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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找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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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大门是旋转门，地上铺着绒毛的地毯，让人分不清是踩在棉花上还是踩在地板上。酒店大堂是个大型会客区域，各种免费饮品一应俱全，真皮沙发整齐摆放，还有几个小茶几，有几位商人夹着公务包，笑容挤满脸庞。右前方是前台，服务员一丝不苟地工作着。
正中央有一个直通楼顶的大鱼缸，里面饲养着一个大鲨鱼和几条龙鱼，深蓝的水熠熠闪烁，微弱的几抹光从鳞片出反射出。
什么品种顾初妄不清楚，但鲨鱼和龙鱼他都第一次见。
啊，没见识。
顾初妄不爽地捏了捏手指。
大门口站着两排服务员，穿戴整齐，见俩人进来，齐声礼貌道：“欢迎光临。”
时柠边一看就是常到这种场所，丝毫不觉什么奇怪，插兜站着等一秒后，一个服务生不急不慢地走来，询问：“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时柠边说：“找人。”
“请问包间号是多少？”
顾初妄看见时柠边查看了眼手机，缓缓说道：“A1。”
服务员明显惊讶了一秒，但很快平静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这边请先生。”
好像比刚才还小心尊敬。
顾初妄没那个心思去猜他们的想法，只一言不发地手插兜走在后面。
服务员将门推开，里面闹闹哄哄的说笑瞬间被放出来，中间掺杂女孩娇羞的低笑。
俩人一进去，先是一片寂静，众人的目光似乎全其中在时柠边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惊奇。然后很快有人起哄：“哟！大忙人时哥也来了？”
“说什么屁话呢，我兄弟生日我能不来？”时柠边把装有三个娃娃的礼盒随手扔在礼物堆里，接着很娴熟地接过顾初妄手里的画框，弯腰立在墙角。
凡是有脑子的人一眼就能瞧出时柠边对待两个礼物的不同态度，一时所有人屏息，转头纷纷往顾初妄身上瞟，连顾初妄都是一愣，好长时间才缓过劲。
本来就因为刚才的情况有些郁闷，这下情绪彻底低下来，眸里敛着的神色一时没控制好，扫到的人都是一悚。
又冰又薄。
时柠边一句话没说，径自领顾初妄坐下，俩人挨在一起。
坐下前，时柠边侧身挡了下顾初妄，小声说了句：“要骂骂要打打。”
“嗯？”顾初妄挺意外的，他虽然不顺气，但现在那帮少爷还没惹到他，骂什么？又打什么？
时柠边面对他的疑问没给解释，坐下后，脚腕搭在大腿上，拾筷随便夹了口鱼肉。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淡色衬衫，领口的纽扣解开了两粒，露出一片雪白皮肤，凹陷的锁骨以及上下滑动的喉结，给人一种慵懒与禁欲。
这气质和模样顾初妄只在见时柠边第一天见过，之后相处的日子里很少见过。
“呃……”唐巷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赶紧打圆场，“我介绍一下哈，这位叫顾初妄，人帅智商高打架还厉害！我仨在这儿认识的朋友。”
唐巷说这话的时候手掌一滑，点了点王关南和时柠边。
顾初妄打量了几眼餐桌，男女比例刚刚好。贵表烫发纹身是少爷标配，浓妆艳服大波浪是小姐标配，顾初妄无偏见地暗自说实话，他没觉得这样打扮哪好看了，个个像二傻子。
