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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对阵局中 ...

  •   “这可真是把好剑。”柳亦安掂量了几下,忍不住称赞道,“林先生果然藏着宝呢。”
      “那可不是。”江吟得意的扬起头,神气道,“这把剑可是林先生师父留给他的。”
      “林先生的师父是谁?”柳亦安看着剑身上繁杂的花纹,轻声问。
      江吟苦恼的摇头,“林先生的事情我可不清楚,就连我父亲也一知半解。”
      “关于林先生的谜团可真多。”柳亦安将剑还给江吟,江吟伸手接过,想起什么,抬头看向柳亦安,“我四妹妹呢?”
      “和无错放风筝去了。”柳亦安有些不耐烦道。
      江吟不由得笑道,“怎么,柳公子吃醋了?”
      “无错又不是别人,我吃他的醋做什么?”柳亦安哼了哼。
      江吟见状,捏着嗓子,刻意道,“哎呀,柳二哥哥,我和你在这看宝剑,我四妹妹不会吃醋吧,咱们挨得这么近,我四妹妹不会揍我吧,真可怕,不像我,我只会心疼柳二哥哥~”
      “去去去,找别人发情去。”柳亦安有些恼怒,气愤的赶走了哈哈大笑的江吟,江吟擦了擦笑出的眼泪,转身去找段楼玩闹。
      段楼此刻正盯着桌子上的一张美人图发呆,江吟悄声坐到他旁边,猛的拍了他一下,吓得段楼差点摔倒在地。
      江吟将茶推到段楼面前,指着美人图道,“这是九九寒霜图,瞧见美人怀里的梅花了没,正好八十一片,等用朱笔涂完,冬天也就来了。”
      “冬天有什么可期盼的……”段楼小声嘀咕。
      他最讨厌冬天,因为每当冬天随商队出行时,总要被冻得哆嗦。
      “冬日可以赏雪,初霁,瞧你总是这么丧气,和我玩局棋可好?”江吟说着便要人去拿棋盘,可找了一圈也没瞧见坠羽和碎辰,无奈之下,只好让罗霜去取棋盘。
      段楼看着罗霜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开口,“咏麟,玉家的客卿听你的话吗?”
      “不听我的话难道听别人的?”江吟咬了一口桃花酥,轻声道,“我总觉得他有点闷,说起来,你俩倒挺像的。”
      “我才不像他。”段楼闷闷说道。
      “好好好,不像就不像。”江吟支着下巴,悄声问,“初霁,西域好玩吗?”
      “不好玩。”段楼干脆道。
      “段大公子,你怎么这么没趣啊。”江吟扶额有些无奈。
      罗霜此时带着棋盘归来,江吟松了口气,摆好棋盘道,“初霁,你要黑子还是白子?”
      “黑子。”段楼抬眼看向罗霜,冷淡道。
      “成,那落座吧。”江吟轻叹一声,等着段楼落子。
      段楼捏着棋子,好半天才落下一子,江吟立马跟上,轮到段楼时,段楼又犹豫起来,如此一来,棋局有些诡异。
      段楼思前想后落好的棋子总能被江吟剑走偏锋的摆平,段楼不免有些沮丧,越下越没底,最后他终于忍受不了,猛的起身,对站在江吟身后观察棋局的罗霜道,“咏麟,我能请外援吗?”
      “啊?行啊。”江吟被段楼那严肃的语气吓了一跳,心道这人怎么下着下着棋生气起来了呢。
      “罗公子,请您帮我。”段楼冲罗霜行礼,江吟疑惑的看向罗霜,罗霜也没想到段楼有这一出,应声落座后,看着棋局不免有些发愁。
      这破棋还需要救吗,都是死路。罗霜皱眉将棋子落下,江吟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才将白子落下,两人的这盘棋不知下来了多久,段楼打了个哈欠,偶尔瞥向窗外,才发觉天已经黑了。
      “分出胜负了吗?”柳亦安双手环胸出声问。
      段楼吓了一跳,抬眼望去,发觉众人已经围成半圈,关注着棋局的动向。
      “我看是平局,真是难得,咏麟算是碰上对手了。”从外面缓缓走来的玉无错揉了揉酸软的肩膀,柳亦安看到玉无错,不由得问道,“瑶儿呢?”
