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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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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的清水村,本该沉浸在月神祭筹备的忙碌与期待中,然而,一连串诡异的事件,打破了这份表面的平静,搅得人心惶惶,暗流涌动。
先是村东头李寡妇家养了十年的老黄牛,在一个无风无月的深夜,无声无息地倒毙在牛棚里,口鼻流血,死状凄惨,兽医查不出病因,只说是急症,紧接着,村西头王老栓家新打的井水,一夜之间变得浑浊腥臭,无法饮用,再后来,是村中那棵据说有数百年树龄被视为山君娘娘耳目的老槐树,一夜之间半边枯死。
流言在闭塞的山村里悄然滋生、蔓延,起初只是窃窃私语,带着惊恐和不解,渐渐地,一些指向性极强的声音开始冒头。
“怪事都出在月神祭筹备之后……”
“山君娘娘发怒了?是不是祭祀不干净?”
“听说……主祭的人……身上带着不干净的东西?”
“嘘,别瞎说!清宴可是……”
“哼,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一个外乡人,谁知道……”
“就是,山君娘娘的祭器都敢动!胆子也太大了。”
山君殿内,那尊供奉在侧殿、只有巴掌大小通体由阴沉木雕琢而成镶嵌着七颗细小萤石的引魂铃,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翼而飞,负责看守的两位族老赌咒发誓,门窗紧闭,绝无外人进入,那铃铛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山君殿没有监控,这古老的殿宇,失窃现场干净得诡异,没有撬痕,没有脚印,那尊承载着沟通神灵重任的小祭器,就像自己长了翅膀飞走了。
谣言犹如野火燎原,烧得越来越旺,越来越恶毒,那指向虞清宴的不洁、监守自盗、触怒山神的窃窃私语,从四面八方扎来。
王逸晨急得嘴角起了燎泡,带着几个青壮日夜在村里巡逻,试图找出蛛丝马迹,安抚人心,却收效甚微,司徒悠悠的拍摄团队也被迫暂停了工作,村民们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异样和排斥,王铁柱更是愁眉苦脸,想替虞清宴辩解几句,却总被长辈呵斥住口。
段燎更是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亲眼看着那些恶毒的流言如何像污水一样泼向虞清宴,看着虞清宴那张清俊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却日渐沉默,看着他在村民异样的目光中依旧挺直脊背走向山君殿,段燎只觉得一股邪火在胸腔里横冲直撞,烧得他理智都快没了。
他几次想冲出去揪住那些嚼舌根的人暴打一顿,都被王逸晨死死拦住:“段燎,冷静,你现在动手,只会坐实了那些谣言,让清宴更难做。”
“那怎么办?就让他们这么污蔑他?”
“清宴在想办法,”王逸晨的声音也带着疲惫和焦灼,“他比我们更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他在找补救的办法。”
深夜。
山君殿主殿内,一片死寂,只有几盏长明灯的火苗在巨大的神像阴影下跳跃,空气里弥漫着陈年香烛的烟气和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虞清宴独自一人,站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
他面前摊开着几卷泛黄、边缘磨损严重的古老羊皮卷轴,上面用朱砂和墨笔绘制着繁复玄奥的符文和祭祀仪轨图谱,旁边还散落着几本线装古籍,以及他密密麻麻写满了推算和注解的笔记本。
殿外,狂风呼啸,卷起枯枝败叶,狠狠抽打在紧闭的殿门上,发出“啪啪”的巨响,浓墨般的乌云沉沉压下,遮蔽了星月。
“咔嚓!!!”
一道惨白刺目的闪电撕裂了浓稠的黑暗,将整个山君殿内外映照得像是白昼,紧接着,震耳欲聋的仿佛要将大地劈开的炸雷,轰然在头顶炸响。
“轰隆!!!”
