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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第 1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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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陆棠华见面之后，迟煦准备返回公司。车辆行驶在路上，他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突然就好想念程子焱。
陆棠华的出现像是把回忆撕开了一道口子，将他拉回了那段被迫和程子焱分开的岁月，当时他曾经一度是那样的绝望，以为此生都只能和挚爱山海相隔。幸好命运出现转机，让他还能执子之手。他想到这里，干脆让司机调头，开往别墅的方向。
迟煦到家的时候，胡管家照例到门口迎接，他向胡管家寻问程子焱在哪里，胡管家指了指楼上的书房。才上到三楼，迟煦就听书房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吉他声，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探头探脑地朝里面张望起来。
冬日里的阳光温和地照进屋内，给坐在窗边的人勾勒上一层明亮的颜色。程子焱怀里抱着把吉他，正对着桌上平板电脑里的琴谱认真地边弹边小声哼唱着。
迟煦站在门口静静听着那生涩的琴技，不知不觉就露出笑容。
程子焱磕磕绊绊地弹完一曲，忽闻门口传来一阵掌声。他抬起头，在看见进来的人是迟煦时，忽然变得不知所措：“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迟煦来到他身边坐下：“难得今天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想早点儿回来陪陪你，没想到你还会弹吉他？”
程子焱摇摇头：“我才刚开始学，前些天我在楼下储物间里发现了这把吉他，我看着它挺不错的，就请人帮我换了新的琴弦，想拿来试着学学看。我本来是想着如果我能学会的话，就给你个惊喜，所以就没告诉你。”
迟煦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破坏了你的惊喜。”
程子焱有点沮丧地说道：“没关系，反正我一时半会儿也学不会，这东西比我想象的要难，我跟着视频学了好几天，结果连最简单的歌都弹得乱七八糟。”
迟煦安慰他道：“才几天而已，能弹成这样已经很好了，虽然你是个高智商的天才，可你也不能什么东西都一上手就立刻精通，那还给不给我们普通人留活路了？”
程子焱被他哄得都不好意思了，把吉他塞到他怀里：“这吉他应该是你的吧？要不你来教我好不好？”
迟煦接过吉他，大脑如生锈的机器般拼命转动着，努力回忆着早已荒废的吉他技巧。他起码有十年没摸过吉他了，要不是程子焱将这把琴给翻出来，他都不记得自己还学过这东西。
好在最常用的那几个和弦还残存在他的记忆里，他尝试着拨动起琴弦，让悠扬的音乐声在书房里响起。
程子焱闪着一对星星眼，由衷地夸赞道：“哇哦！你弹得真好！”
尽管迟煦知道自己弹得并不比程子焱好多少，可被心爱的人肯定的感觉还是能让人冲上云霄。他对着平板电脑弹奏起程子焱刚才在学的那个琴谱，程子焱很自然地跟着唱了起来。
阳光明媚的下午，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个弹琴一个唱歌，尽管琴技和歌声都差强人意，却依然让这一刻成为无与伦比的甜蜜回忆。
程子焱在最后的高音处唱破了音，可他却毫不介意地坚持破着把歌唱完，然后自己笑弯了腰。迟煦看着他那比骄阳更灿烂的笑容，忽然开心到眼眶发酸。人生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和所爱的人一起浪费时光。
两个人一首歌接一首歌，一直弹唱到夕阳斜下。程子焱靠在迟煦怀里，看窗外晚霞染透天边。
“子焱，你想不想出门去，到你喜欢的地方逛逛？”迟煦看得出程子焱是在这里憋坏了，别墅再大也总有探索完的时候，程子焱能把储藏室里的陈年吉他翻出来玩，足以证明他是真的待得无聊了。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为了安全一直把程子焱关在家里，他希望他的爱人能享受自由的人生。
“我可以出去吗？”程子焱兴奋地看向迟煦。
