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村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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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言宋和云舟说是去收拾东西，一去一回便是一整天。
洛怡萱在客栈门口望眼欲穿，急得剑穗都被扯坏了一条，才看到夜色中姗姗来迟的两人。
洛怡萱把那条扯得破破烂烂的剑穗往地上一扔，飞快地冲了过去，“言宋哥哥！”
待到快近身，洛怡萱又生生停下了脚步，先看了一眼云舟，又扬起脸，眼含哀怨看着楚言宋：“你们怎么回来得那么晚？”
云舟被她怨毒的目光盯得背脊发凉。
她干笑着说：“你们聊，我先回去休息了。”
洛怡萱也不说话，只是斜瞪着眼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回客栈。
云舟刚合上门，便听见背后传来一道娇纵的声音：“她是不是有问题？！”
云舟脚步微顿。
楚言宋给她的感觉太过矛盾，云舟观他分明是谨慎的性子，今日却是她说什么对方信什么。
就连中了鬼礁石的毒，也不问她为何这片海域会有这种危险的东西。
况且楚言宋乃两大仙门楚家和殷家的血脉，又自小在洛家长大。
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立场，一个与仙门联系如此紧密的小仙君，才会出言提醒她要提防仙门？
云舟有些好奇。
窗外竹影摇曳，洛怡萱不依不饶：“你们离开了那么久，言宋哥哥是不是在她身上发现了什么问题？”
“她是妖吗？还是跟鬼修有勾结……”
竹影投影在少年的白衣上，微风吹拂，大袖招展，整个人如同一柄敛住光芒的利剑。
少年的声音却微微带了些锋芒：“洛小姐慎言。”
洛怡萱撇嘴：“好啦，我知道不能随便开这种玩笑的，我只是担心她有什么问题……毕竟她还要同你一起回与白山。”
楚言宋神情淡淡：“云姑娘并无任何不妥，至于她特殊的体质，或许还要等回到与白山之后，请师尊帮忙探察一二。”
屋内，云舟的唇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她姑且算是没有信错人。
窗外少年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抬眸看过来。
隔着朦胧窗纱，少女忽然举起手来，对他挥了挥手。
墨竹晃动，少女身形袅娜，剪影映在昏黄的窗纱之上。
楚言宋微微分了神。
洛怡萱察觉到他的分神，不满地跺了跺脚：“言宋哥哥！我在跟你说话呢！”
楚言宋收回视线，淡淡应道：“嗯。”
***
第二天清晨，一行人踏着微光离开了向晚镇。
与白山弟子此次下山，本就是为了参加大比而来，自然不可能绕个大圈子将云舟和小尖送回与白山。
因此众人带着她们一路往西，前往目的地青霜城。
洛衣寒率领部分洛家子弟前去追寻鬼修，之后也会去青霜城与他们汇合。
每年十月初八，青霜城都会举办修真界大比。
各个仙门、宗门都会派弟子前往参加。
此番与白山众人下山，除了参加青霜城大比之外，也是为了一路历练。
因此他们并没有选择御剑而行，而是沿途一路慢慢走向目的地，路见不平，也好拔剑相助。
云舟和小尖便也乖乖跟在他们身后赶路。
只是凡人体力比不上修士，连着走了一整天，连最娇纵的洛怡萱也没喊上半句累，云舟和小尖却落在队尾，苦不堪言。
两人脚上都起了硕大的水泡，水泡又被磨烂，很快后脚跟和脚掌处便一片血肉模糊。
小尖脸都皱成一团，“阿云，早知道投靠仙门那么累，那我们还不如一直呆在向晚镇。”
云舟也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她扶住小尖：“都走了那么久了，回去的话还得再走上一整天呢。”
小尖立刻哭丧着脸说：“那我还是宁愿继续走，只是这天都快黑了，怎么还不歇息啊。”
像是听到了二人的祈祷，没走多久，不远处忽然亮起灯火点点。
队首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前方有一个村子，我们在此歇息一晚。”