一道前所未有的的巨雷,裹挟着刺穿耳膜的爆响,毫无征兆地在祠堂正上方炸开。
祠堂猛地一震。
悬挂在梁上的几盏长明灯剧烈摇晃,堆放在角落的几卷古籍被震得滑落在地,连那尊巨大的山君娘娘神像,似乎都在震颤中投下更加幽深莫测的阴影。
虞清宴正凝神在羊皮卷轴上勾画推演,猝不及防被这近在咫尺的恐怖震动波及,他身形猛地一晃,单膝几乎要跪倒在地。
就在这电光火石身形不稳的瞬间,一道黑影猛地从大殿角落的阴影里扑了出来。
是段燎。
他一直未曾离开,始终在烛光摇曳的暗影里,无声地、焦灼地注视着虞清宴的一举一动,那惊雷炸响的刹那,他浑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大脑。
他几步便跨越了数米的距离,在虞清宴身形晃动的瞬间,他的手臂已经猛地环住了虞清宴的腰身,巨大的冲力带着两人踉跄后退半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段燎的另一只手,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却又无比迅疾的力道,猛地抬起,不由分说死死地捂住了虞清宴的双耳。
那力道大得甚至有些莽撞,指缝间,虞清宴鬓角的碎发被挤压得凌乱不堪。
雷声的余波还在空气中震荡嗡鸣,祠堂的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灰尘簌簌落下。
然而,在段燎那宽厚滚烫、带着薄茧的手掌覆盖之下,那毁天灭地的巨响,竟真的被隔绝了大半,传入虞清宴耳中的,只剩下沉闷的像是隔着一层厚棉絮的嗡嗡震动,以及紧贴着他后背传来的段燎胸腔里那如同失控战鼓般疯狂擂动的心跳声。
虞清宴的身体在段燎的臂弯里僵住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段燎手臂肌肉的紧绷,他能感觉到段燎胸膛剧烈的起伏,他能感觉到捂着自己耳朵的那只手掌,掌心沁出的汗湿。
雷声的余威终于彻底消散。
段燎紧绷的身体缓缓松弛下来,他急促的呼吸喷在虞清宴的后颈,带着灼人的热气,他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有多么用力,他下意识地想要松开环在虞清宴腰间的手臂,那只捂住虞清宴耳朵的手,也带着一丝窘迫和迟疑,微微松开了力道,准备收回。
然而,就在段燎的手掌即将离开虞清宴耳廓的瞬间。
一只微凉的手,倏地抬起,反手扣住了段燎还捂在他耳朵上的手腕。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虞清宴微微侧过脸。
摇曳的烛光下,两人的目光在咫尺之间,猝然相撞。
那眸光,不再是拒人千里,而是融化的春水,带着足以溺毙灵魂的温度。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死死地盯着虞清宴的眼睛,仿佛要将那双眸子里此刻所有的光芒都刻进灵魂深处。
祠堂内一片死寂。
只有两人交缠的呼吸声,在烛火跳跃的光影里,清晰可闻。
段燎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他望着虞清宴近在咫尺的脸,望着那双映着自己倒影的眼眸,所有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最终,他只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几个沙哑得不成调的字:“别怕……我在呢。”
虞清宴扣着他手腕的手指,收紧了些许。
他静静地望着段燎那双因紧张而微微泛红的眼睛,望着里面翻涌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炽热情感和毫不掩饰的保护欲。
片刻的沉默。
然后,虞清宴极其轻微地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嗯。”
虞清宴扣在段燎手腕上的指尖,非但没有松开,反而猛地收紧,他身体微微前倾,冰凉的带着一丝草药清冽气息的薄唇,狠狠地印上了段燎因惊愕而微张的唇瓣。
“唔!”
段燎的呼吸瞬间被彻底剥夺,大脑一片空白,瞳孔震惊,他清晰地感觉到虞清宴唇瓣的微凉和柔软。
虞清宴的舌尖带着一种近乎野蛮的侵略,毫不留情地撬开了段燎因惊愕而毫无防备的齿关,长驱直入,瞬间席卷了段燎所有的感官。
段燎只觉得一股温柔的情绪从两人唇齿相接处猛地炸开,所有的思维所有的理智所有的羞赧和不安,在这一刻被这突如其来又霸道至极的吻彻底焚烧殆尽。
段燎的身体猛地绷紧,随即又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般彻底软化,他几乎是本能地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回应了过去。
他反手挣脱了虞清宴扣着他手腕的钳制,猛地环抱住虞清宴劲瘦柔韧的腰身,将他整个人死死地毫无缝隙地勒进自己滚烫的胸膛里。
他低下头,更加凶狠地带着一种近乎撕咬般的狂热,反客为主地加深了这个吻,舌尖疯狂地追逐,纠缠口吸着虞清宴口中那清冽又带着致命诱惑的气息。
“唔……嗯……”
粗重而混乱的喘息声在死寂的祠堂里骤然响起,混合着唇舌激烈交缠时发出的令人面红耳赤的细微水声,烛火疯狂跳跃,将两人紧紧相拥激烈拥吻的身影扭曲地投在斑驳的墙壁上。
虞清宴的双手,从最初的强势按压,变成了用力地捧住段燎的脸颊,他不再保留,不再试探,不再用那层清冷疏离的冰壳将自己包裹,所有的傲慢,所有的偏见,所有曾经横亘在心头的犹疑和自我保护,都在段燎那不顾一切炽热的回应中,被焚烧得干干净净。
他主动地近乎贪婪地迎合着段燎的索取,舌尖与他激烈地共舞纠缠,他清晰地感觉到段燎胸腔里那擂鼓般的心跳,那滚烫的体温,那几乎要将他融化的毫无保留的爱意。
段燎紧紧地抱着虞清宴,他贪婪地汲取着虞清宴的气息,感受着他唇齿间的柔软和回应,那感觉美好得像是虚幻的梦境,他害怕一松手,这梦就会醒来!