迟煦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当然可以。对不起，这段时间我太忙了，冷落了你。现在公司情况已经开始好转了，以后我会尽量多抽些时间陪你去到处走走。”
程子焱点点头：“我明白的，其实如果你很忙的话，我可以自己出去逛逛。我一直想去我大学那边看看，说不定对我恢复记忆有帮助。”
迟煦说道：“隽州这些年变化太大了，你凭借现有的记忆很容易走丢，而且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还是让我尽量陪着你，如果实在走不开的话，我就叫人带你去，你看这样行吗？”
程子焱连连点头：“嗯，没问题。太好了，我要去看看学校旁边那家我最喜欢的牛肉粉还在不在，如果在的话，我一定要带你去尝一尝！”
迟煦看着他一脸期盼的样子，宠溺地说道：“要不咱们现在就去吧？”
“啊？今天就可以去吗？”程子焱惊喜道。
“嗯，正好快到晚饭时间了，咱们去看看能不能吃到你说的牛肉粉，如果不行的话再去找别的好吃的。走，咱们现在就出发！”
迟煦特地让司机开了家里面最低调的一辆车，并且在出门前让保安查看了别墅附近的监控，确定没有可疑的人和车辆后才启程。
原来的牛肉粉店意料之中地不在了，过去这十几年里，隽州大学附近的小吃街进行过数次整改，早已焕然一新。华灯初上，程子焱坐在车里，看着全然陌生的街道，满眼都是时光荏苒带来的惆怅。迟煦让司机把车停靠在路边，轻声安慰着他。
程子焱转过头微笑着说道：“没关系的，早就预料到这里会大变样了，只是想来碰碰运气而已。咱们就随便找一家店吃吧，反正吃什么不重要，和谁一起吃才重要。”
两人选中了街角的一家烤肉店，在保镖的陪同下来到店内。迟煦很少会到这种没有包间的餐馆吃饭，眼下正是用餐高峰时间，放眼望去一片喧哗吵闹人头攒动，让他忍不住对这糟糕的环境暗暗蹙眉。可对于十九岁的程子焱来说，这里已经是相当奢侈的地方，他上大学的时候也就只有过生日才舍得到这种价位的餐馆“奢侈一把”。迟煦看着程子焱兴致勃勃研究菜单的模样，只能把换家餐厅的提议咽回到肚子里。
程子焱这边还没决定好要点什么饮料，一个戴眼镜文质彬彬的年轻人走到了他们桌边，对着迟煦很有礼貌地问道：“请问您是迟煦迟总吗？”
迟煦抬头打量了他一下：“您是……”
年轻人扶了扶眼镜：“您好，我是一名网络主播，这是我的名片，请问我可以对您进行一个简短的采访吗？”
迟煦接过名片扫了眼，再次看向年轻人，才发现他胸口戴着隐藏的拍摄设备。他把名片递还给主播：“抱歉，我和朋友正打算用餐，不方便接受采访。”
然而主播并没有知难而退，坚持说道：“我只是想向您求证一下，网络上疯传的您马上要和陆小姐结婚的事是真的吗？”
迟煦面色冰冷地答道：“不是。”
主播追问道：“那请问今天下午您和陆副局长见面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联姻的事吗？”
迟煦皱起眉：“你怎么知道我们见面的事？”
主播说：“网上的视频都传开了呀，你们见面之后两个人谈笑风生的，难道不是在商量您和陆小姐的婚事吗？”
迟煦咬紧后槽牙：“当然不是，麻烦请你离开，不要再打扰我们吃饭。”他不能对外人说是陆棠华主动来找他希望他娶陆思楠，这种事一旦被传开，他就等于彻底得罪了陆棠华，那对集团绝对没有好处。
保镖见状开始驱赶那名主播，那主播虽然表面装得很有教养，但本质上和所有为了流量无所不用其极的人是一样的，他见刚才的策略不起作用，立刻露出了本来面目，一边和保镖撕扯，一边大声嚷嚷：“您身边的这位应该就是程医生吧？您就是为了他才拒绝了和陆小姐的婚约对吗？程医生，请问您承认您是第三者吗？据说您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工作了，您现在是依靠迟总生活吗？”
这是他们的一种策略，通过不断地提问给对方制造心理压力，对方一旦控制不住想要自证，便成为了他们的流量密码。
被他这么一嚷嚷，店里的客人纷纷朝这边张望过来，有些热衷网络八卦的人认出了迟煦，开始举起手机拍摄。这下饭是彻底吃不成了，迟煦此刻真的很想做回过去那个迟二少，一拍桌子包下这家店，然后把所有客人都轰出去。
程子焱轻轻扯了扯迟煦的衣袖，若无其事地说道：“迟煦，我觉得这家店的东西不太合我的口味，要不咱们还是回家吃吧？”
迟煦对他点了点头：“好，那咱们走吧。”他站起身，护着程子焱往店外走，同时给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立刻会意到，走向那位主播，要求他删除刚才偷拍的内容。
回家的路上，迟煦查看了下手机，这才知道原来就在他和陆棠华分开后不到一个小时，他们两人见面的视频就被发到了网上，搭配着“迟陆联姻或将按原计划进行”的标题。视频是透过咖啡厅的落地窗拍摄的，只能看得到他们的表情但听不见谈话内容，于是网上的“唇语大师”们就开始胡乱解读，每个人都说得有鼻子有眼好像真的一样。迟煦真的无语至极，他怎么都想不到就在他和程子焱弹琴唱歌岁月静好的时候，无聊的网民竟然已经为他订好了一门亲事。
