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谁是谁的哥 ...
-
殷水南则一直沉浸于手上那本侦探小说，直到下课铃响，体育老师宣布解散回班的哨音才让他抬起头来。
下意识在跑道上寻找他哥的身影却没见到，被跑回来树荫下拿水杯的曾英兰提醒才知道球赛的事。
他远眺篮球场的方向，果然看到了霍云晖，明明比别人略高一点，长手长脚的，却一直被围困着摸不到球。
殷水南眼睛滴溜溜一转，也抓起玻璃水杯跟还没看完的小说往那边去，赶着去观赏他哥的窘态。
他很赶时间，因为课间十分钟他们打完球还要留两分钟跑回教室去换衣服擦汗，因此殷水南便没有同往常一样沿着操场边走，而是从网球场跟足球场中间的小道直走过去。
临近正午，太阳光晒得他头脑有点发晕，他便边走边拧开水瓶给自己灌了两口水。
没想到隔壁足球场竟然飞出一个足球！正冲着殷水南撞来！
殷水南堪堪闪避及时，没让足球把他创倒在地，但也呛到了水，站在原地猛咳起来。
正当他咳的眼都睁不开之时，足球竟然狠狠地从网球场场边隔离网的立柱上弹回来，精准地铲到了殷水南脚下，一下让他失去了平衡，倒在地上。
殷水南，OUT！
罪魁祸首的足球队员们赶紧过来救助他，一些人把他扶起来问伤情，几个人跑去清理被殷水南摔碎的水杯碎片，甚至还从不知道哪里找出来一架辆轮椅，把不能行走的殷水南载上就往医务室冲。
路上差点把他颠到地上，救都不用救了可以直接入土。
好在还是有惊无险地抵达了医务室，就是校医被这整个足球队的架势下了一跳，隐约觉得他们下一秒就要跪下大喊：
——二月红前来求药。
——“医生老师，他好像有点死了！”
至少喊得不是求药，校医推推眼镜挂上温和的笑容，问他们伤员在哪，毕竟以他们喊得响度来看，应该挺健康的。
足球队的人便手忙脚乱地把轮椅从门外推进来，经历路上人为的艰苦，殷水南确实脸色不太好，原本就白嫩的小脸现在更白了，睁开眼同校医打招呼时有种命不久矣的美。
“楚医生，我有点晕车。”
殷水南作为医务室常客，与校医楚槐熟识，是关系好到对方有小鱼哥私人联系方式的那种。
但此时后者比起先关心他这次又伤到了哪里，更好奇他来的路上遭遇了什么。
不过他还是有点所剩无几的职业道德，把殷水南转移到里间的病床上，再要了罪魁祸首的名字班级就把他们全谴走，营造了个清净的医疗环境后才问：
“这次又是怎么个倒霉法？”
殷水南又气又恼，连锤了床铺好几下才断断续续把遭遇说出，说完就警告楚槐不许笑。
楚槐便低头，假装自己在专业地检查殷水南被撞伤加失衡扭伤的脚踝，但微微抖动的肩膀还是暴露了他在闷笑。
殷水南又不满地锤床，抱怨他都这么惨了校医还幸灾乐祸。
楚槐笑嘻嘻地道歉，然后终于正色：“不是我封建迷信啊柚子，你真的要不去庙里拜拜呢？”
“这次是意外！”
“上次呢？站在走廊下边忽然被飞出来的书本砸了，躲掉了一本数学书没躲掉后边那本字典，差点脑震荡。”
“意外。”
“上上次半夜摔下床，手臂骨折？”
“我睡觉不老实。”
“上上上次吃辣腿堡，喉咙发炎发烧到三十九度？”
“……楚医生你有没有靠谱的庙推荐。”
楚槐脱掉医用手套，打了个响指说：“我待会发给你哥，让他带你去。哦对了，你能下地走路吗？不能的话我叫他来接你，你回去修养几天吧。”
殷水南晃动伤脚感受了下，“不太能……”
校医室的门忽然咣一下巨响，霍云晖莽撞地冲进来，把楚槐和殷水南都吓一大跳。
“谁？”楚槐拧着眉头问，探头看见霍云晖脸色更冷了，“来干嘛？从冰箱里拿个冰袋过来给我。”
霍云晖也见到了里间里的殷水南跟楚槐，没应声快步走到冰箱前，拿了冰袋还不客气地抽走了楚槐桌上的几张酒精湿巾。
“抱歉，我没保护好你。”
霍云晖把湿巾垫在冰袋的一边递给殷水南。
殷水南愣愣地接过不太冻手的冰袋，弯腰摁在脚踝疼痛的地方，想了会儿才想起霍云晖所指的是那个之前结拜的誓言。
他不好意思说自己其实没当真，嗯了声就红着脖子转过头去。
楚槐看不懂这演搞什么王子与骑士，只开口嘲讽道：“行了你，多大脸。来我这干嘛？要什么药自己拿了就滚。”
“我来照顾他。”
霍云晖毫不客气，挤开楚槐还夺走了他手上沾了碘伏的棉签，比上次画柚子更认真地涂着殷水南手臂上的擦伤，就是莫名让殷水南觉得特别痒，总想往后躲。
被抢工作的楚槐冷笑，但也知道霍云晖有丰富应对外伤经验，便转身出去办公室联络俞晓了，临走还警告霍云晖：“我不会给你请假的，你待会就滚回去上课。”
霍云晖连头都没抬，专心在殷水南藕似的手臂上检查有没有其余受伤的地方，倒是殷水南眨了眨眼，还轻声说了再见。
“哥，你跟楚医生认识吗？”
殷水南没见过霍云晖这么不客气的一面，也没见过楚槐这么不耐烦的一面。
霍云晖闻言抬起眼看他，“我们是亲戚，他是我的舅舅。关系一般的那种。”
殷水南使劲盯他哥又低下去的脸，艰难宣布说他两的眉毛确实很相像。而且你们两个都不高兴皱眉头的时候最像，这句心里话他没说出来。
霍云晖处理完两只手臂，又从半蹲改为屈膝站着，把殷水南的后颈的裸露部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玻璃碎片的划伤才安心。
“脚伤怎么样？楚槐怎么说?”
