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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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文茵这架势明摆着是要给徐攸宁介绍女孩子，不用说徐栾也肯定是同谋。至于徐峰，知情不报，视为同谋。对徐峰同志这种背叛统一战线的行为，徐攸宁在心里表示谴责。
“攸宁，干站着干什么呢。”傅文茵见徐攸宁走神，推搡了一下他。
“你带着小莞和穆奚去客厅玩会儿，我和你姑姑再炒两个菜，很快就吃饭了。”
徐攸宁只好转头客客气气地跟穆奚说：“那我们到客厅坐吧，你喝点什么？饮料还是水？”
穆奚微微一笑，温声回答：“水就好，谢谢。”
徐攸宁去厨房倒水，秦莞跟着过去，蹦跳着去扒徐攸宁的胳膊，“哥。你昨天说有礼物要给我的。礼物呢？”
她朝徐攸宁摊手。
徐攸宁没好气地拍了拍这只皮猴子的肩膀，“在我房间里，你自己进去拿。”
“哎。”秦莞应了声，高高兴兴地进了徐攸宁的房间。
饭桌上傅文茵和徐栾一唱一和，话题终归绕着徐攸宁和穆奚，什么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上次傅文茵说要给徐攸宁找个女朋友管着他，不是说说而已。更何况，她自觉儿子不差，这么多年却也一直单身，当妈的自然是要着急的。
饭后，徐攸宁他们三个小的被赶着出去玩，正好徐峰有事要出去一趟，就开车带他们到附近的商业广场。
穆奚是在外地上的大学，进医院实习之后也忙得很没什么时间出来玩。徐攸宁下午带着她和秦莞转了桐城的好些景点。吃完晚饭还看了一场电影，徐攸宁把穆奚和秦莞都送回了家之后自己才回去的。
“怎么样？”等徐攸宁回家，还没坐定，傅文茵就迫不及待地来询问。
徐攸宁倒了杯水灌下肚，假装听不明白，“什么怎么样？”
傅文茵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腕，徐攸宁杯子里的水差点洒在地上。“给我装傻是不是，我是问你觉得那姑娘怎么样？”
徐攸宁放下杯子，无奈地看着她，拖长了声音喊：“妈。”
“喊妈也没用。”傅文茵瞪了他一眼，“你姑姑已经提前掌过眼了，是个踏实的姑娘。你也不要忙着拒绝，先相处看看。你说你成天到晚待在实验室里，也不出去走走认识姑娘什么的，可不就得妈妈帮你多留心着点。妈也没啥要求，你以后身边有个贴心的伴儿就成。我和你爸老了，不能陪你一辈子。”
“妈。好好的说什么呢？”眼看着话题要越扯越远，徐攸宁赶紧打断了她的话。
傅文茵铁了心要给徐攸宁上思想课，拉着他往沙发上一坐，长篇大论一通下来听得徐攸宁头疼。回到房间他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趴倒在床上，过了一会儿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点开谢昀的头像给他发了个趴趴的猫猫头表情包。
“嗯？”
没在学校，谢昀回复得很快。
徐攸宁倒苦水似的把今天怎么被安排相亲怎么被思想教育都噼里啪啦打了上去，发送之前又都删掉了。他想谢昀这样的小孩儿大概还理解不了这种成年人的痛苦。
“没什么，就是累了。”
“那好好休息。早点睡。”
徐攸宁转了个，换成仰面躺在床上，手机的屏幕光映在他的脸上，唇上勾出一点淡淡的笑意。他在想十七八岁的少年，心思真是单纯得很。
没能在家待满整个国庆假期，徐攸宁第三天就被导师李庆文一个电话召回了学校。但他反而觉得被李庆文解救了。毕竟要是一直待在家里的话，傅文茵还要耳提面命督促他多跟穆奚联络感情。
那天分开之前，徐攸宁和穆奚交换了联系方式。徐攸宁不清楚穆奚对这件事情是什么态度，也不知道姑姑徐栾有没有提前跟穆奚说过什么，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对这个姑娘没有什么心动的感觉，要是真的被傅文茵和徐栾催促着反倒是耽误了人家。他打定主意想着要是穆奚再联系他，就跟姑娘把话说开。
但一连两个星期过去了，手机里静悄悄的，人家姑娘也没给他发过信息。不知道是太忙，还是也对他没有那个意思。徐攸宁这才觉得自己一开始还想跟人家把话说开的想法多少有点自负。
人家姑娘这是压根儿也没看上他啊。
前两天京市下过两场雨后，天气越来越冷，第一场初雪的时间比往年提前了小半个月。那天是十月二十号，一中为高三的学生举行了成人礼。徐攸宁下午的时候没腾出时间给谢昀打个电话。他在实验室忙到晚上十点多，再收拾整理一下，时间就到了十点三十五分。
