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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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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家门口，林凡开始害怕起来，对方可是吃过牢饭的不良份子，自己赤手空拳，太危险了。要不要先去找个棍子，不行，棍子太明显，或者买个防狼喷雾...
还是给陈家恒打电话吧，让他陪自己一起，拿起手机，林凡又迟迟没有拨号。这种事情不能把朋友拉进来，万一受伤怎么办，以后被盯上怎么办，算了...
钥匙插入，正准备转动，背后突然响起问候，“小林，今天下班还挺早哇。”
林凡惊醒般，转过身靠在门上，大口喘气。
刚才他的脑海里和十几年前的画面重叠在一起，那天放学，他打开门，家里狼藉一片，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棍子打倒，倒在血泊里，耳边环绕着恐怖的笑声，逐渐失去意识。
对门的王阿姨见林凡没有回应，面色惨白，关切地问他：“小林，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林凡咽了口唾沫，深呼吸，让自己镇静下来。
邻居在的话，要是有什么意外，还能帮自己报警，想到这儿，心便安了些。
“阿姨，我没事儿，可能有点低血糖。”林凡不敢把吴方凉的事情告诉她，对方是个退休的老教授，但也是个典型的事儿婆，每天最喜欢举报这个举报那个。要是被她知道自己和犯罪分子有来往，那自己就甭想安心住在这儿了。
“唉，年轻人啊，得多锻炼，要不然身子骨还没我们这些老年人结实。”
“对了，昨天我看见你家门口坐着一个小伙儿，我问他干什么，他说是你同学，你认识吗？可不敢随随便便把陌生人领回家哦，现在诈骗的，小偷的，防不胜防...”
林凡欲哭无泪，他家里那位，可比这些恐怖得多。
“对对，是我同学...”
“哦，那就好。我看那小伙子还挺老实。”说着，她打开门回了家。
林凡再次深呼吸，转动了钥匙，就让他会会这个“老实人”。
然而，迎接他的，是异常的干净的家，不是被洗劫而空那种。
昨晚喝的啤酒瓶都被清理干净，客厅随手堆放的书、杂志也规整地落在一起...
被风吹动的窗帘下，一人一猫蜷在一起躺在地毯上，阳光肆无忌惮地洒在他们酣睡的脸颊。
和预想的恐怖场面大相径庭，林凡反倒有些错愕。
开门的声音惊醒男人，他懵懵地坐起身，眯着眼，一副刚睡醒迷糊的样子。
小昭喵呜地用头蹭着男人的手掌。
虽然没见小昭跟谁这么亲热，但林凡还是半点不敢松懈，他对男人有戒备不敢靠得太近，只好蹲下身呼唤：“小昭，快来爸爸这儿。”
喵呜~
找回状态的吴方凉站起身，高大身躯把阳光拦在身后，整张脸在阴影下晦暗不明。
林凡长这么大，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面对吃过牢饭的人，他抱着小昭，情不自禁地往后退，只想离这个恐怖的男人越远越好。
吴方凉抓了抓头发，有些无措：“你回来了。”
“嗯。”林凡此刻脑子里飞速转动，怎么样在不激怒对方的情况下赶走他，又不能让他记恨于心。自己措辞一定要委婉妥当，如果他赖着不走，就给他一笔钱。但是这种社会败类，一旦给钱，肯定就会被缠上，这该怎么办...
“应该还没吃晚饭吧，如果不嫌弃...我...我可以给你做晚饭。”男人一点也没觉察对方散发出的恐惧，声音羞涩地说着。
“不...不用了，你什么都不要做。”
林凡激烈拒绝的声调，不仅吓着了吴方凉，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过于夸张。
他赶紧找补道：“那个...我的意思是，不用麻烦你，因为...我一般不吃晚饭，我减肥。”
“哦...你看着挺瘦的呀。”吴方凉又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有种做错事，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局促。
林凡摆摆手，露出勉强的笑容：“不不不，我就看着瘦，其实肚子上都是肉。”
“倒是你，瘦得像个骨架子。”
吴方凉垂下头，扯了下T恤的下摆，像是要掩盖衣服下的空荡荡。
还是昨天穿得那件洗得发白的黑T恤，领子破旧得卷起花一样的边。裤管的尽头，是一双宽大的脚掌，破洞的黑袜，看着很是碍眼。
这破洞让林凡终于下定决心，必须鼓起勇气，他的人生，不能再出现任何破洞。
林凡清了下嗓子，强装镇定：“那个，方...方凉啊，和你商量个事儿。”
“你说，有什么我能做的！”男人原本垂下的脑袋立即抬起，黑色的瞳仁好像亮起一束光。
“我女朋友，今晚突然要来，她这人特怕生，你在，她估计会不自在...”