两人在这供奉着神明的古老祠堂深处,在这烛火摇曳雷声隐去的死寂里,吻的不知天地为何物,吻得忘乎所以,吻得仿佛要将过往所有的试探,煎熬等待和此刻汹涌澎湃的爱意,都尽数倾注在这一个吻里。
不知过了多久,虞清宴终于微微后撤,结束了这个漫长到几乎耗尽两人所有氧气的深吻。
两人都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唇瓣分开时,拉出一道暧昧的丝线。
虞清宴的呼吸依旧有些急促,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眸此刻如同浸润了水光的黑曜石,深邃迷离,带着情动后的潋滟波光,他微微喘息着,目光落在段燎脸上。
段燎的脸颊因为缺氧和激动而涨得通红,琥珀色的眼睛里翻涌着尚未平息的兴喜和浓得化不开的爱意,嘴唇被吻得微微红肿,泛着水润的光泽,他依旧紧紧抱着虞清宴,手臂微微颤抖,仿佛还沉浸在刚才那惊心动魄的感官风暴里。
虞清宴捧在段燎脸颊上的指尖,清晰地感觉到了一点温热的湿润。
他微微一怔,只见段燎那双盛满了爱意的眼睛里,此刻正无声地汹涌地滚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珠,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砸在虞清宴捧着他脸的手背上,带着滚烫的温度。
段燎哭了?
虞清宴的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抬起另一只手,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轻轻拂去段燎脸颊上滚烫的泪痕。
“哭什么?”虞清宴的声音带着情动后的微哑,却比任何时候都更低沉更柔和。
段燎被他这轻柔的触碰和低哑的询问弄得浑身一颤,他猛地收紧手臂,将虞清宴更紧地更深地搂进自己怀里,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虞清宴温凉的颈窝,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抑制的哽咽,闷闷地响起:“清宴……清宴……”他一遍遍重复着这个名字,“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我等了好久……好久……”
虞清宴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却没有挣扎,他感受着颈窝处传来的滚烫湿意和段燎身体无法抑制的轻微颤抖,那颗总是冰封的心,仿佛被这滚烫的泪水彻底融、浸泡,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段燎微微起伏的后背。
“瞧你,怎么跟个傻子一样。”
段燎在他颈窝里蹭了蹭,像只寻求安慰的大狗,闷闷地笑了两声,笑声里还带着未散的哭腔,他慢慢松开手臂,稍稍拉开一点距离,但双手依旧紧紧抓着虞清宴的双臂,仿佛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
他抬起泪痕未干的脸,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如同被水洗过般,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纯粹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恋和小心翼翼的希冀,他望着虞清宴近在咫尺的脸,眨巴了一下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
“清宴……”
“嗯?”
“可不可以……再亲一次?”
虞清宴的目光在他泛红的脸上停留片刻,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如同幼犬般湿漉漉的期盼,他没有说话,只是极其轻微地却又无比清晰地,点了一下头。
“嗯。”
段燎的瞳孔瞬间被点亮,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欢呼出声。
是真的,不是梦,清宴答应了,他真的答应了。
为了确认这巨大的幸福不是幻觉,段燎藏在背后的手指,极其隐蔽地狠狠地在自己大腿外侧掐了一把。
“嘶!”
尖锐的疼痛感瞬间传来,段燎疼得差点龇牙咧嘴,但他硬生生忍住了,脸上维持着那副期待又紧张的表情,只是眼底瞬间涌上的生理性泪花,让他的眼神看起来更加湿漉漉亮晶晶。
痛,是真的,嗷呜!!!
内心的小人儿已经彻底疯了,一边捂着脸害羞得满地打滚,一边又忍不住蹦起来对着空气疯狂飞吻。
虞清宴将他这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他没有点破,只是微微仰起脸,主动迎了上去。
两人的唇瓣再次相触,不同于刚才那如同风暴般激烈的初吻,这个吻变得细密而绵长。
段燎的唇温柔地覆上虞清宴的,他的舌尖不再蛮横地攻城略地,而是带着无尽的眷恋和探索,轻柔地描摹着虞清宴唇瓣的轮廓,每一次轻吮都带着无尽的温柔和珍惜,每一次舌尖的触碰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缠绵的邀请。
虞清宴微微启唇,无声地接纳了他的温柔,他闭上眼,感受着段燎那轻柔却又带着滚烫的细密亲吻,那吻像是春日里最和煦的微风,拂过心湖,漾开一圈又一圈温柔的涟漪。
烛火在角落里安静地燃烧,将两人相拥亲吻的身影投在古老的墙壁上,拉出长长的、交叠在一起的剪影,祠堂外,风雨依旧,雷声隐去,只剩下雨水敲打瓦檐的淅沥声。
段燎的吻,细密绵长,像极了缠绵的春雨,无声地滋润着两颗终于冲破所有阻碍紧紧相贴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