他踏出实验室的大楼，外面正纷纷扬扬飘着雪花，偶尔有那么几片被风吹到路灯底下，还依稀可见是漂亮的六边形。他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谢昀。
“北京的初雪。成年礼快乐。”
差不多走到宿舍的时候他收到了谢昀的回复，“很漂亮，谢谢。”
徐攸宁握着手机站在宿舍楼下，突然心念一动，给谢昀发，“要不要一起看雪？”
“嗯？”
“视频，方便吗？”
那边的回复来得很慢，徐攸宁在楼下站了一会儿，以为是不方便，刚想在对话框里打字，屏幕上突然就跳出了视频邀请。
他点击接受，画面切出来是一片密密麻麻带着噪点的黑，听筒里还传出来断断续续的喘气声。
“谢昀？”他轻声叫。
“嗯。我在。”谢昀回答他，短短一句还带着大喘气。
“你干嘛呢？我看不到你。”徐攸宁笑着问。
镜头一转，一点光线从上方射入，画面比刚才亮堂了一些，依稀能够出辨认轮廓和背景，谢昀的大脑袋还在镜头里晃。
“你在哪儿？”徐攸宁捕捉到一闪而过的建筑物的一角。
“宿舍楼下的小树林。”谢昀说。
徐攸宁又笑了，“就视个频，你跑那儿去干嘛？”
谢昀似乎是找到了一个位置，镜头不再晃动，他的上半身端端正正地卡在取景框里，活像一张大一寸证件照。
“宿舍里很吵，我会听不清你说话。”谢昀说。
谢昀挑的位置其实不太好，光线是从他的侧面打过来的，照得他整张脸的轮廓有些模糊不清。但徐攸宁能想象到他此刻一本正经的样子，禁不住又扬起了嘴角。他抬头左右张望在不远处挑了盏亮度还不错的路灯，然后走过去将手机的摄像头调整对准灯光下方，好让谢昀能清晰地看到雪花飘落的样子。
“看到了吗？”他问。
光离开光源后，是发散的状态，从上到下角度逐渐增大，亮度却逐渐减弱。在最亮的地方，谢昀能看到几片六角形的雪花缓慢往下落，慢慢变成光线里的一个白点。
虽然是很小的一片雪景，谢昀的心里却泛起巨大的满足感。镜头里看不见徐攸宁的脸，但他不时哈气的声音却在耳边清晰可闻，一下一下像是鼓点敲击在谢昀的心上，厚重又密集。
“看到了。”谢昀说。
徐攸宁仰着头，把手机举得高高的。
“刚从实验楼出来的时候觉得很美，就想让你也看看。”徐攸宁说。
桐城很少下雪，到京市之后却是每年都能看到雪。他从一开始的惊喜到后面的习以为常，已经很少有想要跟别人分享这样的雪景的想法了。但不知怎么地，他想给谢昀看看。
“是很美。”谢昀附和。他听到徐攸宁哈气的频率越来越高，催促着他赶紧回去，免得冻感冒了。
徐攸宁收回手机把镜头转向自己，谢昀就看见了鼻头和脸颊冻得通红，眼角眉梢都尽带笑意的那张脸。
“难得啊，我们小谢同学都学会关心人了。”徐攸宁本来是打趣着说的。落到谢昀的耳朵里，重点全在“我们”那两个字上了。
他看着视频里的那张脸，心房被某种情绪填满，饱胀到要溢出来。
“攸宁哥。”他喊。
“嗯？”
谢昀想说，明年等他到京市去之后他们再一起看一场雪吧。
话到嘴边终是没有说出口。他摇了摇头，“没什么，你快点回去吧。”
“好。你也赶紧回宿舍去。”徐攸宁说。
“嗯。”
挂断了视频通话，谢昀仰头去看天空，才发现今晚的月色很好，盈盈的月华温温润润像水让人觉得宁静又美好。
而他没能告诉徐攸宁，今晚的月色很美。
农历十一月十四，立冬。是徐攸宁二十五岁的生日。那天是周一要开组会，实验室也很忙，他一整天都不得空看眼手机。晚上九点的时候，傅文茵晚上给他打电话问他今天吃的饺子还是蛋糕，他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生日。
“吃的饺子。”徐攸宁随口说。
傅文茵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忘了，刚开口准备说点什么，被外头说话的声音打断了。
是同课题组的师兄在问他：“攸宁，等会儿要不要一起吃宵夜，今天立冬，我们吃饺子去。”
“妈，你听到了。我一会儿真的要去吃饺子。”徐攸宁说。
他人不在面前，傅文茵不好再多说什么，说等他回来再帮他补过生日，又叮嘱了几句才挂断电话。徐攸宁翻了翻微信，白天有不少朋友给他发生日祝福，其中也有谢昀的。
屏幕上只显示着“生日快乐”简短的四个字。
连个蛋糕的表情包都舍不得加，徐攸宁心想。也难为他还记得，好像是上次去电玩城的时候他就那么随口提了一句。谢昀放在心上了。
徐攸宁勾了勾唇角，收好了手机跟来叫他的师兄一起出去了。下楼的时候他在想，小孩儿的生日好像正好比他的晚一个月。
少年十八岁的生日，真正的成年礼。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