搁两年前他的打扮习惯可能还会在他们的队伍里，现在完全不了。
唐巷说完，王关南又招呼服务员点了几个硬菜，氛围才算缓和点，吃吃喝喝，说笑声再次响起，顾初妄没参与聊天，百无聊赖地夹菜，时不时和也不参与聊天的时柠边说上几句。
时柠边在这帮人里可是大佬级别的人物，接二连三的人刻意找他说话。
一个斯文败类的男生说：“这地方真偏啊，这楼还没我家那栋小楼高呢，时哥太憋屈了。”
时柠边淡淡答道：“不憋屈，我待得挺舒服的。”
“这穷乡僻壤的鬼地方，住这儿的应该都是乡巴佬吧。”又一个男生说道，期间眼神无数次撇向顾初妄，极其不友善。
时柠边悄无声息地看了眼顾初妄，后者没反应，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时柠边也就没说话。
“你别这么说啊，还有本地人在场呢……”
“我打算下学期来这上学，柠边哥哥都说待得挺舒服，那我就放心啦。”
女生那帮中间坐了个穿抹胸小短裙的女孩，她就是刚才说话的人。肩膀以上和大腿全暴露在外面，大约是低估了北方的气温，听着话音是发抖的。
顾初妄听这女生说话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漫不经心地扫她一眼，心里学她说话：柠边哥哥，那我就放心啦——呕，恶心。
“恶心——”时柠边面无表情地说了句，随后凉丝丝道，“没说你，说菜恶心，这怎么放蒜了？来人！撤下去！”
门外服务员紧忙推门进来，撤掉了那道蒜香茄子。
顾初妄意外挑眉，他记得时柠边在自己家吃饭那次，顾姥姥做的就是蒜香茄子，那天吃得满嘴味，这会儿倒嫌弃起来了。
啧，双标男。
不过我喜欢。
抹胸女气得妆都歪了，还要张口说话，顾初妄憋笑，插在前面说了句：“柠边哥哥，帮我盛碗汤。”
手肘搭在桌角的唐巷身子一斜，整个人歪了下：“………………”小两口情趣倒挺多。
其他人满脸鄙夷：“…………”操！
时柠边正喝着可乐，闻言被呛到，咳嗽不止。
顾初妄抬起胳膊给他拍背，不经意间冲抹胸女耸肩。
“你！”抹胸女眉毛竖起。
“好的顾哥。”时柠边嘴角上扬，得意地站起来，拿过顾初妄的空碗，弯腰为他盛了满满一碗海鲜汤。
这回众人惊呆了。
这顾初妄什么身份？能让时哥这位见谁都是一脸嫌弃的阔家少爷管他叫哥，还帮他盛汤？见鬼了！
王关南咳嗽一声：“爸爸们，差不多行了，再秀下去这群哥们得疯。”
时柠边淡淡地说：“饭桌气氛不太友好，我帮忙改善一下。”
有人说：“啧，时哥你这就不对了，我们好歹十几年的交情，再说王关南生日你带个外人来……”
王关南忍不下去了：“他是我朋友，来我生日聚会又怎么着你了？”
家庭条件但凡好点的，对待普通人就会自然而然的生出一种优越感，甚至与他们待在一个空间都会觉得碍眼。
从父母那里汲取来的素质，真不咋地。
突然，半空陡然飞过银白的东西，速度极快，力度也十分大，与刚才说话那人嘴擦边掠过，只差分毫就能打他个猝不及防的嘴巴子。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瞪大眼睛看向动手的顾初妄。男生吓到半晌没敢移动。
顾初妄慢悠悠地开口，音调低沉，带有微微戏谑，磁性嗓音清晰响起：“老子教你讲素质，懂礼貌”
说着，把手里的啤酒稍稍一抬，神情冷血：“来，干了。”
原来刚才飞过去的是易拉罐的铁环。
“咕咚咚”一口下肚，顾初妄没迟疑，一大罐啤酒灌进胃里，喝完后将瓶子倒放在桌，若无其事地继续吃自己的饭。
“…………”
接下来没人敢惹这位自称“你老子”的人，只有时柠边憋笑，桌子下面轻轻掐了他大腿肉，为他竖起大拇指，嘴型说着：牛逼。
顾初妄低头，轻轻一哂。
这饭也吃的差不多了，时柠边往后一靠，放下筷子静静地看顾初妄喝汤，随后冲王关南说：“拆礼物吧，一会儿不是去唱歌吗？”
“啊？”王关南先是没反应过来，“哦哦哦哦，那拆礼物吧！”
