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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家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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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老宅是四合院，弄堂式建筑，白墙灰砖，门庭样貌大气。
萧家老宅内停着辆别克汽车，通身黑色，车头隐隐透着些霸气，低调又张扬。
前厅，萧羡今白衬衣、黑色西裤，腕间佩戴着一只价值不菲的手表，军衔：中将，眉宇间满是正气，褪去了少时的野性难驯，雄姿英发，正气浩然，小麦色的皮肤，深邃的瑞凤眼，瞳仁极黑。
男人架着二郎腿，捧着热茶在同长辈交谈。
萧兰“哎呦”了一身，举手投足间满是贵太太的气质，放下茶盏，打断男人的话：“这个时间，两个上学的该回来了"
男人点了下头，含笑。
萧羡今惆怅了一句，失笑：“前年急匆匆的回来一趟，也没见上我外甥、外甥女........”
萧兰起身的同时，顿住嬉笑盈盈的回：“这回啊来家多待一段时间，璟颐和挽挽变化都不小，都长了不少”
萧兰抽身离开。
萧羡今忍不住思神起来，算算有两年没有见到这俩小辈了。
姐弟俩就是两位极其不同反差的性格：
姐姐性格文静些，弟弟性格跟个猴似的。
一静一动。
****
萧兰走进孟挽的房间就看到坐在桌前的小女儿，旁边是伺候的丫头云裳，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有说有笑。
她身上穿着女校的校服，浅蓝色的上衣和过膝的黑裙，纤瘦的身材在布料中包裹着。
双手叠放在桌上，露出纤细的手腕。
“你小舅回来了，晚上有家宴，”女人转眸看向一边的云裳，吩咐，“一会儿帮你家小姐好好打扮一番”
女人摸了摸孟挽柔软的头发，眼底满是母亲的慈爱和柔情：“上次不是给你做了一套衣裳，别放在柜子里生灰了”
“你弟弟呢，我来时没看到他，还没回来吗？”萧兰问询。
她漫不经心的回：“一会儿应该回来了吧，今天有家宴，弟弟心里应该是有数的”
她放学时，目睹了一场打架事件。
其中就有自己的弟弟，是知道他平时不学无术，时常和一帮子世家子弟混在一起。
祁家小公子，前段时间北平城里较为热门的人物了，出了名的混不吝，把李家公子打断三根肋骨的男生，因此两家闹得很难看，几乎是不来往了。
祁盛太出名，想不知道都难。
等人走出去，孟挽趴在桌子上神游......
云裳从衣柜里拿出来那套水蓝色的袄裙，上衣斜襟盘扣，袖口采用倒大袖，下摆呈弧形，褶裙至小腿往下的位置，面料极好，轻薄滑顺，放在两米多的大床上。
“小姐你快点过来我帮你打扮一下，”想到什么女孩笑着称，手中忙活的紧，“今天不仅要见四少，今晚的家宴还有祁家的客人，小姐可得好好打扮打扮”
孟挽走到床边摸了摸裙子，笑靥如花。
天气闷热，一路回来出了不少的汗，孟挽顺便去洗了个澡，一身清爽后换上袄裙。
因着孟挽自小身子便羸弱，所以在照顾自家小姐这一方面，云裳格外的细致，无微不至。
...........