      玉无错回答,“刚刚江夫人来过,把瑶儿叫走了。”
      “江夫人为何要叫走瑶儿,难道有事商议?”柳亦安喃喃自语。
      人群中传来欢呼声,玉无错上前查看,胜者竟是那位客卿。
      “好吧,还真是输给你了。”江吟伸了个懒腰,也有些疲惫,罗霜颔首微笑,似乎格外愉悦。
      这恶徒会得可真多……段楼在心底这样想着。
      “什么时辰了,还有时间玩牌九吗?”江吟起身向身边人问道,得到答案后不免有些失望,时辰到了,诸位宾客纷纷辞别。
      柳亦安刚迈出步子,手腕忽然被谁拉住。
      “来我家住一晚吧。”江吟还想去叫玉无错,可那家伙走的太快,江吟喊了玉无错几声,没人回应。
      柳亦安自然无所谓,段楼本想离开,可柳亦安不走,他也不想离开。

      随着江吟快步回了江家,段楼还未进正门便瞧见院子中堆满了翠绿的竹子。
      “那是竹园里要种的竹子,也不知道母亲好端端建竹园做什么。”江吟见段楼看着竹子发呆,不由得解释道。
      “你二哥呢,我刚才在宴会上可没瞧见他。”柳亦安跟在江吟身后,忍不住问。
      “他去陪玉燕姐姐了。”江吟推开院门,带着他们进了自己的院子。
      柳亦安瞧着池水里泡着的枯荷叶有些碍眼,转头又瞧见了枯死的葡萄藤,“我说咏麟,你这院子里的花啊草啊的,都是谁在照看。”
      江吟头也不回的答道,“害,碎辰她们也不懂怎么侍弄花草,珞竹还未为归来,反正也快到冬天了,等明年开春再收拾吧。”
      木门被推开,段楼跟着江吟进了屋子,一抬头便瞧见书桌上堆满了各种账簿。
      咏麟这是在理账?段楼思索时,柳亦安已经上前翻了翻账本,开口问,“咏麟,你这是在理账?”
      “是,林先生今年把一些事务交给了我,我忙的都焦头烂额了。”江吟摸了摸头,招呼坠羽奉茶,柳亦安稳稳当当的坐下,手中的扇子没停,段楼打了个哈欠,仍没说话。
      等碎辰带来木牌时,段楼已经是快睡着,围着木桌坐下,段楼看着漆黑的牌被有些疑惑,拿起来移开,牌面上只有两个红点。
      “这……是什么?”段楼出声询问,柳亦安将自己手中的牌放回桌上,边洗牌边说道,“初霁,你且听好,骨牌牌九分大牌九与小牌九,大牌九是每人四张牌,分出大小两组,分别与庄家对牌,比大小。而小牌九是每人两张牌,洗牌过后看谁的点数最大,点数最大的人则为胜者。”
      听柳亦安说了这么多,段楼却还是觉得迷惑,柳亦安见他仍不解,又继续道,“记着口诀你就会玩了,七八不要九,要九就毒手,金丝银五小板凳,天地搭一搭,逢水四五六。”
      “七八不是什么?”段楼瞪大眼睛,感觉柳亦安仿佛给自己念了段天书。
      “哎呀,初霁是第一次玩,你那口诀他用不上的。”江吟轻叹一声,精简道,“今日就玩小牌九吧,初霁你只需要取两次牌,咱们比大小就好。”
      就像是押宝,段楼眨眨眼,一知半解的点头。
      因人数不够,掷骰子时段楼才发觉罗霜也参与了游戏,本就因为不懂规则不愿玩,现在这个恶徒掺和进来,段楼更是半点兴致也没有了。
      支着脑袋敷衍的点头,段楼看着自己手中的牌觉得好没意思。
      这游戏可真无聊……
      “亦安你做庄下什么注?”江吟抓了一把瓜子递给罗霜,柳亦安听了思索一会道,“我也不知……不如,我压一贯钱如何?”
