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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八十二章 ...

  •   “这么说,那女子名叫靳禾,是你在永安郡认识的?”聂卿也算是意味过来,问道。

      周锦惜轻轻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些什么,周锦惜接近半年没有回宫,乍一回来觉着哪里都陌生的厉害,“外面什么声音?”说来奇怪,此时正是正午,东宫又在东南角上,周围没什么其他宫殿,很是僻静,可是如今竟然就是在殿内都能听的外面的声音。

      幼白竖起耳朵好好往外面听了听,转了转眼珠子突然想起来,她比周锦惜早回来了七八天,毕竟还是汝南离都城更近一些,依照她在宫中的人脉,还没两天就将半年宫中发生的事情打听了个七七八八。

      “说不准是长康郡主,您是不知道,当时咱们出发去汝南的时候,长康郡主正是求着太妃娘娘入宫侍奉,不过君上从未松过口,后来殿下失踪太妃娘娘便不依不饶在君上面前可是变着法的说您任性,君上被烦得不行,太妃娘娘又借此机会再提让周南浔名正言顺归京的事情,君上无奈便也就同意了。”幼白想起来还觉得恨得牙痒痒,殿下失踪和让郡主归京有什么联系,竟然混淆概念逼迫君上。

      周锦惜不是没见过周南浔,她知道早在父亲松口之前,周南浔已经无诏入京,只是那个时候自己忙着准备出发的事情,无暇顾及罢了。不过这也在她的预料之中,毕竟太妃娘娘顶喜欢的就是会说漂亮话会哄她开心的小辈,偏生周南浔和二公主周柔都是这种人,也难怪太妃娘娘不喜欢自己,喜欢她们。

      幼白看周锦惜沉默不语,以为周锦惜是因为此事寒心,毕竟太妃娘娘是她名义上的祖母,自家祖母不向着自己想着旁人,谁看了都会难受,于是又道:“不过长康郡主您也知道,那个性子和二公主殿下倒是极为相似,在宫中算是名声不怎么好,咱们殿下这次又立了大功,自是能让太妃娘娘闭嘴了。”

      周锦惜这才反应过来幼白担心自己,笑着摇摇头,若是之前自己还对这些家长里短格外在意,谁的一句话都能让自己难受一阵,现在可以说是完全不在乎了,生离死别她都经历过了,这些活人的事还有什么难的?

      增城的事情虽然算是告一段落,方初棠姐弟的尸体也已经被楚城主从塌陷的唐府底下挖了出来,不过却没发现那个名叫唐翎瑶的女子的身影,周锦惜心下便清楚恐怕方初棠一身本领都来自于这个名叫唐翎瑶的女子,至于她究竟是什么人,那便无人知晓了。不过,只要对大平造不成威胁,周锦惜也懒得管。

      赈灾银一案虽然侦破,但是最后幕后黑手乃是当朝两广总督,前几年的朝中新锐方浩方大人,方浩因为名声在外,一直在民间颇受好评,可以说和周锦惜之前那个尴尬的境地可是大不相同,自从消息传回都城,君上便下令关押方浩,如今人在大理寺里关着,等着周锦惜提审呢。

      说起方初棠,周锦惜并不清楚这个女子都经历过什么,但是她有种直觉,表面上风平浪静的方府,应该并不会如此简单。只是大家族里的事情,就是周锦惜自己也清楚,在皇城中只有三个儿女就已经这样那样,更何况方家子嗣众多,除却方初棠姐弟还有七八个庶出的孩子,据说侍妾那边还有几个,只是身份太低没有入族谱罢了。

      “殿下。”周锦惜还没歇息片刻,便直接命人备了马车前往大理寺,也不是她着急,她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接到命令的大理寺少卿卫怀瑾早早带着人在大理寺面前守着了,卫怀瑾乃是周锦惜闺中密友江望舒的未婚夫,可以说这个太尉府千金与大理寺少卿的姻缘也是最为民间所津津乐道的。不过现在两人已经在周锦惜外出游历的这段时间里成了婚,可以说是名正言顺的一对夫妻了。

      周锦惜点了点头道:“卫大人。”卫怀瑾这个人铁面无私刚正不阿,平时最是守规矩的人,如今见着殿下抿着唇行了礼便公事公办的将人带了进去,道:“方浩拒不承认自己有参与过贪污赈灾银一事,君上知道此事涉及颇多,便还没有动过刑。”

      赈灾银是在桑府和唐府的库房中的,虽说这两家都不在朝中任职,不应该过手赈灾银,但是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就是方浩干的,桑府自然是力证清白将责任全都推到了唐府头上,唐府又在一夜之间无踪无忌,这些人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想逃脱罪责。

      因为赈灾银,因为唐府,多少人流离失所,多少人家破人亡,再加上方初棠残害的人,就算方浩不是直接责任人,那也有间接的关系,周锦惜绝不会留着这种人在朝廷为非作歹,若是再出现下一个方初棠,她可没有命再来一次。

      “二十苔刑,出了事我担着,带我去见人。”周锦惜目光凌厉侧眸看向卫怀瑾下令道。

      卫怀瑾一愣,后知后觉拱手道:“是。”

      小殿下,总觉得这次回来,变得不一样了。

      方浩乃是正儿八经的二品官,纵使现在进了大理寺,那没有君上的命令,也没人敢对他如何,卫怀瑾这人虽然对待自己严苛,但是不怎么会治下,于是大理寺这帮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无一不是对着方浩恭恭敬敬,生怕到时候方浩出去了找他们事,毕竟这些年君上的所作所为大家也都看在眼里,哪一次不是雷声大雨点小?