“这时候想起我来了。柚子，你小鱼哥说暂时抽不开身，十二点半才能来接你，先在我这待一会儿啊。”
殷水南应下，楚槐走过来拨开又在不满的侄子到一边，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骨头没事，只是扭伤。再冰敷一会儿，我给你绑个绷带。记住了，近期尽量不要跑跑跳跳的！尤其是运动会。没参加项目吧，有项目我给你出个证明。”
“没有。”殷水南很有自知之明，他就算是去接长跑都会被累得倚在他身上的运动员带倒在地上，而这种事情确实发生过，所以他从来不参加运动会活动。
如果班主任强行要他参加的话就会被小鱼哥约谈，然后一对一科普人权理论知识，这种事情也发生过了。
“很好。”楚槐看着问什么答什么，什么都不问的时候就静静自己呆着放空的殷水南，不禁伸出手拍拍他脑袋宽慰说：“很快就能好的了，别担心。要我给你批个走读申请吗？最近别回宿舍了。”
听到这话霍云晖不乐意了，自告奋勇说他可以把殷水南搬上去，不需要走读都行。
“走读多麻烦，倒腾来倒腾去还累。”
楚槐嗤笑，“哦，现在又喜欢走读了？你抱也行，我倒不担心你闪到腰，别把柚子给摔了就好。”
殷水南不解，怎么这两人对把一个大活人物品似的搬上搬下接受度这么高？没有人过问我的意见吗？
他举手打断，舅甥间的眼神交锋：“请问我可以选择不被抱吗？”
霍云晖流畅改口：“背也可以。”
楚槐附和：“这确实也更安全点。”
殷水南无语，但考虑到确实走读有点麻烦小鱼哥，还是点头答应了。
见他又有主见又识大体，自己亲外甥则跟只离不开主人大狗样，非得留下来陪殷水南直到他小鱼哥来接，虽然也很有义气吧，对比之下还是显得略有点冲动草率。
而且别人家怎么就兄友弟恭，亲亲热热，我们家就鸡飞狗跳，自由搏击的？这不对吧。
俞晓你小子到底怎么找来的这个弟弟啊？还照顾不好。
不会养就送我啊！我还你一个皮实的！
边编写假条边心里念叨着，楚槐还发现殷水南竟然正在趁着这漫长的等待时间抽查霍云晖历史知识点，霍云晖还不怎么答的出来。
心中嫉妒之情更甚，终究还是长叹出声，“我怎么没有你这样的外甥啊。”
鉴于楚槐正在给殷水南扎绷带，霍云晖不好把他舅舅拉出去自由搏击，只能在身侧冷哼，“作恶多端导致的。”
楚槐便又长叹，“柚子，你能理解我的心情了吧。”
殷水南左看看霍云晖脸上难得的不满神色，右看看楚槐故意演出的长吁短叹，心里吐槽想你们一样幼稚。
但这还挺好玩的，殷水南眯起眼笑，让眼里盛着的蜜糖随眼神流出来些：“我好高兴你们都很喜欢我，谢谢！我好开心！”
“不过楚医生，鉴于我跟我哥已经结拜了，其实我也算得上是你外甥哦。”
楚槐这下变脸了，把剩余的绷带放一边去后骄傲地宣布：“你还是有点用的嘛，霍云晖。”
“我要跟你断绝关系。”
霍云晖迈一步走过来挡住，不让他跟殷水南视线接触。
楚槐才不怕他这招，拨开他不识趣的前外甥就笑眯眯地搓殷水南蓬松的头发，一边搓还一边夹：“哎哟谁的外甥啊，这么乖啊？谁的外甥啊？”
殷水南知道这是人类表达好感的一种方式，别说他偶尔也会被小鱼哥这么对待，于是也没抗拒，甚至伸手到楚槐后背轻轻拍了几下，以示亲昵。
楚槐于是更加不管身后只用眼神放冷气的前外甥了，“谁的外甥啊？算了，你当我弟弟好了，我姐绝对不介意的。”
“我介意。”
霍云晖真想拦，但又没底气拦。楚槐看起来跟殷水南很熟，跟他这个暗恋对象不逞多让那种。
“谁的弟弟啊？是不是我的啊？谁的弟弟啊？”
楚槐故意气他外甥，在逗霍云晖这件事上，他的恶趣味不亚于霍云暄。
“谁的弟弟啊？”
楚槐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谁的弟弟啊？”
面色不虞的俞晓一如既往的体面，西装革履得像是要去上庭。
“谁的弟弟啊？！！！”
更有可能是要去行刑。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谁是谁的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