孟家是书香世家，她八岁那年，家道中落。1919年5月4日五四运动，反动帝国主义的爱国运动，而在这一年是孟家的败落之时，一封抨击政府的信笺被人从孟家搜出来，彼时孟阙正任当地大学的教授，颇具盛名。
当时政府对于孟阙这件事已经在案件重申。
孟阙是个好老师，好父亲，好丈夫。德行有目共睹。
这事在当年闹得很大，上千名学生发声，联名上书政府。
几日后，正是四月中下旬，在各帝国主义国家的操纵下，把战前德国在山东的一切交由日本，引起了全民的公愤，孟阙首发登了一刊报，字里行间严厉呵斥各帝国主义，主张抨击反日帝国主义。
1919年5月4日，孟家三口在家中被击毙。
好友沈桦接到消息，接到孟阙一早安排出来的小女儿孟挽，小姑娘好像知道了什么，只是一个劲的抹眼泪，声音很轻：“沈叔叔，我以后是不是就见不到父亲、母亲了？”
面对着这双没有一丝杂念的眼睛，里头攒着破碎，满怀期待的看着他，任谁都不忍心说“是”，对于八岁的小女孩来说太过残忍了。
虽然当时他没有给出答案，但是从男人的眼中好像读懂了什么，在乘坐回北平的火车上，小姑娘格外的安静，到了萧家同样是。那时十三岁的萧羡今看着坐在门槛上掉眼泪的小女孩，无声的哭泣，小小的一团，很是惹人心怜。
那双漆黑的眼睛垂眸，这就是姐夫好友的女儿。
他是好奇的。
听说她父亲、母亲都死了。
“小哭包，哭什么？”
小姑娘顺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是个帅气的哥哥，前两天见过。
在孩童的世界里都是干净、纯粹的，单看面相辨别人，坏人两个字会写在脸上。
“哥哥，我父亲、母亲是不是都死了？”澄澈的双眼就那样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嗯”十三岁的少年点头。
“哥哥，你为什么不骗我？”
“你希望我骗你吗？”
小姑娘沉默片刻，十三岁的少年和她说：“既然你自己知道了，哥哥再骗你已经没有意义了，路是走在脚下的，长的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再哭就不漂亮了，”他伸出自己的手，唇边带笑很是惹眼，“跟哥哥走吗？带你去看看北平城的风光”
小姑娘看着面前这只宽大的手，凛冽的风吹来，男生身上的皂荚香迎面扑来，清香怡人。把自己的小手递了上去，起身跟着他往外面走。
小姑娘的世界天翻地覆，在萧家，北平城扎根。
后来，十三岁的少年成了她舅舅。
萧羡今，少年时出了名的混，皆知最疼爱家中的外甥女。每回犯错了，跪祠堂了，孟挽都到老爷子那里求情，偷偷给他拿吃的，被父亲打的皮开肉绽，孟挽给他上药，一边骂他一边说外公下手重，两人都骂了，萧羡今气极反笑，趴在床上动也不能动。
仰天长叹——
“舅舅”
“小舅”
萧羡今看着出现在前厅的两姐弟，连忙起身走至跟前，摸了摸外甥萧璟颐的头，“长个了，和两年前见时不一样了”
萧璟颐：“哪有两年，舅舅你贵人多忘事，你前年回来我还见了你一面忘了？”
萧羡今仔细想了想，的确是。
他挑了挑锋利的眉梢看向小外甥，听出了他语气里的逗趣，面色依旧很稳，瞟了一眼萧璟颐的脸：“你这狗脸怎么回事？”视线多了些审视的味道。
这在萧璟颐看来就是死亡凝视了........额。
萧璟颐下意识的摸了摸后颈。
沈桦开口：“不好好学习，他要有挽挽一半我也省心”
孟挽和萧羡今的视线撞上，轻微颔首：“舅舅——”
“今年蹿了不少的个儿，出落的越发好看了”萧羡今在她肩膀上拍了拍，顿了顿音，道：“听家里人说，挽挽的追求者很多”
孟挽表情生动：“舅舅你怎么一回来就拿我打趣呢，你问我点别的”
几位长辈连同萧羡今看向少女有些滑稽的模样，忍不住失笑，一时间逗弄开。
