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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又见面了，专家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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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血氧饱和度还在下降……”
抢救室内忙成一团，各种仪器的警报声混杂着医护人员急切的喊声，响彻整个手术室。
“克雷伯格先生，”一个omega小护士定出来，恭敬地说道，“伤者头部受到剧烈撞击，全身多处骨折,可能会出现脑震荡等并发症。他的情况目前不太乐观,我们正在全力抢救。”
谢默斯没话，只是盯着抢救室的门兀自出神，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
他似乎在认真地思考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只有从他后颈紧绷的肌肉可以看出这个人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放松。他双手垂立,身上残留着omega清冷苦涩的信息素。
半个时辰前……
一艘飞艇掠过B星南部上空,缓缓驶入无形的空中轨道。
“白幕林隶属于城辖区,他们要做到悄无声息,并最后销声匿迹就只能在这片区域内。”谢默斯一个卫星电话从远在外星出差的B星最高行政官手中要到了B星交通监察系统的查看权,此时正放着各关键路段的实时监控。
一旦离开辖区,一定会留下记录。
“谢默斯。”傅请忽然出声，皱眉看着光电吊舱的成像。
傅清同样作为一个alpha，多年来却很少与谢默斯起争执。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傅清这人处变不惊,稳如泰山,大多事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更别说令他失态。
谢默斯心中涌起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那里发生了一场严重的车祸,”傅请指着图像上距离他们并不远的一个十字路口,面色凝重,严肃道,“就在刚刚。交通系统似乎出了故障,垂直方向的两个车道同时亮灯。”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很可能是人为的。”
连通璟城市区与郊外的必经之路,人为制造的车祸……这样诡异重合的路线与时间,指向了他们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立刻转向,“谢默斯关闭监察系统,当机立断道，“准备迫降。”
车祸现场惨不忍睹，一些来不及停下的车撞上了绿化带，地上布满了车轮摩擦留下的黑印和散落的零件。最初肇事的黑车已经燃了起来,灼热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天幕。
飞艇降落于一片狼藉之间,舱门打开,谢默斯撑着边沿跳了出来,平稳落地。他看也没看周遭混乱的场景一眼,径直走向那辆被撞到变形的白车。
透过龟裂的玻璃,隐约能看见后座上一个模糊的血影。
他没有丝毫犹豫,快步走上前拉开后侧车门。带着浓重腥气的铁锈味混杂着丝丝缕缕清冽的寒香扑面而来。林淮安静地躺在那里——殷红的血液不断涌出,顺着他苍白如纸的侧脸倾下，洇湿了大片衣彩，一时间纯白的衬衫被染成血红，触目惊心。
谢默斯第一次遇见林淮是在学校。那时林淮总是穿着一身干净的校服,袖口折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领口的一丝不苟地系到最上面一颗,完美到近乎冷漠。他的信息,素一向控制得极好,即使没有手环的抑制也不会有丝毫泄漏,当初谢默斯一度怀疑他其实是个Beta,严谨、冷静,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满身血污,发丝凌乱。失控的信息素不断溢出,如同平静的杉木林被卷入了冰雪的惊涛骇浪。那是一场谢默斯终身难忘的雪崩。
谢默斯一手轻轻地托住他的后颈,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怀里的人躺得并不安稳,眼睑无意识地轻颤着,眉心紧蹙。谢默斯释放了一些alphat安抚性信息素,将人抱上了飞艇。他拭过林淮唇边的血,望着他苍白到近乎透明的面容。
“别怕。”
他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到几乎要散到风里。
傅清第一时间叫来了谢默斯的私人医疗团队,并找救援队把菲尔和另外几个轻伤的市民也一并带走了。
林淮的特殊体质越少人知道越好。而能在克雷伯格家族久待并且被安插在谢默斯身边的医疗团队,口风必然不是一般的紧。
固然,医术也是无从置喙的。
经过近十小时的抢救林淮目前已经脱离了危险，正在重症监护中观察。相比之下，菲尔的情况就好太多了，只是肋骨骨折和轻微擦伤,因为有安全气囊的保护并未伤及内脏。
洁白的病房中,林淮静静地仰卧于病榻之上,似一尊沉静无暇的雕塑,斑驳的阳光落在他眉心,像一场无声的梦。
谢默斯站在门窗外,挪开了目光。
这场车祸来得又急又快,处处透着古怪。
刚刚傅清排查了一遍南部路的交通系统，交通信号显示有被修改过的痕迹。但当他继续顺着它追踪时,却什么都查不到。能句身往傅清攻击的防火墙,技术起码是军事系统级别的。但如果是这样,对方的目的就变得微妙起来。
对方通过某种手段可以持续定位菲尔他们的车,并在预先设计好的位置制造了一场惨烈的车祸，其严重程度和撞击方向基本上都是冲着林淮的命去的。
那么,为什么呢?谁会想要林淮的命?