再精美的包装到了王关南这个“大汉”手里都变成废纸，礼物无外乎就那几样：定制西服，高级手表，限量跑车钥匙……放一块也分不清到底哪个更贵点儿，王关南眉头一皱。
直到拆了唐巷的礼物才算舒展：“巷子，我对你的爱意消失了，就送个破题集？？”
他嘴上虽这么说，内心却高兴的。
唐巷努努嘴，嚼着菜，吐字不清道：“里面还有。”
王关南打开：“什么？”
一把廉价油笔……芯。
王关南给了他后背一巴掌：“送芯不送套！”
唐巷跳起：“喂！用不着这么感动吧！”
“滚！”
接着他拆了时柠边的礼物，仨娃娃，全是动物，而且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上午电玩城娃娃机里的……
王关南：“我……”
时柠边打断他：“敢说个不字抽你啊。”
“……喜欢。”王关南勉强挤出俩字。
大家哈哈一笑过去了，以为礼物都拆完了，起身说要去K歌，王关南没动，还剩个顾初妄的礼物呢。
看样子应该是个幅画，拆开一看，惊艳到了王关南：“顾哥？”
顾初妄扒拉两口米饭，抬头：“说。”
唐巷抢先：“你画的？？”
顾初妄：“不然呢？”
这幅画很好看，色彩搭配完美，线条中丝毫看不出作画者的生疏僵硬。
抹胸女不信：“你？说大话呢吧。”
顾初妄懒得和她计较，吃完最后一口白菜，放下筷子起身，边往门口走边背身冲后面挥手：“生日快乐关南。唱歌我不会，你们继续玩，我先走了。”
“好嘞。”王关南听顾初妄叫自己“关南”挺愉悦的。
他前脚刚走，时柠边就要跟上，被摸胸女拦下：“时哥别走啊，王关南生日不给我面子，也得给他面子吧。”
王关南白她一眼，这人把锅甩给我了！
时柠边看他一眼。
王关南：“时哥慢走。”
“懂我。”时柠边在他肩上拍了拍，抬脚推门离开，抹胸女气得原地直跺脚，涨红了脸。
“嘿！等会儿我！”时柠边追上顾初妄。
“嗯？”顾初妄问，“你怎么也出来了？”
时柠边：“怎么不喊柠边哥哥了？”
“……”顾初妄停下，“脸呢？”
“什么？”
“脸呢？”
“什么？”
“…………”顾初妄面无表情，时柠边看耍到顾初妄得意极了，又笑眯眯地凑上去，但笑容没挂住两秒，就僵硬了。
那天见过的中年人此刻正站在大门门口，开着车门，一看见时柠边立刻伸手指指车内：“少爷，上车吧。”
时柠边往后退了几步，抓着顾初妄衣服，随时要跑，但接下来中年人说的话让时柠边不得不听话上车：“时老太太说想你了，还说你要不回去，就过来亲自抓你。”
时老太太是时柠边的奶奶，非常严格，成天摆着个架子，对任何都是横眉竖眼，和顾姥姥一对比简直天壤之别。
顾初妄没立场去帮助他，毕竟是他家私事，眯眼看着车子离开的影子。
夕阳西下，昏昏暮色，车影拉得格外长，道两边光秃秃的树和没亮的路灯黑影一同衬着它，仿佛前方道路无限遥远。
顾初妄无端叹气，转道坐公交回了家。
转天他和顾姥姥去超市买了点年货，道上碰见于主任聊了几句，到家已经是下午。
顾姥姥到家把食材放好，对顾初妄说：“顾顾，晚上咱来去找小休吃晚饭吧。”
顾顾叫习惯了，顾初妄也听习惯了。
“行啊。”
他们拎着两大包新买的菜和一箱加多宝去了院子，小休正在厨房备菜，一见顾姥姥来了愉快地抱过她，沾上面粉的双手悬在半空：“姥姥来啦。”
顾姥姥慈祥道：“是啊，小休长个了，前一阵来看你还没这么高呢。”
“可能是长了，这几天睡觉腿疼。”小休说。
“一会儿我给你量量。”顾初妄洗好手。
小休点点头：“好。”
顾姥姥和小休强强联手，做了一大桌子菜，香喷喷的。小孩儿一拥地围过来，迫不及待地用手抓菜吃。
“胖墩你洗手了吗？”顾初妄看着小胖墩。
小胖墩看了眼满手灰的手，讪讪溜出去乖巧洗手。
日子一天天过去，顾初妄趁过年前前两天又赚了五千多，心满意足地抖腿哼歌。
该生的豆芽也生好了，肉也烀好了，排骨鸡爪鱼肉全部买好弄好，油炸糕的馅拌好放在室外。街上的底商关了大半，家家门上贴着红福，喜气洋洋的。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