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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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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佟真知在酒店冲了个澡，已经临近深夜，他坐在床边，吕图正挂断一通电话。
吕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己追着佟真知来到英国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明天多睡一会儿，午餐会送到房间。”
“你要走了。”佟真知踢着酒店里的拖鞋，用的是肯定句。
吕图拿起自己的包：“我去隔壁房间睡了，有需要你尽可以叫我，我随时在。”
佟平留给他的那张纸此时正放在写字桌上，纸张有些翘边。
“留下来吧。”
吕图也洗完了澡，等他出来的时候佟真知已经靠在床头快要睡着了。房间的灯都熄灭了，只留下一盏小夜灯，吕图放缓了动作上床，可佟真知还是醒来了。
两个将近36个小时没睡的人并肩坐着，吕图把佟真知的枕头放平铺好：“睡吧。”
佟真知顺势躺下，吕图又给他掖好背后的被子。
佟真知翻了个人，用已经迷迷糊糊的声音说：“谢谢。”
吕图也躺下了，一只手搂着他，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背，轻声细语：“没关系。”
佟真知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吕图撑起身，借着微弱的灯光看身边的人。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么近地看他了，他们也好久好久没有躺在一张床上了。
哄佟真知睡觉好像已经成为了吕图的习惯了，佟真知也习惯了被吕图拥在怀里入睡，过了这么久也还是一如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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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吕图的生日，他们真的做了背包客，背着包去了新西兰，从南岛做轮渡到北岛。
“别带太多东西，你会背不动的，”佟真知在家里跑上跑下理行李，吕图在见到他试图把第三包自热锅速食放进登山包里时终于忍不住开口，“背包不是让你把行李箱里的东西原封不动的挪到包里。”
佟真知席地而坐，吕图给他垫上一张地毯：“那要是我们流落荒岛了怎么办。”
吕图俯下身与佟真知接吻：“宝宝，我们是背包旅行不是穷游。”
“哦，对哦。”佟真知如梦初醒，从包里拿出三包自热锅，两盒压缩饼干，一盒蛋白粉。
他面对包的里switch，拿起又放下，抉择不定。”
“喜欢就带着吧。”正在一旁检查证件的吕图说着，又从卧室的抽屉里拿出国际驾照。
“哇哦，”佟真知兴奋地指着海面上一跃而上的鲸鱼，“吕图，我们真是太幸运了！”
“看镜头宝宝。”佟真知背后是一望无尽的大海，他们包了一条船出海，船长带着他们追鲸。海岸线在尽头与蔚蓝的天空融在一起，海面像是深蓝色的绸缎，映照着天上的白云朵朵。
吕图站在佟真知身侧，举着相机叫他的名字。
“这太酷了，”船长关掉了引擎，任由游艇在鲸鱼出没的的海域漂荡，周围只剩下海鸟的叫声，佟真知一把楼上吕图的肩膀，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生日快乐，亲爱的。”
吕图一手拿着相机一手反搂住佟真知的腰与他深深地接吻。
船长的无人机掠过他们头顶，定格这一刻的海天一色和两颗真心。
在北岛，他们租了一辆车，深夜行驶在空无一人的公路上。
距离营地还有两公里的地方，他们驶入一条通往观星台的小路，这里就像没有光污染的童话世界，只有星星在闪烁和远处深不可见的浪花一朵朵的拍击声。
他们坐在车里透过全景天窗看深蓝的天，满天星斗之下，全世界都安静了。
佟真知伸出手去触摸远在天边的星空，吕图握住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只要他张开双手，整个世界都在他手中。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求婚。”佟真知没头没尾地说。
吕图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从后座拿出自己的包。
佟真知；“……你，你做什么。”
吕图拿出包里的证件，银行卡，老宅门禁，公寓钥匙，甚至连国际护照都翻了出来。
佟真知：“我又不是警察，你给我这么多证件做什么，还有，谁要你家的门禁…”
吕图笑着等他把话说完：“现在和不久的将来。”
“什么？什么现在？”
“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证明，我爱你，宝宝。”他越过中控台，再一次深深地吻住佟真知，“你愿意收下吗。”
