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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揍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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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可以提前回家的,却比以往的每一天回得都迟,钟今到家时已经十一点多了,而那个口口声声说困了的小朋友却还在蹲他。
他刚换好鞋方流喧就听到动静偷偷开了条缝探出脑袋来。
钟今走过去,戳了一下她脑门把她戳回房间,自己也走了进去背手关上门。
“知道现在多少点了吗?”他低声问。
“就这一次。”方流喧仰头看着他。
钟今揉了揉她的头,“今天谢谢你,以后也是这样,见到他就带钟琪走,不过不用瞒着我。”
“可是,”方流喧说,“你见到他就不开心了。”
钟今笑道:“但是我见到你就开心了。”
方流喧眨了眨眼,上前一步去抱了钟今。
第二天因为没有钟今的表演,钟琪就留在局里做分析没去,钟今带着方流喧。
方流喧和何年都在防着虞频,钟今倒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钟今对这些表演没多大兴趣,跟何年聊无居多,偶尔拉着何年逗逗认真看表演的方流喧。
“唉,听说你们班今天下午刷视频被权爷逮到了?”钟今问。
何年帮方流喧过消消乐的困难关,闻言头也不抬地说:“嗯,没被罚,别幸灾乐祸。”
钟今原本觉得没什么的,听了他的话笑了起来,又问:“看什么?”
何年:“去年艺术周的表演。”
“有周煜哥吗?”方流喧问。
“有。”何年说,“改天找给你看。”
钟今探头凑过去,使坏地消了三个无关紧要的小鸟,浪废了仅剩五步中的一步,“他今年是不是还有表演?”
何年拍开他还想再划的手,“不清楚。”
“有。”方流喧说,“这次工作室的好多哥哥姐姐都会来。”
钟今笑道:“我还没现在看过京剧表演呢,怪期待的。”
这天晚上他们没碰到虞频,方流喧很开心。
第三天每个班的大合唱,钟今,不,包括当事人何年也是在临开场前才知道他要站在旁边提着个大红灯笼。
钟今要笑死在一班的队伍里。
何年前段时间去集训,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练习,只临时背了歌词对个嘴型,动作就不能临时配合了,所以一班同学思来想去,一旁提灯笼的位置不用动,可以给何年。主要还是,没有男生想提,其他三个男生一个班长程实天,另两个是抽签抽出来的。
一班位置挺靠前的,第三个,二十班还行,十八。
钟今闻声举着手机赶到后台,看到黑着张俊脸拎着个他一双手都抱不过来的大灯笼跟程实天对峙的何年,手机都差点被笑掉。
他走过去要怼着何年捡拍,但手机被何年抽走了。
他笑道:“怎么路灯也能把你晒黑啊?”
何年:“……”
程实天趁这个时候跑了,“今哥我爱你!”
“哎呦!”钟今笑道,“不至于。”
何年换了个人盯,钟今抬手虚挡住他目光,玩笑道:“别吃醋啊,手机还我笑一个。”
何年:“……”一时不知道该反驳哪一个。
他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但手机没还他:“滚回你班里去。”
“这么凶啊。”钟今笑着拎过他手里的灯笼,“我没把小喧叫过来就不错了。”
何年空了只手,朝他竖了根中指:“灯笼你拿了,台也替我上得了。”
“那可不行。”钟今打量着手里的灯笼,“你们班小杏同志看了能上台把我揪下来——你们从哪弄来这么大的灯笼?”