小尖开心得差点喊出来。
半刻钟之后，他们进了村。
此时天色微暗，两旁山林树声如涛，影影绰绰。
村中却鸡鸣狗吠，仍是一副热闹的景象。
一行人与村民说清来意之后，在村口处打坐歇息。
云舟捧着分得的玉仙糕慢吞吞嚼着，听到洛怡萱问：“他们忙进忙出的，干什么呢？”
薛长道也伸长了脖颈，“是啊，这么晚了还不睡，在干什么啊……”
一个弟子说：“似乎是在操办喜事。”
洛怡萱“啊”了一声，立刻来了兴趣：“是要嫁新娘子吗？”
她刚站起身，楚言宋便淡淡说：“抓紧休息，明日还要早起赶路。”
洛怡萱缩了缩脖子，又坐了下来。
小尖捧着玉仙糕吃得像个小老鼠，一边揶揄道：“这大小姐可真是怕极了楚仙君。”
云舟没接话，慢慢咀嚼着糕点，这玉仙糕又软又糯，还掺着甜甜的小红豆，很合她的口味。
一个玉仙糕还没吃完，村里忽然来了人。
那妇人穿着一身绛紫的绸缎衣裳，发髻梳得油光水滑，别着一只雕花银簪，笑吟吟对众人说：
“各位仙君，我明日嫁女，恰巧诸位仙君路过此处，便想讨个吉利，请仙君们明日也来吃上一杯酒。”
洛怡萱和薛长道率先眼巴巴看向楚言宋。
他们几人都出身仙门，倒还真没有见过这种民间的婚娶仪式。
十几岁的少年谁好奇心不重，其他人也默默看向楚言宋。
妇人自然看出谁的话语权大，于是转过身子来，冲着楚言宋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实在是叨扰仙君了，我这小女自幼体弱，好不容易挨到嫁人的年纪，也是她运气好，出阁前一日便遇上诸位仙君在此歇息……”
“妾身便腆着脸向仙君讨要一点墨宝，仙君福泽深厚，仙君的墨宝定也能庇佑小女一世顺遂。”
原来是想让言宋哥哥写上一副字。
剑修煞气重，平常邪祟不敢近，的确是会有人求他们写上几笔字挂在家中，求个心安。
洛怡萱对楚言宋说：“言宋哥哥，既然那么巧遇上，你就给她写上一副字嘛。”
妇人笑意盈盈看着楚言宋。
楚言宋沉吟片刻，点点头：“好。”
于是楚言宋便跟着妇人进了村。
云舟盯着两人的背影，默默吞下了手中最后一口玉仙糕。
洛怡萱在旁边向众人吹嘘，楚言宋的字是多么多么好看，屈金断铁，洒脱飘逸云云。
这妇人的女儿也是运气好，能得言宋哥哥一副墨宝。
云舟却若有所思。
这妇人不像是个村妇。
除此之外，这妇人给她一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具体是哪里不舒服也说不上来，只是方才妇人靠近他们的时候，她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
楚言宋去得快回得快，如同一阵清风。
云舟看了一眼少年挺拔如松的背脊，想想还是没去找他。
他们都是些出身甚高的修士，若有什么不对劲，应该会在她之前发现的。
第二日，一行人如约吃了一顿席。
这对新人一个住村头，一个住村尾。
村里人也不甚讲究，牵了头小毛驴，让新娘子坐在上头，新郎牵着她从村头走到村尾，便算是接了亲。
洛怡萱等人刚开始是抱着猎奇的心理来参加婚宴的，哪知这乡里村间的婚礼比不得仙门，粗鄙又草率，众人随便看了一遭，便兴致缺缺。
周遭吹拉弹唱，姑娘婆子叽叽喳喳，男人们划拳喝酒，空气里都浮动着汗臭。
加之众人坐在酒桌上，时不时就有人过来敬酒，一会儿感叹新娘子福气好，竟能请得仙君吃席。
一会儿又啧啧称叹仙君们长得好，甚至还有几个没眼色的一直往洛怡萱身上瞟，险些就要掉下口水来了。
桌上的修真子弟们吃得都极不自在。
洛怡萱好几次都想发怒，但又看到依然不动如山的楚言宋，只好硬生生忍下来。
洛家娇生惯养的嫡女何时受过这种气，眼睛巡视了一圈，刚好看到故意躲在阴影里缩成一只鹌鹑的云舟。
洛怡萱见她捧着一块排骨啃得正香，更是气得眼睛都瞪大了。
“言宋哥哥，你看她！”洛怡萱的声音稍稍大了点。
楚言宋顺势看去，刚好看见云舟去夹下一块排骨。
两人同时望过来，云舟吓得手一松，筷子里的排骨“啪叽”一下就掉到了地上。
一只大黄狗摇着尾巴，火速窜过云舟的裙摆，叼起排骨就跑。
那双月牙眼先是猛然睁大，随即浮现出一点淡淡的委屈。
楚言宋喉头微微发痒，唇角不自觉地勾了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村落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