2、第2章 好巧，又见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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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朗做完笔录离开警局，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他看了眼微信，给姜时回了消息，戴上蓝牙，给殷商拨了个电话，准备开车回家。
铃声响起还没多久，电话就接通了，姜朗欣慰地想，比起下午的连环call还找不到人，这通电话至少是秒接。
“对不起对不起，我忘记了周三答应你一起来医院了，昨天通宵打游戏打到了上午8点，睡到下午4点才起！你说你成为了热心市民现在去警局领奖是什么意思？拾金不昧还是扶老奶奶过马路？也不至于到警局去领奖了吧，你是捡了100万还是扶了武则天？”
得，这人没救了。姜朗翻了个白眼，在红灯路段停车，“滚吧，通宵都救不了你的垃圾段位，小学生你都打不过。”
“你到警局干嘛了？”
“等你销假后回去工作，你就知道了。”绿灯亮起，姜朗发动车子，“可能你的服务就源于我的发现。”
对面仿佛受到了冲击，很久都没发出声音。
“我去！”三分钟后，殷商的声音再次从耳机里传来，“我就知道FBI认定的死神体质不会因为地域差异而有所差异！”
姜朗刻薄道：“是啊是啊，死神安分了几个月终于调整好了时差。”
“……你这有理有据，我没有办法反驳。”
“滚蛋。我今天报警还被人怀疑是嫌疑人，我这个热心市民有那么像犯罪嫌疑人吗？”
“得了吧姜先生，就你在生人面前那一副六亲不认的样子，谁都怀疑你。”
姜朗：“哎不是，我这明明就是高冷。”
“啊对对对，你高冷，高冷之花是社恐。”
姜朗面无表情地把电话挂断。
啧，烦人。
在玄关换好鞋后，他将钥匙放进玄关的柜子里，穿过客厅，正在一楼厨房做饭的姜时头也不回地直接喊道：“回来了？洗手准备吃饭，我今天心血来潮，尝试做可乐鸡翅，你可以试试味道好不好。”
“味道不好能说吗？”姜朗走进厨房，望了望锅里的菜，“看起来长得还不错。”
“那必然表里如一，我首次尝试菜品只能是优秀的，”姜时一铲子把锅里的鸡翅盛出来放到瓷盘子里，示意他把料理台上的菜搬到餐桌上去，“如果不好吃，那你也给我咽下去，不准告诉其他人。”
“尤其是那个姓江的男人？”姜朗收到暗示，自然而然地给她搭了把手。
姜时解了围裙，盛了两碗饭，在橱柜里抓了两个勺子和两双筷子。把餐具分给姜朗，她才拉开椅子坐下：“你很上道啊小伙子。”
姜朗说：“毕竟是堂姐弟，不上道说不过去。”
堂姐姜时笑眯眯地点头。
“对了，你说你遇到了些事没能去医院，怎么了？”
“没什么，”夹了一筷子可乐鸡翅放在自己嘴里，姜朗满足地眯起了眼睛，“被殷商那小子放了鸽子，还在停车场迷路，顺便发现了一个案发现场罢了。”
姜时咽下嘴里的米饭，朝他皱眉：“哈？你这什么狗屎运气，迷路还能迷路到案发现场，死者亡灵的指引？”
“……我的堂姐在听闻此事之后的第一反应不是我有没有事，有没有遇见凶手，有没有受到攻击，反倒是吐槽我的运气不好？”
她思索了片刻，觉得刚刚那样确实没有一个堂姐该有的模样，于是放下筷子和饭碗，双手捧脸，夸张地大叫扑上去，生生吓了姜朗一跳：“哦！我的堂弟！发生了什么？你有没有遇到危险？哦该死，是我的错！我没能保护好你！你有没有遇上凶手？有没有和凶手正面搏斗？哦没受伤吧！知道吗宝贝儿，我真的很担心你！”
“停！停！停！可以了！再喊别人就要怀疑我家闹鬼了啊！”姜朗扶着她，一脸复杂地看着他突然发疯的堂姐，“你还是正常点吧，你这样我害怕。”
姜时瞥了瞥嘴，坐回去老实吃饭，“你能给我发短信，还安全回到了家，那就说明你没有遇到麻烦，顶多就是报案当个现场发现人，有什么好问的，又不是傻子。”
“……”姜朗识趣地转移了话题，“你来这边住，你家江先生不介意？”
