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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后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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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ladin的躯干上迅速扩散出一块块病毒胶斑，把她胸腔里的武器死死封住。这种粉色的黏液是一种新型实验材料，Paladin从未为它做过防护。她试图撕扯这些蔓延的斑块，但它们迅速爬满了她的手指，把每一根手指都包成了一只只黏糊糊的手套。
Med上前一步，断臂上的金属丝抽动着，未损的那只手臂又朝那名男子发射了一轮。那人开始尖叫——病毒弹命中的每一处，皮肤都像是生出了一片细密的奇异毛发。他的脸迅速布满透明卷曲的毛发，睫毛交缠在一起使他无法睁眼。他只能张口喘气，因为鼻腔也被成千上万的细小茎秆填满。病毒竟然钻进了Alias的皮肤，腐蚀了他体内的生物玻璃边界系统。那上百万根原本张力十足的微纤维爆裂穿出皮肤，形成了一团缠结的光纤绒毛，将他彻底瘫痪。至少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他和他的机器人都追不上任何人了。
“Catalyst那套去头发植物的配方，看来不仅仅是个时尚护发产品，”Med用调侃的语气说，“也许我们该给她一个博士后职位。”
Jack踉跄上前，身体仍被剧痛折磨。3M伸手搀住她，把她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将她从废墟中拖出，穿过地道暗门，逃向所谓的“安全地带”。
2144年7月18日，08:10
Alias的头疼得快要裂开了，几乎看不清眼前景象——他的边界系统已经炸成一团毛绒状的纤维，模糊了视野。但他还有一把武器可用——一支绑在脚踝上的哑火枪。身后，Paladin发出一种金属被撕裂的声音。
Jack正一瘸一拐地朝暗门走去，身旁搀扶她的男孩，那张脸分明是“质量进口”数据库里那个奴隶的模样——但他已经完全不同于从前。他不再像个奴隶男孩，而是强壮、营养良好，芯片广播着他已成为萨斯卡通合法公民的身份。Jack一直在照顾他。在Alias伸手去拿枪的那几秒里，记忆的闪光灯一次次照亮他脑海中无数张面孔——他在维加斯没能救出的孩子们，他的姐妹们，那些他在教会机器人工厂里揍过的男孩。就连最坏的那一个，也不该承受这样的命运。他们只是运气差，出生时没有被分配到特许权。
在那一瞬间的幻觉中，Alias皮肤被纤维烧灼着，他竟有些恍惚地想：或许Jack找到3M，是某种扭曲的奇迹。
他的手指搭在扳机上，枪口对准了目标。但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金属啃咬金属的可怕声响——Paladin可能受了致命伤。他现在要么回头救她，要么杀死那个海盗。他必须选择。
或者——他根本没有选择。
Alias艰难地扭动脖子，发出骨骼咔哒的爆响，转身看到Paladin正努力将那双被病毒胶糊住的手指从胸腔中拉出。她正在恢复，不是濒死。等他再一次重新举起枪时，眼睑几乎被金属丝缝死，那名海盗和她的同伴早已逃之夭夭。他通过边界系统录下的一切证据，也已经被一个研究生的脱毛实验彻底摧毁。
2144年7月21日
Med站在随意实验室高窗洒下的一束微尘飞舞的阳光中。她正通过皮肤组织中无形织入的光伏贴片吸收能量。她漫不经心地将双手举在眼前，仿佛在检查指甲——这是她第147次比对原始手臂和昨天刚安装的新手臂之间那细微的皮肤质感差异。
急救人员早已离开，Krish的母亲带着他的遗体回到了温哥华。医生说，有些中风是年度体检无法预测的，而Krish本身又不是个热衷于自我量化的人。实验室的摄像头网络故障频发，所以并没有人质疑为什么他偏偏会在系统宕机期间死亡。与此同时，媒体报道显示，臭名昭著的海盗“Jack”Chen——曾在十年代因恐怖活动入狱，现被IPC通缉——已经在穆斯乔藏身处的一场枪战中被击毙。
实际上，Jack正藏在Med公寓里，被伪造的微尘数据所掩护，修养身体，同时在头顶的短茬上嫁接紫黑色的接发。在猫奴论坛里，她找到了一个机器人抚摸小猫的动图，图像中被隐藏信息加密：是Frankie用隐写术织入其中的消息：“还没死。”这让Jack如同吸了一口Ecola般松了口气。她也在一张伸展四肢、吐着粉色舌头的猫咪照片中嵌入了自己的回复：“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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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疯狂工作的一天里，Jack完成了Krish尚未完成的新闻通稿：“有力证据显示，Zaxy故意将其药物Xacury设计为易上瘾。”仅凭这句话，Med就拿到了时区头条的独家采访，后续还有《新科学人》的深度报道。