      “你这也太没意思,换个有趣的如何?”江吟嫌弃的看着柳亦安,后者撇撇嘴,再次开口道,“那,等下雪后,我带着你们去锦州可好。”
      “这个好,也让我见见锦州风光。”江吟笑着点头,“那我也下注,若是我输了,我就听胜者差遣一天。”
      “哟,这可是豪赌啊。”柳亦安笑了笑,又看向段楼,“初霁,你下注吗?”
      “我?我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段楼抬眼看向罗霜,却发觉那人将腰间的玉哨拿了出来,“这璎珞就当赌注吧。”
      “本就是玩闹,难不成还真要你们的东西。”柳亦安见段楼一脸严肃,不由得劝阻道。
      游戏开始,众人抽牌。
      柳亦安看着自己的牌面,闲聊道,“咏麟,我今日怎么没瞧见你母亲?”
      “母亲在军营受了点伤,昨日又和玉叔吵了一架,你能瞧见我母亲才怪呢。”江吟咬了咬下唇,似乎有些紧张。
      “怎么又吵起来了,林先生也不拦着点。”柳亦安去取第二张牌,段楼见状,连忙跟上。
      “林先生不跟着母亲去骂玉叔我就阿弥陀佛了,他们总是这样,话说你父亲没去调解调解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亮牌吧,瞧瞧我这‘双梅’。”柳亦安亮出牌面,段楼瞧见江吟脸上闪过一丝窃喜,心道,看来还是亦安输了。
      段楼亮出自己的牌面,看着上面的红点,听到江吟喊了一句,“是‘双零霖’。”
      “承让啊初霁。”柳亦安笑着去看罗霜的牌面,得到比他小的结果后,又去看江吟。
      江吟笑嘻嘻的看着柳亦安,“‘双鹅’给我报喜,柳二公子可要带着咱们去锦州赏雪呢。”
      “不行不行,再来一局。”柳亦安有些不服气,张罗着再来一局,窗外雷声传来,江吟正想说话,忽然见坠羽匆匆跑过来。
      “三公子,小小姐吵着要见你。”
      “这可真是……”江吟轻叹一声,和柳亦安打了声招呼便向外走去,段楼刚想叮嘱江吟带把伞,却见罗霜已经拿着伞跟在身后。
      柳亦安瞧出了什么,忍不住开口道,“我怎么觉着,初霁表兄你好像格外讨厌玉家的客卿呢。”
      段楼回头看向柳亦安,否认道,“我只是不喜欢他这个人。”
      柳亦安更加不解,“他模样也不丑,你怎么……”
      段楼憋着一口气道,“我,我不喜欢他的眼睛,不喜欢!”
      柳亦安看到攥紧拳头,一副蓄势待发的段楼连忙上前顺毛,天知道这表兄为何对罗霜这么嫌弃。
      为了缓和气氛,柳亦安给段楼塞了块糖,轻声说道,“等中秋过了你就和咏麟他们出去玩吧,三途村是个好地方,那里有许多珍奇的草药和灵虫。”
      段楼含着糖,含糊不清的问,“灵虫?那里有很多虫子吗?”