“他为什么要介意？你还能是我情郎不成？”姜时问，“哦亲爱的，你对我的爱连中国婚姻法都无法阻拦的吗？这样不行，亲爱的，这样真的不行，我已经结婚了，你会祝福我的对吗？”
“爱你他……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在家跑来和我一起待着，他不介意？”
姜时回答：“这倒不会，就算他之前会，这段时间也不会——我和他吵架了，我住这里正好让我冷静一下……哎奇怪，他没打电话和你说吗？”
知道是知道，电话打也是打了，但是这原因，他毕竟不好多去过问。
江则和姜时吵架？
他倒是没想到。
而且吵架之后还居然是姜时要冷静……
事出反常必有妖。
姜朗不动声色地说：“打是打了，不过我没接到，他只给我发了条短信问我你在不在家，我还以为晚上他就来接你呢……他干了什么事情惹你生气了？”
姜时的丈夫江则，英俊温柔疼老婆，没结婚之前是标准的大众情人，结了婚后是模范丈夫。就凭姜时的性格，如果哪天江则能和姜时吵得起来，多半是因为姜时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上次吵架，还是因为姜时守在KTV想要在深夜KTV门口捡醉虾却遭遇了另一波捡醉虾的人。要不是姜女士在关键时刻被江先生找到并领了回家，估计被人当醉虾捡走的就是她。
他们的吵架也是好好谈谈，除了江先生情感波动比平时大了些、姜女士的底气明显不是很足外，和普通谈话没什么不同。
要总结就是姜女士自己作。
也不知道当初江先生是怎么看上这不着调的姜女士的，他只觉得江先生是英雄。
换做是姜朗自己，光是想想自己未来老婆是姜时这款的就窒息。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要说就又是我作。”姜时说，“也就是在我知道我怀孕的那天跑去他公司找他，看到他和我很讨厌的一个女人在办公室里聊天，估计是在聊公事，其实也挺正常的，但是我就是觉得我很委屈很不舒服——啊，孕妇就是这么多愁善感，并且孕妇有了什么事情想做就做。然后就是在家给他留下一张纸条告诉他最近我不想见他，要在你这住，我就过来了。那通电话估计就是来确认我不是离家出走的。”
“可是你现在怀孕了，江则不让你安安心心在家养胎就算了，还让你发脾气出来乱跑……等等，他知不知道你怀孕了？”
姜时此刻十分坦然：“不知道，这不是闹脾气呢嘛，而且怀上这个孩子才多久啊，啥都看不出来，要不是我觉得我居然想吃酸梅这件事特别不对劲，我都发现不了我肚子里揣了个娃。体检报告你再抽空去帮我领了吧，帮我兜一下这事，问就说正常或者不知道。”
“……你有想过你瞒着江先生怀孕的后果吗？”
会被制裁的吧？
“我没瞒着啊，让我怀孕的难道不是他？他让我怀孕了他自己不知道，还怪我知道了不告诉他吗？”诡辩选手姜时如是说。
行吧，姜朗心里想，等姐夫回来了，你还敢理直气壮的把这段话重复给他听吗。
能把闹别扭算成吵架，孕妇可真是一个神奇的生物——这要是算得上吵架，那可真是见鬼了。
估计他姐夫到现在都不知道他老婆离家出走的真正原因。
天大地大，孕妇最大。捧着就是了呗。
晚上再偷偷给江先生发短信。
告诉江先生他老婆这次是带球跑，让江先生晚上就开车来这边把他老婆和孩子带走。
“别想着告状，”姜时淡淡地说，“前天我就掐着时间走的，等江则看到离家出走的信，他也要赶飞机没时间来找我——因为他要和那个女人一起到德国出差一周。你要给他发短信告密，我就掐着时间离开这，你信不信？”
姜朗：“……”
人都说“一孕傻三年”，然而他堂姐在坑老公这方面却丝毫没见傻。
不过别说，他堂姐还真干得出这事。
“不至于这样吧……人家就是为了工作啊。以前姐夫和一堆爱慕者谈工作、谈合作，你不是还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甚至还放话她的男人不会和别人走，能和别人走的男人就不是她的。
