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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长虹不朽 ...

  •   小轿车后座的女孩儿确实生气,只手扒在车窗看外面,嘴上训斥着司机。
      “我听说你前几日撞死了人,叔父替你摆平了,如今一看还不知收敛!”
      司机赔着笑,“小姐,咱们这不是赶时间嘛。老爷让我九点把您送到大使馆,这不快到点儿了吗。”
      “你少拿叔父来压我,你的命是命,别人的就不是了?”蓝兔拽了拽身上别扭的洋裙,要不是在查叔父背地里那些事,她是断不可能答应来大使馆,见什么年龄相仿的英国才俊。
      “是,是。那小子身手不错,不也没撞着嘛......”

      “不得无礼,待会了结了这边的事,你随我去赔礼道歉。”蓝兔打断司机的话。
      老司机不情不愿的撇了撇嘴,没再搭腔,心道这丫头也不过是个外亲的侄女,老爷子体恤她打小没了父母,接过来面子上宠宠罢了,说话算不作数的。
      他糊弄糊弄就过去了,也没必要跟一个丫头片子置气。

      虹猫前脚刚过去武馆前厅,后脚就被小彬叫住,“虹师兄,师父在书房等你呢。”
      外人说是书房,虹猫知道父亲一定又是在书房后地暗间里了,那是个小祠堂,供奉着六位先人遗物。

      小祠堂的香炉冒着袅袅白烟,白猫负手而立站得笔直,似要与缭绕烟气融为一体。
      虹猫下意识将手中报纸往身后藏了藏,回神正对上父亲洞悉一切的眸子。
      “别藏了,拿来我看看。”白猫沉声道。
      虹猫只好背着手从袖管里揪出来,声音有些自责:“爹,孩儿尽力了......李先生他还是受了伤。”
      白猫接过报纸,展开看了一眼,幽幽叹了一声,“这不怪你,恩情已报,且看先生的造化了。”

      “爹,小彬也要走了。”
      “该走的留不住,心思没放在剑上,随他们去吧。”
      白猫快速阅完报纸有关于“三一八”的专栏,心下悲戚,不由得牵动病体,连连咳嗽。

      他拍拍虹猫的肩,灰白双鬓尽是一个老父亲的慈怜,“虹儿,苦了你了。”
      虹猫环视小祠堂里悬挂着得六把先人遗剑,目光灼灼,“孩儿不苦,身为七剑之首,理应寻到其他六剑传人,将这六把剑归还于他们。重整七剑,发扬剑道,是孩儿的职责!”

      力保剑道不朽,寻得七剑后人,是父亲一生都在做的两件事情。
      儿时承欢父亲膝下,最爱听的就是父亲讲述年轻时的侠义故事。那时候还没有遍地的电灯电话,也没有普及的枪支弹药,更没有满大街走的洋人;他兄妹七人传信靠地是鸽子,出行是骑着马。

      七侠做着惩奸除恶的潇洒事,过着虹猫只能在戏本子里见到的日子。
      虹猫崇拜父亲口中地豪杰,也幻想过自己成为那样的人。

      但恣意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任你有通天的本事,江湖客毕竟只是江湖客。治得了流氓匪霸,却抵不住军.火滔天......
      某年乱战四起,父亲是拖着枪伤,费了许多周折才将其他六人厚葬,一人带着七把剑和小虹猫北上至津,后来就有了长虹武馆。

      父亲早年常说“持剑者甚多,懂剑者寥寥”,而如今持剑者也不多了,懂剑者更是寥寥。
      虹猫打小就发过誓,愿以己之身,去完成父亲的心愿。
      因为,那也是他的心愿。
      白猫往虹猫手里递了三炷香,说:“来,把你方才的话,说与六位叔姨。”

      褚帅府兵横冲直撞闯进来的时候,胭脂铺的大娘讨笑拦着:“校尉大人再通融通融,老身刚蒸出来地杏花饼子,分给军爷们尝尝?”
      小女儿喜子把刚出锅的杏花饼端来,小女儿不过十四五岁,麻花辫子斜扎在一侧,出落得倒也清秀。
      为首的朱校尉自打喜子出来,就一直端详着,随口问道:“这丫头多大了?”