      “也不是啦,那里的蛇比较多,所以三途村以捕蛇为生。我从前听过一个关于三途村的传说,说他们哪里起雾的夜晚,村民会变成蛇哩!”柳亦安说着佯装去吓段楼,这下子可把段楼吓得不轻,险些将糖块卡在喉咙里,段楼不悦的看向柳亦安,后者忙道歉。
      “怎么了这是?”江吟站在门口,疑惑的看着两人,柳亦安见江吟归来松了口气,询问刚刚去做什么了,江吟笑了笑,轻声回道,“四妹妹被雷声吓着了。”
      柳亦安耸耸肩,“唉,有妹妹可真好,赶明儿我也去找瑶儿玩。”
      “去,你怎么没个正行呢。”江吟戳了戳柳亦安的脑门,想起什么回头看去,等到罗霜跟上来才放下心,继续和柳亦安段楼他们交谈。
      夜深了,众人也都困倦,江吟坐在庭中吹着夜风,而柳亦安支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段楼聊天。
      月光倾洒在庭中,洁白如夜色中泛起的白浪,江吟盯着地上的竹影,对身边人道,“伤口还疼吗?”
      身边人一板一眼的回答,“多谢公子关心,一点小伤不足挂齿。”
      江吟偏头去看身边人,墨色的长发只系了一根发带,看上去有些乱糟糟的,而在这乱糟糟的额发遮挡下,是一双明明如星的眼睛。
      江吟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眸子,漆黑厚重,比林先生书房内的黑曜石还要精巧三分,秀挺的鼻梁下,是一双紧抿的双唇,随胸口呼吸的起伏,唇瓣微动。
      “公子在看什么?”罗霜垂眸,将自己的小心思藏好,江吟微微回神,像是懒洋洋的猫儿一般眯起眼睛道,“美人。”
      “您不要取笑我。”罗霜侧过脸,鬓边的碎发挡住了表情,江吟见状伸手将罗霜的碎发拢到耳后,这个举动引得罗霜身子一怔,睫毛忽闪着,两颗如黑曜石一般都眸子浸润在水中,江吟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罗霜脸上细微的刀伤,柔声道,“把头发散下来吧,我用篦子给你梳梳头。”
      罗霜本想拒绝,江吟却已经唤碎辰去取篦子,他瞧见江吟那双修长的手慢慢凑近,将自己束发的发达解下,并缠绕在手腕。
      罗霜此刻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那条发带一般散了,江吟接过篦子,认真的为罗霜梳头。
      罗霜的头发本就长,江吟梳起来有些费劲,更何况常年风吹日晒得不到养护,枯黄打结很是常见,罗霜捏紧拳头,低声道,“不必……”
      江吟喃喃着什么,罗霜仔细分辨了一会儿,才发觉江吟在唱歌。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忧愁,二梳梳到头,无病无烦忧,三梳梳到头,幸福又多寿。”
      这都是些小孩子的玩意,自己才不信……罗霜在心底低语,却听到江吟道,“瞧你总是闷闷不乐的,可是有什么心事?”
      “我……有位心悦之人。”罗霜看着地面上摇曳的竹影,轻声道。
      “哦?是哪家的姑娘?”江吟瞧见有个小东西蹦了出来,忙将它捉住,看这虱子圆头圆脑的,肯定没少吸血。
      罗霜态度不明道,“是位金枝玉叶的公子,是我配不上的……”
      将束好的长发梳成三股,江吟边编辫子边说,“你真心悦他,就该告知与他。”
      “不必说,我知道结果。”罗霜垂眸,看着腰间系着的玉哨,低声道,“我的真心向明月,奈何我身深陷沟渠。”
      “随你自己定夺,但我还是希望你遵从心之所向。”江吟将发带系好,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罗霜看着自己长长的发辫,欲言又止,江吟笑着拍了拍罗霜,轻声道,“快帮我把他俩背进屋吧。”
      坐在庭中的那两人早已睡着,江吟拉着柳亦安胳膊向屋内走去,罗霜见状,面无表情的背起了段楼。
      “罗刹鸟……”
      罗霜一愣,睡梦中的段楼又重复了一遍,紧皱的眉头并未舒展,罗霜向前迈开步子,再也不想其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对阵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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