回到别墅后，迟煦第一时间把程子焱拉到书房关起门，让他坐到沙发上。
迟煦单膝跪在沙发边，握着程子焱的手：“子焱，对不起，我今天的确见过陆棠华，他也确实是为了我和陆思楠的事来的，但是我当场就拒绝他了。”他把白天和陆棠华见面的整个过程一字一句地复述了一遍。“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所以就没跟你说。网上的那些猜测纯属无稽之谈，你相信我，我和陆思楠之间没有任何感情，更不可能结婚。你放心，我会找律师发布声明，澄清网上那些不实传闻。”
程子焱一直低头沉默着，迟煦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子焱，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说。”
程子焱抬起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说……楼下厨房可能会有方便面吗？”
“啊？”迟煦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程子焱尴尬地抓了抓头发：“我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晚上经常用方便面当夜宵，刚才去大学附近转了一圈儿，突然就勾起了我的回忆，我现在好想吃方便面……”
迟煦呆呆地点了点头：“啊……好……那我跟胡管家说一声，如果没有的话让他们立刻去买。”
迟煦一头雾水地跑出书房，让胡管家给厨房下达了做方便面的重任，然后立刻回到程子焱身边。“我让他们去准备了，子焱，你这是……不生我的气了吗？”
程子焱耸了耸肩：“我本来就没生你的气啊，我一直都相信你说的话，而且我也知道网络是什么样，虽然我记忆里的那个年代还没有主播网红这些，但是本质上其实都差不多。你真的不用向我道歉，你没做错什么。你也不需要去发什么声明，因为人们根本就不关心真相，他们只是单纯喜欢用传播八卦来维持自我在群体中的存在感而已，你没必要为了那些人陷入自证的陷阱。”
迟煦摇了摇头：“可我不能任凭他们随意污蔑你。”
程子焱笑笑：“就算你发了声明，他们对我的攻击也不会停止。比起嫉妒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人们更加痛恨原本和自己同阶层的人飞上枝头，因为那会打破他们心里的那道‘墙’。所以不管你怎么解释，都不可能改变他们对我的仇恨。而我也不在乎那些我根本不认识的人怎么看我，因为当他们在诋毁我的时候，其实是在暴露他们自己的人品，那与我无关。人生在世最不值得的，就是把毫不相干的人对自己的看法当成一回事，那等于是在用别人的愚蠢来惩罚自己。对于我来说，他们怎么看我还不如我现在想吃方便面这件事来得重要。”
迟煦握住他的手，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最重要。不过对那些恶意造谣的人，我还是送他们上法庭。”
就在此时，胡管家来敲门说方便面已经煮好了。迟煦赶忙带着程子焱一起下楼来到餐厅。
程子焱瞠目结舌地看着餐桌上的超豪华版方便面，那里面竟赫然躺着一只大龙虾。
刚才胡管家在向厨师传达方便面指令的时候，厨师顿时如临大敌，以为这是他职业生涯面临的最大一次考验，毕竟方便面这种东西是从来没在迟少爷的食谱里出现过的。于是他拿出了毕生功力，誓要做出一份前无古人的绝世方便面。
程子焱指着大龙虾问迟煦：“你平时都是这么吃方便面的吗？”
迟煦摇了摇头，坦诚地说道：“这是我第一次吃方便面，看上去还挺好吃的。”
程子焱嘴角抽动了下，不知道他平生吃过的所有面加在一起，价值抵不抵得过这一碗面。
两个人全都饿了，一时间餐厅里只有大快朵颐的声音。
迟煦吃到一半，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抬头狐疑地看向对面：“子焱，你最近……没有又想起来些什么吗？”
程子焱边吃边摇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你刚才说的那番话，不太像是一个十九岁的人能说得出来的。”
程子焱骄傲地扬了扬眉毛：“我是天才嘛，而且是学心理学的，当然比普通的十九岁要厉害得多。”
迟煦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阵，而程子焱只是不亦乐乎地吃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