佟真知紧紧抓住吕图的领子，加深这个吻。
久到几近缺氧时两人才分开，额头在缱绻的空气里相抵，佟真知喘着粗气回答道：“我愿意。”
那天晚上他们甚至没有开到最终的营地，两个人就在那个小山坡上，看整片的星空闪烁天际说我爱你。
深夜，全身是汗的佟真知双手垫着脑袋仰望天空：“有床不去睡，我们两个是不是有病。”
吕图在一旁笑了，从后备箱里拿出摩卡壶，倚着车窗：“是啊，喝一杯？”
佟真知打开车门下车：“下来煮吧，死因是二氧化碳中毒太狼狈了。”
于是，在新西兰逐渐转凉的那一天，在四下无人的观星台，有这样两个远渡重洋来到这里的有情人，在亘古不变的群星下，接着车灯，在引擎盖上喝完了人生中独一份的手冲。
太荒唐了！日后佟真知再次回忆起来：“果然是年轻。”
吕图拿着电子书从沙发后走过揉了揉佟真知的后脑勺：“现在也年轻。”
沙发上的人打开电视，把电脑屏幕投影在电视上，无限放大：“哪里年轻了，你看照片，再看我现在的眼角，竟然长了一条皱纹。”
“哪里呢，我看看。”吕图绕到沙发前坐下，凑近佟真知的脸仔仔细细地看。
佟真知伸着手指指给他看，好像很迫切的需要有人来证明他的成长。
吕图根本没看到什么皱纹，亲了亲他的眼角：“没有，还是一样可爱。”
佟真知划着电脑，一张张照片显示在电视上“吕图！说了多少次不要说我可爱。”
吕图拿过身后的毛毯给佟真知盖上，佟真知又分了一半盖在他身上：“老年人，注意膝盖。”
佟真知这人挺奇怪，别人总是在寻找永远年轻的办法，他却好像迫不及待的想要变老。
“对啊，因为我想陪你一起变老，这样我们就能在一起很久很久。”佟真知躺在床上掰着手指漫无边际地说。
南方入秋之后温度骤降，吕图放下书帮他抻好被子，又把他的手塞进被子：“手指这么冷。”
“直到我们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头，再也背不动包，你坐着轮椅我也推着你走。”
吕图侧躺着一只手撑着脑袋看他，光从身后找过来，身子挡住他宠溺的笑。他握着佟真知的手试图温暖冰冷的手指：“我身体好，肯定不用你推。”
佟真知：“那行啊，这样我们就还能手牵手走去公园散步。”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
在酒店的后半夜，佟真知发起了高烧。
他们躺在一张大床上却盖着两床被子，分别睡在床的两边。
吕图担心佟真知晚上睡不好，每隔几个小时就起来偷偷看他一眼，佟真知在陌生的环境睡觉的时候总是蜷缩成一团躺在床的最边缘，待他睡着之后，原本贴着他的吕图又退回到床的另一边。放在以前两人肯定是贴在一起睡的，但现在不是，他不知道佟真知会不会默许他如从前一样睡在自己身边。
等到吕图数不清第几次迷迷糊糊醒来观察几乎隔着一整张床的佟真知时，他借着微弱的小夜灯看见佟真知潮红的脸颊，脸上也不再是沉睡时放松的神情。
他眉头紧簇，嘴里无意识地哼着什么，吕图伸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竟是烫的惊人。
“真知，醒醒真知。”吕图坐在他的身边，轻拍他的肩膀，试图把人从梦境中叫醒。
吕图打开了佟真知一侧的夜灯，又倒来一杯水。佟真知难耐地转过头，艰难地睁开无神的双眼：“我……”
他想开口说话，嗓子却已失声，吕图又摸了摸他手臂的温度：“难受吗？先喝口水，我已经叫了医生。”
佟真知的嗓子仿佛被刀割一般疼痛，每一次吞咽对他来说就是加剧痛苦，他闭上眼摇了摇头，又把被子踢开。
吕图只好拿来拧干水的毛巾敷在他的四肢，还没等毛巾变热，佟真知又打起了寒战，反手去摸刚刚被自己踢掉的被子。
他们这次来伦敦皆是匆忙之举，谁都没有带应急药物，现在只能等医生过来。
酒店的医生先赶到，终归不是专门的医院，设备简陋，只能先给佟真知测了体温。医生见到体温计上显示的红色39.3字样，急切地告诉吕图病人这种情况需要就医，吕图点点头，称医生已经来在的路上了，酒店的医生便先开了一剂退烧药让佟真知服下。
“吕…吕图，”服下退烧药之后佟真知还是头痛欲裂，嘴里说的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又或者想到什么就说出来了，“手臂好痛。”
吕图换了他额头上的毛巾，擦去他脖子上的汗，搬来了书桌前的椅子坐在床边，牵住他的手，抬手挑开黏在额上的碎发：“我知道，发烧是这样的，医生在路上了我们坚持一下好不好。”
佟真知点点头，却仍然咬紧了牙齿，整个人难受地翻来覆去：“头痛。”话间几乎是带着哭腔。
吕图心疼地抚摸他的脸颊，他现在除了物理降温和守在身边安慰他什么都做不了：“宝宝，我们坚强一点，我在这里陪你。”
佟真知翻过身死死抓住吕图的手沉重地呼吸，吕图像以前哄他入睡一样用另一只手轻轻地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
全世界都沉睡了，只剩下他们两个此起彼伏的呼吸。
医生已经来过了，开了药打了针，吕图客客气气地请走了忧心忡忡站在门外的酒店医生和经理，轻手轻脚地关上门。他没有上床，继续坐在床边的那把椅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