      是以,周锦惜见到方浩的时候,方浩还在牢房中吃着方府特供的饭菜,就算穿着囚衣还是一派气定神闲,身上整整齐齐和周围其他犯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参见储君殿下。”方浩从前是文人出身,向来彬彬有礼,那副温润书生的样子可是骗过不少人,要不然方府也不能满地开花,外面还声名鹊起。周锦惜眯了眯眼睛冷笑道:“方大人好大的派头,在了大理寺里还如同是在自己家中一般。”

      方浩微微一愣,赶紧跪地道:“殿下明鉴,下官乃是被人冤枉,南越赈灾银一事绝对和下官没有关系,下官是按照殿下的意思步步监察,直到等银子到了南越才算是完成任务,下官对朝廷绝无二心。”

      若是以前,周锦惜看着他这副卖惨的样子或许还会觉得是否自己太过严苛,毕竟是朝廷重臣,可是现在她只觉得可笑,看看,这就是大平养出来的好臣子,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张嘴便是瞎话。

      周锦惜没有搭他的话茬,而是抬手屏退了众人,卫怀瑾顿了一瞬还是决定听从殿下安排带人走了出去,方浩本以为周锦惜会很快将他扶起来,没想到周锦惜竟然让人都出去了,于是疑惑的偷偷抬眼看她。

      周锦惜自是知道方浩心中所想,但是没有着急,而是欣赏了一会方浩跪在地上的样子之后,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方大人可是有一双好儿女。”

      方浩自然知晓周锦惜说的是方初棠和方罗轩,这些日子这二位的事迹可以说是传的沸沸扬扬,甚至还有人说方家儿女都有吃人肉喝人血的爱好,方家的大好名声算是毁在二人的手中了,方浩想起来还觉得恨得牙痒痒,本想着将这两个异类送走便能一劳永逸,没想到竟然在千里之外还给自己惹事,自己就应该在他们出生的时候就将他们掐死!

      不过面对周锦惜的话,他还是收起了那副厌恶的表情,继续柔弱道:“初棠是个好孩子,只是我们疏于管教,本想着让她去唐府奉孝,没想到竟然让她做下这等祸事,我与她母亲都追悔莫及,若是殿下因为这个责罚下官,下官也认了。”

      看着方浩伪善的样子,周锦惜觉得自己从前就是眼瞎,才会看不穿这些文武百官一个个装出来的样子,恶心至极。于是她轻轻勾了勾嘴角道:“是吗,子不教父之过,方大人来承担自己儿女犯下的错也不是不行吧?”

      “这!”方浩惊讶的忘记了尊卑,慌张的抬头看去,他不过就是随口一说,现在才是后悔至极。

      “来人!方大人自请杖刑二十,与苔刑一并了吧。方大人,这方初棠犯的罪可不止二十杖刑,可是吾看在你是朝廷重臣的份儿上,特意为你减刑,你也不必太过感谢。还希望总督大人在行刑期间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有没有经手过赈灾银。”周锦惜冷冷的看了方浩最后一眼,拂袖而去。

      “你!你个毒妇!”方浩口不择言已经不知道如何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恨才好,明明自己才是受连累的那个,竟然都如此对他,若是他能出去,定要在君上面前好好参上一本,周锦惜的日子别想好过!

      方浩哀嚎的声音从地牢里响起,周锦惜只觉得刺耳于是同卫怀瑾出了地牢,卫怀瑾难得的笑了起来道:“可是不常见殿下发这么大的火。”卫怀瑾身为人臣自然不好评判主子的不是,但是从前便觉得周锦惜这个储君仁慈是仁慈,但是太像君上,太过仁慈,可是这下倒是有了几分明君的样子。

      周锦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觉得心中憋闷,想找地方发泄,方浩自讨没趣算是撞了枪口上了。“望舒身体如何?”周锦惜不愿再提方浩,于是转移话题道。

      说起江望舒,卫怀瑾倒是脸上带上几分甜蜜的笑容,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如今幸福的样子,不自觉语气都柔和了几分道:“望舒昨日说是身子不爽利,吵着要见太医,太医却说她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我们都是高兴的。”