林淮似乎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梦里有沂水的海,在夜空下泛着绮丽的光。无垠的海面荡起涟,编织为他五光十色的梦。他安静地坐在海岸的礁石上,任由咸湿的海风吹散他的发丝。
可惜后来下了场雨。雨滴近手暴虐地砸落进海里,打湿了他的衬衫,他闷得有些喘不过气。狂风裹挟着海浪,平静的海面陷入一片混沌。
世界化作了五彩斑斓的模糊色块,一瞬间分崩离析。
林淮睁开眼,面前不再是波涛汹涌的海面,而是一间陌生的病房。
时隔一周，林淮终于醒了。他盯着天花板，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小林同学,“谢默斯立于床前,笑道,”这一觉睡得可够久啊。”
林淮眼神有些茫然,下意识开口道:“赫……”尔顿。
他没能说完，头部猛地一抽痛让他眼前一黑，险些背过气去。
“病人就别乱动了。”谢默斯觉得有些好笑，轻轻将手环在床前，正色道：”也许我该重新做一下自我介绍。”
“谢默斯·克雷伯格,请多指教。”
人民的心理医生翻身一变成为了资本主义的头头。林淮颇有感慨地看看谢默斯那一身贵得要死的西装,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
毕竟一个人的气质并非简单的服饰可以掩盖的。他与生俱来的珍贵,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与从容,即使是套上最普通不过的白大褂,放在人群中,也极为显眼,鹤立鸡群。
林淮现在不能说话，一只手打着膏高高吊起，只能用另一只完好的手艰难地比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知道了。少顷，他略作思索，又比了个大拇指表达感谢。
虽然车祸后林淮就不省人事了，但自己这伤救回来一定不是件易事，即便对方来自克雷伯格家族。
的确,如果不是林淮强大的自我恢复能力,那样大面积的创口只是流血都够让一个正常人休克了。他并不清楚谢默斯是为了什么,对他这个仅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做到这种地步——先是入侵手环基础系统,后又不遗余力地救他。
“这手环是新的,你原来那个还是别要了。”看到林淮费力的表达方式,谢默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手环套上他的手腕,顺手帮他打开虚拟键盘。
「谢谢。」
林淮敲了几下,荧幕上浮现一行字。
“谢我么?”谢默斯摩挲着下巴,饶有兴趣道。“那我要是想做的事……比他们更过分呢?”
林淮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当然他现在也无法做出任何表情。
「那是另外的事。」
谢默斯愉悦地笑了起来，明知故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他说的是黑进林淮手环时放在显示屏上的文字。
空气瞬间安静,林淮难得地沉默了几秒。
“小林同学”这样的称呼对他而言诡异又陌生，他曾多次试图纠正未果。
也就谢默斯会坚持不懈地这样叫他了,0秒可以猜出来。
「直觉。」
林淮面不改色,毫无负担地开始瞎掰。
“第六感这么准么，”谢默斯似乎在认真思考他的话,故作惊讶地“哦”了一声,“我还以为只有女孩会这样呢。”
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揶揄之意。
林淮闭麦了。
他觉得自己还是太给谢默斯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