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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 6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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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风波的血腥余韵尚未完全散去，生活似乎重新回到了某种紧绷的平静。萧屿然掌心被戒尺责打的红肿早已消退，只留下一点淡淡的印记，如同那场秋后算账，疼痛过后，是更加清晰的界限与归属。
他变得更加谨慎，也更加努力，无论是在学业上，还是在萧檩允许他接触的那些“边缘事务”上。他像一块贪婪的海绵，吸收着一切能让他变得更强大、更能与萧檩并肩的知识与技能。
这天，萧檩带他出席一个看似普通的商业酒会，目的是与几位有意向投资他名下那家艺术品公司的潜在投资人接触。萧屿然穿着萧檩为他挑选的定制西装，举止得体，谈吐不凡，已然有了几分能独当一面的雏形。
酒会进行到一半，萧檩被一位重要的合作伙伴拉到一旁密谈。萧屿然独自站在落地窗边，看着窗外城市的璀璨灯火，心里盘算着刚才与几位投资人交谈的得失。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迟疑、却又带着某种熟稔韵味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
“萧檩？”
萧屿然转过身。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的女人。她穿着一身剪裁优雅的香槟色长裙，妆容精致，气质温婉，眉眼间却带着一股历经世事的通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她的目光落在萧屿然身上，带着明显的惊讶和……一种复杂的、类似于怀念的情绪。
萧屿然微微一怔，这个女人他从未见过，但她却能直呼萧檩的名字，语气还如此……熟稔？
“抱歉，您认错人了。”萧屿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我不是萧檩。”
女人愣了一下，随即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眼中的惊讶更甚，还夹杂着一丝了然的怅惘：“……你是……他的儿子？”
萧屿然心脏莫名地紧了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我是萧屿然。”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儿子”这个称呼。在萧檩的世界里，他们的关系远比那两个字复杂。
“萧屿然……”女人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目光在他脸上流连，仿佛在透过他寻找着谁的影子，“都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让萧屿然不太舒服的、仿佛与他很熟稔的感慨。
“您是？”萧屿然直接问道。
女人似乎这才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带着歉意的笑容：“瞧我，真是失礼了。我叫苏晚，是……萧檩很多年前的朋友。”
苏晚。
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萧屿然心里漾开圈圈涟漪。他从未听萧檩提起过这个名字，但直觉告诉他，这个“很多年前的朋友”，关系绝不普通。尤其是她看他的眼神，那种复杂的、仿佛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的目光……
就在这时，萧檩结束了谈话，走了过来。当他看到站在萧屿然面前的苏晚时，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凝固，随即恢复了惯常的冷峻。
“萧檩。”苏晚转过身，看向他，脸上带着得体而疏离的微笑，“好久不见。”
萧檩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又扫过一旁的萧屿然，眼神深邃，看不出什么情绪。
“苏小姐。”萧檩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丝毫久别重逢的波澜，“好久不见。”
苏晚似乎对他的冷淡并不意外，只是笑容淡了些许：“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还有……你的孩子。”她的目光再次若有似无地瞟向萧屿然。
萧檩没有接话，只是上前一步，极其自然地伸手揽住了萧屿然的肩膀，将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是一个充满占有欲和保护意味的姿态。
“我们还有事，失陪。”萧檩对着苏晚微微颔首，语气是毫不掩饰的逐客令。
苏晚脸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闪过一丝尴尬和……受伤？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好，那不打扰了。”
她深深地看了萧檩一眼，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怀念，有幽怨，或许还有一丝未尽的余情。然后，她转身，优雅地离开了。
萧檩揽着萧屿然肩膀的手并没有立刻松开，直到苏晚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他才缓缓放下手，低头看向萧屿然。
“没事吧？”萧檩问，声音依旧平稳，但萧屿然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细微的紧绷。
“……没事。”萧屿然摇了摇头，忍不住问道，“她是谁？”
萧檩沉默了片刻，才淡淡道：“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人。”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过去式。但萧屿然却记得苏晚看他的眼神，记得萧檩那一瞬间的僵硬和此刻不易察觉的紧绷。
“故人”？恐怕没那么简单。
回程的车上，气氛比来时沉默了许多。萧檩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但紧抿的唇线和偶尔轻蹙的眉头，显示他并非真的放松。
萧屿然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苏晚的出现，像一根细小的刺，扎进了他原本以为坚不可摧的领地。他忍不住去想，在萧檩遇见他之前，在他不曾参与的漫长岁月里，萧檩的人生是怎样的？是否也曾对别人展露过温柔？那个苏晚，又在他心里占据过怎样的位置？
一种陌生的、酸涩的情绪，如同藤蔓般悄悄滋生，缠绕上他的心脏。
他忽然发现，他对萧檩的过去，知之甚少。
而这座他以为已经完全拥有的冰山，其水下深处，或许还埋藏着他不曾知晓的、属于别人的印记。
这种认知，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不安与……恐慌。
他悄悄转过头，看向身旁闭目养神的萧檩。
灯光在他冷硬的侧脸上明明灭灭。
萧屿然伸出手，极小幅度地，轻轻勾住了萧檩放在身侧的手指。
萧檩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睁开眼，也没有挣脱，反而反手，将他的手指更紧地握在了掌心。
那掌心温热，力道沉稳。
萧屿然感受着这份熟悉的温度与力量，心里那点因为外人出现而产生的不安，稍稍被驱散了一些。
但苏晚那双带着复杂情绪的眼睛，和萧檩那一瞬间的异常，却像一幅模糊的底片，印在了他的心底。
他知道，有些东西，或许已经不一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