      周锦惜惊讶的道:“真的!那可太好了,改日我定要上门恭贺。”他们三个虽然说不上时时在一起,但是也算是十年来一起长大的同龄人,周锦惜肩上有自己的使命不怎么能够出门玩乐,但是江望舒和卫怀瑾算是周锦惜看着一路走过来的,两个人门当户对金童玉女,很是般配,如今修成正果孕育子嗣,周锦惜怎能不由衷的祝福。

      看过天下最不美好的事情之后,周锦惜现在格外珍惜这些能让人觉得温暖的时刻。

      卫怀瑾也仿佛找到了儿时的感觉和善的笑着道:“何必改日,今日便行,若是望舒知道你来,定会高兴。”别看卫怀瑾平时多么严肃,可是只要一碰上与江望舒有关的事情,那必是第一个放在心上的。周锦惜刚好之后也没什么事情,便刚要点头。

      “锦惜。”沈淮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周锦惜下意识回头,意外的看着沈淮书从马上下来道:“你怎么来了?”

      沈淮书还是那副月明星朗的模样,朝着卫怀瑾点了点头道:“我是来找卫大人的。”周锦惜点点头道:“那正好,我们刚要去少卿府,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一同去吧。”

      沈淮书面色古怪的问道:“少卿府?”虽说周锦惜身为储君去臣子家中也没什么不可,可是毕竟男女有别,还不让人等着说闲话?

      卫怀瑾好脾气的解释道:“殿下许久不回都城,吾妻甚是挂念,正好储君得空本想着二人能见上一面。”

      同为男人,卫怀瑾哪里看不出来沈淮书一听殿下要去少卿府时的敌意,于是含笑解释着,等卫怀瑾说完,沈淮书的表情才有所放松,周锦惜不解的眨了眨眼看着沈淮书,沈淮书这才柔和道:“那便同行吧。”

      沈淮书身为将军,卫怀瑾乃是大理寺少卿,两个人平时便没有什么来往,现在沈淮书突然来找卫怀瑾,肯定是为了方浩一事,于是周锦惜刚到少卿府便迫不及待问:“你说你有事找怀瑾,可是与方浩有关?”

      沈淮书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两样东西道:“楚铮寄过来一封信还带了一样东西,说是在唐府找到的。”说着便将信和东西一并交给周锦惜。

      周锦惜接过后听沈淮书继续道:“信上说,这是唐泽原本房间的东西,虽然一场大火很多东西都没剩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却完好无损的保存了下来,这个是方浩写给唐泽的密函,密函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指使唐泽操作整个赈灾银一案的始终,下面还有方浩的私印,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证据。”

      周锦惜展开一看眼睛都亮了起来,这么一来无论方浩认不认罪,证据都在这里摆着,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方浩一定会将事情交代,于是她总算是笑了起来道:“辛苦楚大人了。”

      沈淮书喉结微动,最后还是轻轻“嗯。”了一声,碍于卫怀瑾在场便也没多说什么。

      “锦惜!”三人刚一踏进少卿府,一个欢脱的声音便从远处响起,还没等周锦惜反应过来,一个身影便从远处扑了过来,周锦惜下意识便接住了。

      江望舒的个子与周锦惜不相上下,可是从前却不会如此没有规矩,周锦惜在抱住江望舒的一瞬间响起了另一个人,也是如此没有顾忌的便可以将自己抱在怀里,可是如今,她轻轻将江望舒松开,不放心道:“怎么都嫁人了还如此像个孩子?”

      江望舒吐了吐舌头看了眼卫怀瑾,这才乖乖站好,看得出来她算是在少卿府被宠到天上去了,竟然比在太尉府的时候还要任性几分,原本太尉大人就够宠女儿了,没想到卫怀瑾有过之无不及。

      看着江望舒身上单薄的衣服,卫怀瑾皱了皱眉命下人拿来一件披风道:“你最是怕冷,怎么穿这么少?”

      江望舒嘟着嘴不乐意的嘟囔道:“这都四月了,马上就入夏了,哪里冷了,你就是瞎操心。”卫怀瑾被说了也不恼,耐心的听着江望舒说话,手上还是不容分说的将江望舒裹了个实实在在。

      一旁的下人都在不停的偷笑,他们这两位主儿整日打打闹闹也不是一两回了,回回都是少卿大人让着夫人,周锦惜看着眼前两个人,心情也放松下来,似乎不再那么紧绷了。

      沈淮书在周锦惜身后下意识盯着周锦惜看,周锦惜一开始没有发觉,直到沈淮书的眼神炙热起来,这才转头看向他,却不小心被他的目光烫到了,竟然也觉得脸颊热起来。

      “好啦,快进来吧,快跟我说说你这一路上都如何了?你不知道现在民间简直把你当做神一样,人人都说大平储君胆识过人有勇有谋乃是百姓之福,连着侦破两个大案将坏人绳之以法,你快被那些话本子写的天上有人间无了!”江望舒激动的拉着周锦惜丝毫没有管那两个男人,而是迫不及待拉着周锦惜去了自己房间。

      沈淮书与卫怀瑾自然还要针对方浩一事做详细的安排,于是两个人恭恭敬敬的去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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