“那些个男孩儿啊，有些脸皮薄的，挽挽一和人说话就脸红”姨母打趣着。
“是是是，前两天打牌的时候，那个——洋行的徐太太还无意间问起了挽挽可有婚配什么的，我一听这意思就明白了，怕是徐公子的意思了，算算徐公子和挽挽也一般大”萧姝然的母亲紧随其后。
萧姝然：“舅舅，你不知道每次我们放学，都有好多男生跟我们顺路，其实就是跟着挽挽的”
孟挽想打死她，威胁的看过去一眼。
“舅舅，你当年的风采谁能比得上，外甥女不过是昙花一现，”她挽着他的手臂，一副亲昵，“我是您的外甥女，有什么样的舅舅就有什么样的外甥女，是不是？”
萧羡今顺势揽着她的肩膀，捏了捏她的脸。
“是，谁让你是我外甥女呢！”他逗趣着。
男人看着外甥女，想起了她刚到萧家时，从小她生的就好看，那时候跟个爱哭的布娃娃一般，坐在院子里，眼泪直掉，哭的很伤心，惹人心怜。
今晚的家宴很早就在准备了，厨房里忙得很。几个晚辈正陪着大人们在前厅说话，话题主要围绕在萧启和祁茵的事情上，再有就是萧羡今这些年在部队的生活，长辈们顺嘴提：“老四，你也不小了，你侄子都谈婚论嫁了，你的婚事也得抓点紧了，有没有看上哪家的姑娘？”
像萧璟颐这种学生最怕家里问学业，萧璟颐也算事业有成，官职在身，就怕家里逼婚。他本身就是一个十分潇洒的人。
“没有”
“我听说部队里也有女的是不是？”
萧羡今忍不住回想部队里的女人，比之男儿过之无不及，如果非要用一种词形容：彪悍、刚直。
对于长辈的话题，他有些一个头两个大。
“不合适，真的不合适”要是让他那些个下属看见了萧羡今这副被长辈逼婚，无奈的窘迫模样，真的要笑死了。
“四弟，现在北平城想嫁你的姑娘可不少，”女人高兴的笑着，“挽挽说得对，四弟你风采依旧，婚事不用担心”
最后在长辈的炮轰下，连连说：“不着急~”
.........
三姐弟脱离长辈局，来到萧姝然的屋子，围在圆桌边坐着，萧璟颐听说萧姝然在学校的事情没心没肺的笑着，让她自求多福，换来姐姐的一顿拧，疼的他嗷嗷直叫。
“你看看你这么暴力的样子，以后能嫁的出去吗？”
刚说完就迎来一个嘴巴子，几乎是无缝衔接，不疼，只是轻轻的拍了一下，但配上萧璟颐的一脸错愕便尤其喜人。
孟挽笑的不行，看着两人一打一闹。
“不用你管”萧姝然怼过去。
“等会儿我哥就来了，介绍他给你俩认识！”萧璟颐说这话时，像是小弟要逢人介绍自己的好大哥，特别的有面子，像是只开屏的孔雀。
“你哥？？”
“是不是祁家的老幺，那个祁盛？”萧姝然开口询问。
孟挽也有些好奇的看向自己弟弟。
“我去，你这什么眼神，”萧璟颐对上姐姐有些不怀好意的眼神下意识的反驳，他急得都比划上了，“外面说的那些都是假的，咱们不信谣，不传谣，我哥挺好一人，重义气，长得好性格又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看你弟弟我就知道了！”
萧姝然拍了下他的脑瓜子，萧璟颐有发飙的征兆：“你再打我一下试试”
萧姝然又拍了一下，挑衅：“怎么样？”
萧璟颐：“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两人三句有两句在吵架，还要动手动脚的，看的孟挽头疼，这两人从小打到大的。萧姝然怼他：“就你还君子，那点狗屁成绩还在姐姐面前咬文嚼字，我看你就是欠抽”
“别以为我不打女人啊！”
“你来啊。”
孟挽喊了一声，喝止住两人幼稚的行为。
“看在我姐的面子上，不和你这小女子计较”
“滚.....”
“璟颐，他真像你说的那样，”孟挽安静的坐在桌边，提出质疑，“长得好不知道，但是性格好怎么也不像吧？”
萧璟颐：“他这人就是大大咧咧，做什么事情都喜欢简单直接，他人挺好的，等会儿他来了我介绍给你们认识啊......”