态度极度嚣张跋扈。
姜时：“我说我作。”
姜朗：“……行。”
行是行，但晚上的信息还是得发。
吃过晚饭后，姜朗陪姜时到小区的小花园散步消食。两个人边说边走，一路上有说有笑，走着走着，倒差不多绕着小区走了半圈。
小区的另一头，有一个小树林，怀孕的姜女士可能被肚子里的小朋友影响了得有了些许童趣，兴致勃勃地挽着姜朗，拉着他要玩“穿越丛林”的游戏。
天黑，树林里也没灯，他们沿着石板路走在这样的小林子里，倒还有点探险的意思。
“在武侠小说里，这样的林子里一般都有宝藏，”姜时说，“这里会不会也有？”
“想多了，人家那是山洞。”姜朗冷静地说，“这里只可能有坑。”
“坑里有宝藏？”
“不，坑里有垃圾。”
“你这人这么一点想象力都没有……哎，等等，”姜时突然拉住了姜朗，“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
“啊？没有啊，你闻到了什么。”
姜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像是什么肉类腐烂的味道，闻得我想吐。”
姜朗：“……你确定？你这么说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管他什么预感，”姜时拉着姜朗到了个她觉得比较舒服的地方坐着，皱着眉头，拿出手机给物业打电话，“赶紧叫物业来处理一下啊，这得是多少死老鼠一起腐烂才能造成这样的化学攻击啊！简直影响生活！”
……
孕妇的鼻子有时候比狗还灵敏。
半个小时后，物业来到了现场，在这个小树林里挖出了一具尸体。
姜朗：“……宝藏？”
姜时：“……不，武侠片都是骗人的。”
姐弟俩面面相觑。
姜时：“阿朗，你真的不是死神投胎吗？”
姜朗面无表情：“如果真的是死神投胎，第一个没的肯定是你。”
姜时对此表示赞同：“你说得对。”
赶来的警察在两人的讨论声中默默地把白布盖在了死者的脸上，小心地搬动坑里的尸体。
戴着手套的警察把尸体用白布全部挡住，并示意同事把这两目击者带走。
姜朗可惜地说：“好可惜，你看不到了。”
姜时叹了口气：“真的好可惜。”
姜女士作为现场第一发现者，笔录是一定要做的。即使姜朗不觉得姜女士需要被照顾，但是出于对孕妇的特殊关怀，姜时的笔录工作应该由女警来做，可问题是市局刑侦队里只有一个女警察，并且这个女警察还在月初申请休了产假。
楚队是块砖，哪要往哪搬。
被搬来的楚队赶到了现场，并意外地见到了他才见过没多久的热心报案人。
他了解了情况，咽下了最后一口鲜肉包子，调整好状态，拿着本子准备去给孕妇姜女士做笔录，就看到他的热心报案人姜先生和那位孕妇姜女士坐在长椅上相聊甚欢，并还绅士地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姜女士的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好笑容，大步走向两人，朝姜时点头打了个招呼后，就面对着姜朗说：“好巧，距离我们上次见面还没超过七个小时，就又见面了。”
姜朗：“……”
谁想和你再见面。
“自我介绍一下，姜小姐，我是楚云行，是淞沪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没等姜朗说话，楚云行给姜时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冒昧问一下，你和这位姜朗先生……是什么关系？”
“家属，我比他大一个月。”姜时看了眼姜朗，又看了眼楚云行，笑眯眯地摸了摸肚子：“我和阿朗从小一起长大，名字都是父母约好起的，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姜朗：“……”这话没毛病，但怎么就听起来那么怪？