      大娘大惊失色,直把女儿往身后藏,“回大人,这丫头脑袋不好使,心里头啊左右不过七八岁的年龄。”
      众人哄笑,嚼着热乎乎的杏花饼,嘴里喷出面渣子:“原来是个傻子,可惜了这模样倒是讨喜。”

      大娘陪着笑,又往朱校尉手里塞了几块大洋:“谁说不是,我家喜子可没那做姨太太的福分,军爷们吃好喝好哈。”
      朱校尉掂了掂手中分量,又瞄了喜子一眼,不耐烦道:“走了走了,下一家。”
      男人们走后,糟蹋地满地酥皮儿渣,胭脂香气已荡然无存。虚惊一场,大娘腿一软,险些坐在地上,喜子亦是满身冷汗。
      她忙搀扶起大娘:“娘,他们进虹大哥家了。”
      大娘只能唉声叹气:“唉,我们自身都难保哟,往后你藏着点,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吧。”
      喜子懦懦道:“都听娘的...”

      小彬当然是认识这朱校尉的,他欠身上前寒暄着:“朱校尉,你看这好歹他们父子也是我恩人,能不能少收点?”
      朱校尉嗤笑,“你要是还想留着小命,去沛县当你的县长,就好好说说谁是你恩人?”
      “是大帅,是大帅......”小彬只好鞠了一躬,不敢再多言。

      虹少侠不紧不慢将父亲扶与上座,又奉了杯茶。

      朱校尉歪头扯了扯帽檐,做了个自认为倍儿气派的掏.枪动作,在掌上把玩着,道:“听说你们武馆的把式耍得不错?耍一套让弟兄们乐呵乐呵。”
      虹猫先是看了父亲一眼。
      见父亲面容清淡地点头,心领神会,他朝校尉挑眉道:“阁下想试试我长虹剑法?”
      少年的敌意并不收敛,众人真看得真切。

      朱校尉冷笑,枪口直直对上了他的眼睛:“好啊,看看是你手里那老古董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校尉身旁跟着的胖副校也笑呵呵开口,“小子,你这条命要是没了,税款就少收你们点,留给你置办棺材用咯。”
      虹猫不想跟他们废话,睨了一眼,凝神起了剑式。

      同一时刻,朱校尉瞄了准,食指缓缓移动,枪管中子弹蠢蠢欲动。

      “砰——”
      “铮——”
      尖尖小小的子弹一瞬间将空气划破,钻了口,渗入风中。

      白色虚影恍如冬日飘雪,赤色剑光是苍茫中的红梅一点,“踏雪寻梅”的身法是虹猫一直练得不够透彻的,父亲常说,绝妙轻功也得有旗鼓相当的参照才见奇效。
      长虹剑利索地划过一道赤色弧度,是为“长虹落日”式!

      白色虚影一个闪身,子弹击打在剑刃的声音,震醒了看戏地众人,胖子副校瞪大了眼,“我滴乖乖,这这这......”
      子弹被反弹出去,死死镶进朱校尉头顶的木板——
      “铛”一声,场馆一时间安静了,有木屑颤栗着飘落。

      白猫捋着胡子,浮起笑意。
      下一秒,剑锋抵上了朱校尉的咽喉,少年神采飞扬:“如何?”

      朱校尉惊愕,一时间没有动作,还是小彬反应快,忙喊道:“虹师兄!”
      虹猫持剑地手没有收回,问:“把式耍完了,诸位看得可开心?”
      胖子副校软着腿上前,哆哆嗦嗦探手,将朱校尉往后拉:“嗨,年轻人就是火气大,大家伙不就是开个玩笑嘛。”
      “这玩笑归玩笑,税收规矩可是大帅定的,我们哥几个也是奉命行事,小少侠还是别为难我几个当差的了。”

      “要多少?我给了。”门外一声女音,清丽中又透着英气。
      众人闻声看去,武馆门口,从轿车里下来一位仙女儿似的小姐。

      鹅黄色洋裙趁地她时尚可爱,纤尘不染的小洋鞋“嗒嗒嗒”踩在木地板上,跟演武堂里浑身浊气的男人们格格不入。
      朱校尉手下那些穿着腌臜的小兵们,似乎都有意识拿袖子蹭了蹭脏脸。

      “是你!”虹猫看清了来人面容,欣喜道。
      蓝兔今日的打扮与那日相差甚远,但她的面貌,虹猫是过目就不会忘的。

      毕竟......他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好看地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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