萧姝然见过祁盛，相互不熟悉。
孟挽去年休了半年学，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对于祁盛这人都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今晚放学时，又亲眼见到男生的狂傲、不可一世的模样，和传闻中大差不差了。
*****
三姐弟被长辈喊到前厅，说是祁家的人已经到门口了。
空气中透着丝丝闷热，夏蝉在树上叫唤的烦人，暮色霭霭，天边透着霞光，庭院内的假山石嶙峋，花园内芳草萋萋，前厅雕花楠木的桌椅整齐的摆放在两侧，名贵的瓷器、花瓶一尘不染，墙壁处挂着字画和萧家人的合照，颇有年代感。
萧家老宅的院子前两年都翻了新，只有前厅还保持着原貌。
院子里因为祁家人的加入很是热闹，萧启和祁茵对视一眼，各自都有些腼腆，俊男靓女，十分的登对。萧家的几位晚辈对着祁家的几位一一打招呼。
萧老爷子笑呵呵的指着介绍：“这是我二儿子的女儿和儿子，这是三女儿家的儿子和女儿”
“阿盛过来见过长辈，”男人对着刚进门庭的小儿子招手，男生来到跟前和老父亲对视了一眼。
男生都一一喊了萧家的长辈，礼数周到，看着乖巧懂事。
来时，祁平特意拉着小儿子教育了一番，交代了他到萧家之后的事情了，不可失了礼数，今日代表的是祁家的面子，一副严父模样：“把你吊儿郎当的样子收起来，有点差池看老子不抽死你，你就算装也得装好点”
祁盛看向站在一边的三姐弟，萧璟颐拉过来男生就开始给他介绍自己的两个姐姐，视线在萧姝然身上略过，对方轻嗯一声，然后给他介绍孟挽：“我亲姐孟挽”
这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祁盛抬眸看着面前的女生，穿着浅色袄裙，柔软的长发垂落在腰间，五官秾丽，小脸清纯漂亮，弯弯的黛眉，小巧的鼻子，朱色的唇，安静乖巧的站在那里，有种岁月静好。
想起了放学时许烨眼中的神色，在他问起说：“长得一般”
又细细打量了两眼。
祁家小少爷不着调惯了，看着面前女生乖巧的模样，扯唇笑了笑，莫名的起了逗弄的心思，想看她红了脸颊的模样。祁盛声音里带了些轻佻之意：“喊哥——”
祁平看向自己的小儿子，这个混账。
祁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眼底带笑。
“哥——”孟挽脸上挂着绯色，在众人的注视下喊了一声。
长辈出来逗趣着，缓解了丝气氛：“祁盛长你们几个一岁，你们几个都应该喊哥哥的，你们都是一级的吧？又都是同学，两家好事在即，亲上加亲，以后孩子们多来往来往，在一起探讨探讨功课，玩玩儿，现在你们这些学生啊才是 新时代，在一起更有共同话题......”
几个晚辈附和着长辈的话。
“好了都别站着了，一会儿才开饭，先去喝茶”
萧家长辈把人往前厅里面带，人群呼啦啦的往前走，长辈在前，几个晚辈在后。孟挽和祁盛走在最后面，视线碰撞开，注视着她澄澈的双眼，距离有点近，开口问：“嗳，你叫孟挽？”
当时她觉得这人轻浮极了，这算是第二面了。
第一次是今天放学的时候，他打架时，狂傲的不可一世。
第二次是现在，让她喊“哥”，轻佻又讨人厌。
每一次都留下了极差的印象。
“嗯，你叫祁盛”刚才说了。
孟挽垂下眸子，祁盛的视线下看见的是她美丽的脸庞，小脸雪白漂亮，天边昏黄的余晖打在她的脸庞，一层朦胧感。
扑通——扑通——是他心跳的声音。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