姜时没得到回应，不高兴地扭头看向姜朗：“阿朗你怎么不说话？我们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吗？”
姜朗：“……是。”
楚云行沉默了几秒，才称赞道：“姜小姐和姜先生很般配。”
姜时笑着接受了赞扬：“谢谢，我先生听到了，一定会很开心。”
姜朗：“……”
江先生真的会开心吗？
“阿朗，你不开心吗？”姜时偏头问。
被堂姐目光威胁的姜朗硬着头皮说：“……开心。”
郎才女貌，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投意合，一家三口，好一对神仙眷侣，好一个三口之家。
姜朗，姜时，一个月亮一个太阳的，怎么看怎么情侣名。
再仔细看看，这两个人还长得有点像。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
楚云行仿佛发现了真相。
问候告一段落，笔录还是得做。
在做笔录的过程中，楚云行出乎意料地发现，姜时的发言不仅涵盖了他想知道的信息，还具有一定的引导技巧。
让人听起来莫名地觉得有说服力。
“您是说，在你们饭后散步经过这片小树林的时候，您闻到了奇怪的腐肉气味？”
姜时点头：“是这样，差点让我把晚饭吐了。”
“姜小姐与姜先生两个人都完全不认识死者？”
姜时看了眼姜朗，在楚云行的注视下，小声地问：“都成这样了，还黑灯瞎火的，我哪知道是谁啊……阿朗，你认识吗？”
姜朗朝她摇头。
姜时将视线转回楚云行身上，大大方方地回答：“是的，我们都不认识。我们家到这边的距离相当于小区的南北两头，很少有交集，不大有认识的机会。”
“姜小姐平时也有散步的习惯？”
“这倒没有。最近我与我先生有点私事需要各自冷静一下，心情烦闷就想出去走走，但是阿朗不放心，就陪我一起出来了。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楚先生是真的没有什么机会和阿朗再次巧遇的，他最喜欢的活动就是在家把病历当小说看——老实说病历还挺有趣，比市面上大多数小说都好看。”
楚云行：“……”
姜朗：“……”
“姜小姐能透露一下您的职业吗？”
“当然，”姜时十分配合，“我是一名心理咨询师，和阿朗算是同事，可能因为职业习惯，面对陌生人的时候就容易进入状态，语言上就可能会带有一些引导技巧，绝对不是故意的，请见谅。”
楚云行：“……没关系，能理解。”
姜时一脸理解地说：“如果你的表情没有这么一言难尽的话，我会相信的。不过都是职业习惯，我能理解你合理的怀疑。对了警官，你需要人手帮忙吗？我和阿朗都十分愿意为社会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尤其是现在怀孕赋闲的我。”
楚云行“啪”的一声合上了本子，微笑地看着热心市民二号：“不用了，感谢您的配合和支持，您可以回去了。”
“真的不需要我们帮忙吗？”姜时临走前确认道。
“不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楚云行坚定地说。
“那真是太遗憾了，”姜时拉着姜朗小声说道，“怀孕真不方便。”
“没必要遗憾，你没怀孕也帮不上忙。”
姜时：“……”
等楚云行走远，姜朗瞥了眼姜时，轻声问：“你看出来了？”
姜时点头说：“嗯。虽然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被那位楚先生怀疑，但是我还是要给你找场子……等等你不会让我被打脸吧？”
姜朗：“打什么脸？”
“我都放话了，你要是瞒着我悄咪咪杀人，我还要不要脸了？”
姜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2章 好巧，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