“你也知道啊，你来的，确实，有点太突然了。”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按说你也是我难得一见的老同学，咱们应该再多叙叙旧，唉...但是我女朋友那，唉...”林凡说得情真意切，仿佛他跟吴方凉的同学情谊真得有那么深。
自己的借口听着很拙劣，但是符合逻辑，意思表达对了就行，都是成年人，该有点社交默契。
“我明白了，是我打扰你了，给你添麻烦了，我这就走。”吴方凉自然听懂了对方的意思。
林凡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爽快的答应，一下都没纠缠。但以防万一，他假意道：“你看，要不然你先搬去酒店住，房费我来付。”
“不用，不用。”吴方凉摇摇头。
“唉，我还是觉得没把你安排好，我妈，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多住几天，都是我的问题。要不然我跟我女朋友说一声，这几天，我就去酒店陪她好了。”林凡把问题都揽在自己身上，不能让对方对徐静霞有意见，顺便再来个以退为进。
“不不，是我这个不速之客打扰到你们了，给你添麻烦了，我现在就走。”说着男人把自己瘪瘪的行李包提在手里，往外走。
林凡面上作出不舍的样子，“那改天我请你吃顿饭，咱们老同学一场再多聊聊天。”其实他内心冷眼旁观，绝对不会有那一天。
“谢谢你，请客也应该由我来，给你添麻烦了。”道谢和道歉，成了吴方凉此刻唯一能组织的语言。
男人打开门准备离开，林凡的怀里的小昭突然挣脱，跳到男人的脚边，喵呜地叫着，用头蹭他的腿。
可爱的挽留，让吴方凉忍不住驻足，他望向林凡似乎是在小心翼翼地询问，自己可以摸吗？
林凡顿时警笛大响，心里咬牙切齿，小昭啊小昭，你这个吃里爬外的家伙。不分善恶，不辨忠良啊...
“哈哈哈，小昭没怎么跟外人接触过，比较新奇，哈哈哈。”说着，弯腰要把小昭抢夺过来。
林凡起身没站稳，被男人一把扶住，两个人的脸猝不及防靠得很近，急促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吴方凉有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黑黑的，湿湿的，像小昭一样。
分神了片刻，林凡立即弹起来，动作夸张的不亚于刚才挣脱跳出的小昭。
相比较失了分寸的林凡，吴方凉安静得很多，他深深地鞠了个躬，郑重其事地说：“给您和老师都添麻烦了，要是徐老师，再给您打电话，请告诉她我什么都安排妥当了，让她不要担心，以后也不要再花费心神在我这样人身上。”
这话说的，给林凡一种，吴方凉再也不会跟他们有联系的感觉。虽然应该是个皆大欢喜的时刻，但也不知道为何，心里莫名堵的慌，他笑容可掬：“行，我都会替你转达的。”
“谢谢。”
吴方凉拿着行李包转身离开。
做戏做全套的林凡倚在门上，目送他的背影。
他的脚，怎么...怎么是跛的？
之前压根没注意观察，现在，他看得十分明确，吴方凉的不协调，不是因为个子太高，而是跛掉的右脚。
林凡突然有些可怜这个男人。
像垃圾一样的穿着和垃圾一样的过往，可以看到他的未来也一定像垃圾一样腐败堕落。没有任何生活的品质，有的只是苦苦挣扎和苟延残喘罢了。
但下一秒，林凡就嫌恶地甩掉那一丁点的同情。恶人自有恶人报，这种社会败类，连呼吸都是制造污染，同情他们，那谁来同情被伤害的受害者？
清走了吴方凉，林凡顿时觉得家里前所未有的清爽。虽然吴方凉并没有带来什么东西，但这属于精神上的清扫。
紧绷一天的神经，此刻得到全方位放松。
“小昭，快来爸爸怀里，让你受苦了。”林凡怜惜地把猫咪抱在怀中，陷在沙发里。
他嫌弃地用脚把吴方凉躺过的地毯往远处踢了踢，看来得送干洗店了。
环视自己的爱居，桌上的特产闯入视线，扔掉扔掉，一眼都不想看到。
林凡把这些特产一股脑扔进垃圾桶，桌上还有半瓶矿泉水，那是他昨天不想让吴方凉用自家的杯子，给他的瓶装水。
瓶子旁边放着肥嘟嘟的猫咪木雕，木雕下面压着一张小画，也是只猫咪。
仔细看，画的是小昭！
寥寥几笔，小昭的神态栩栩如生。
这是吴方凉画的？没想到他还挺会画画。
虽然小昭可爱的面孔跃然纸上，但，凡是这个男人沾上的东西，命运只有一个，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