当Med将她的研究论文上传到随意实验室的文本仓库时，时区头条也同步发布了采访。她无需像人类那样坐在桌前点击发布按钮——她直接通过实验室的无线协议向服务器发送指令。站在随意实验室的正中央，她用意识接入信息流，看着时区头条的报道开始扩散，同时收到来自其他媒体越来越急迫的私信。Recton项目的代码库流量爆炸，世界各地的医院开始打印那种药物，一些立场较为自由的公司也纷纷发表声明，与Zaxy划清界限，宣布不再向员工提供Xacury。
Med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回复记者们的提问，看着他们的对话片段在数分钟后被剪辑成视频片段出现在各大信息流上。
实验室的全体员工基本上都放下了工作，在一旁围观Recton项目的走红。有人中午开了一桶啤酒，到下午三点，现场气氛已经变得相当热烈。Catalyst在实验台上方投影出四路不同的新闻直播画面。自由贸易区经济联盟终于发表声明：一位代表称他们将根据萨斯喀彻温大学的研究，启动对Zaxy生产力药物的独立调查。实验室内爆发出一阵欢呼。
在新闻频道上，两名评论员正在热议此事。“但我们得记住，这个研究员是个机器人，Larry，”其中一人说，“很有可能她被Zaxy的某个企业对手编程，才会发表这种声明——或者是被她所在实验室的激进组织影响。”
几分钟后，一位来自悉尼的记者正在结束对Med的采访。她停顿了一下，刻意营造戏剧性，然后抛出最后一个问题：“我必须问，因为这个问题在不少报道中都被提到——有没有人篡改过你的程序？你有没有可能是被恶意黑客操控后才相信自己做出了这个发现？”
“没有。”
Med用意识切断了视频源，站起身，朝围在啤酒桶旁庆祝的人群走去。当天晚上回到家时，Jack已经不见了。但3M的移动终端还留在地上，旁边是一团他的衣服。
2144年7月23日
院长办公室花了两天才发现，Med在未经公共关系部门审批的情况下，擅自向媒体发布了一篇重要论文的研究成果。结果就是——她那天早上的日程被清空，改为必须参加一次管理层会议。
当她到达时，院长正和一位长相眼熟的男子以及两位IPC代表在会议室里看似愉快地交谈。
那名男子原来是Zaxy的创始人，气质中透着Vive诱导的年轻态，他自我介绍名叫Roger。他穿着一条锃亮的金属盔甲腰带，搭配一件昂贵的长衫和牛仔裤。他的语调正是新闻播音员使用的那种标准腔。“Cohen博士，你用Recton创造出了一种非凡的疗法——非凡。”他发出一声训练有素的笑声，“如果你不是用开放专利发布它的话，我甚至都想收购它。”他停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在真诚关切与伪造遗憾之间微妙游移。“但我想你也能理解Zaxy在这件事上的立场。你的论文暗示它是一种‘Xacury解药’。我很乐意邀请你加入Zaxy，与我们的Xacury团队签署保密协议后展开讨论，看看是否存在药物缺陷。不过我们可以非常确定，如果按规程使用，Xacury是绝对安全的。”
“我理解你的立场，Roger，但被逆向工程过的Xacury版本已经导致数百人死亡。”
Roger扫了一眼院长。“有关那种街头毒品是Xacury的逆向版本的说法，完全没有证据支持。媒体上将我们产品和非法药物联系在一起——这些联系正是你的论文推动的——已经导致我们蒙受巨大经济损失。我们的法律顾问认为，我们完全有理由起诉你和你的大学，控告你们诽谤。”
“我无权控制网民对Recton的讨论。但我亲自分析过那种药物，它显然就是Xacury的逆向版本。”Med在会议桌下，紧紧攥起了拳头。
“好了好了，没人指责你研究不严谨，Medea。”院长摆出一副安抚的姿态，“Recton 是一项人道主义项目，已经成功让许多深陷毒瘾的人重获自由。”
Roger把这当作事情已经定案的信号。“我完全同意。我们只希望确认你不会做出任何行为，去助长那些有关Xacury和那些……悲剧事件之间的传言。”
Med刚要开口，院长却抬手制止了她。“我们当然乐意配合，Roger。作为学者和研究者，澄清媒体上的伪科学正是我们的职责。”
“Xacury成瘾这一点毫无疑问。”Med无法掩饰声音中的愤怒。
Roger不再看她，而是给了院长一个体谅的表情。“你能激发研究人员的热情，我真的很欣赏。激情是创新的引擎。”他已经进入了媒体话术模式，因为他知道自己赢了。大学承担不起和Zaxy打官司的代价。会议的结果是，Med必须将Recton项目文档和所有公开论坛中的Zaxy与Xacury相关内容全部删除。除非她那篇关于Xacury逆向工程的论文能通过Seviert旗下某知名期刊的严格同行评审，否则学校将撤下该论文并发布正式更正声明。
Roger和IPC的代表在一片热情的握手中离开。Med简直无法相信这一切竟然真的发生了。“Zaxy持有Seviert的大多数股份。”
“这只是时间问题，Medea。”院长安抚她说，“关键是，Recton项目还能继续推进。”
走回随意实验室的路上，Med浏览着信息流。自从Xacury的新闻爆出之后，再也没有发生疯狂崩溃事件，或许Zaxy是否垮台真的无所谓了。也许她已经做出了足够的改变。公众已经知道了Recton的存在，Xacury在发布前的对企业预售也已彻底崩盘。在安克雷奇自由档案馆的服务器上，她的逆向工程论文仍有镜像，永远不会被移除。
她在想，Jack和Krish在鼓励她发布这篇论文的时候，是不是已经预料到这种结果。但她没法再问他们了。这件事，她必须自己决定。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