何年:“不知道。”
陈林颖刚补完口红要去后边和小姐妹拍照,闻言说:“我们跟居民区的爷爷奶奶借的。”
钟今朝她们竖了个拇指。
手机被何年收了,钟今就用方流喧的手机录了一班大合唱的视频给何年拍了好几张专属照片,发给了若昕。
“今哥。”卢霖上前拍了一下钟今,扭头指了指后面,“有人找你。”
“谁?”钟今问。
卢霖:“一个男人,挺帅的。”跟你长得挺像的。
他话说完面前三个人脸色各有变化,弄得他有些懵。
“知道了。”钟今沉声应道。
卢霖走后三个人都沉默着,过了一会钟今起身:“我去看看,你别来。”
钟琪叮嘱:“别动手。”
“再说吧。”
钟今起身就看到了人群之后的虞频,他退下了矜持沉稳的西装,穿着米白色长款大衣,一幅风度翩翩的模样,往那一站引得许多女生频频回头。
钟今走过去,拇指捏着其余指节,发出“咔咔”声,被周围吵闹的人声覆盖。
他和虞频差不多高,两人对立站着,明明有五分相像,气质却全然不同,一个锋芒毕露,一个温沉内敛。
虞频甚至没来得及看清钟今表情,眼前就突然晃过一抹黑色,下一秒他就被揍得偏了头向后踉跄几步,观众席后边响起一阵惊呼。
钟今往前走几步逼近他,声音很沉很冷:“我说过什么?钟琪在这你也敢来?”
虞频:“……”
钟今那一下打得是真狠,他口腔中充斥着铁锈味。
“我们借一步说话。”虞频抹了一下唇角,声音依旧温和。
“你也知道借一步说话的意思啊?!”钟今对着他另一边脸又是一拳,“她就在我旁边你还敢叫人来传话!”
虞频:“……我没让他说是谁,而且我没时间等你们分开。”
钟今瞥见有老师赶来,转身往南门走:“没时间就滚。”
虞频跟上他,临走前隔着人群遥遥望了眼家长区的钟琪。
“……”
“看,你再看一眼我让你谁也看不见。”钟今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说。
虞频:“……”
钟今随便敷衍了老师,在南门外那条路停下。
“又是关于那个小孩?”他冷眼看着虞频。
虞频点头:“还是觉得你这个哥哥不能缺席。”
“我说过。”钟今语速不快不慢,配上他的神情,充满了危险气息,“我妹只有一个,别在我雷区上蹦。”
虞频有些无奈:“小今,无论你怎么否认她身上流着的血有一半是跟你相同的。”
钟今嗤笑了一声,“ 别恶心我。虞频,冒着赔违约金的风险来找我,让我猜猜,你是跟那个翻页师闹掰了,她把孩子丢给你了吧?”
虞频:“……”
钟今当然不是猜的,是他托人查的。以他现在没钱没势的情况,要去查虞频这个大钢琴家是不可能的,但他的翻页师还是不难的。
钟今:“有时间来找我,不如去找你的翻页师,孩子给她也许还能活着,给我我就敢保证了。”
“再有就是,你自己爽了一把凭什么让钟琪替你负责?”
虞频无奈道:“没有,只是想请你去看看。”
钟今:“担不起这个请。我已经说得很明显了,不去。下次再来就不止这两拳了。”
虞频大概是真不解:“为什么那个跟你隔了一代血缘的小孩你愿意照顾,这个跟你是直系血缘的你连看都不看一下?”
“血缘这种我说了不算的东西,我干嘛要去管它?”钟今说:“我只知道我妹她妈扇过你跟那个翻页师,她爸踹过你,而你让我去看的那个小孩的妈想杀我,她爸脑子有病,这就是区别。”
虞频:“……”
似乎每一次见面,钟今总会提起那段让他难堪的时刻。
钟今转身上了台阶:“你最好真像你说的没有想把那个小孩扔给钟琪的想法。”
进了田竞场,钟今毫不意外地在南门碰见了何年。
何年背对着操场坐在健身器材旁的秋千上,大概是等得无聊,轻微摇晃着秋千。
他面前蹲着只黑灰色的野猫,一人一猫静静的对峙着。
钟今原本是想敛声过去吓一吓那两个活物的,但猫太敏锐了,他刚朝他们走了没两步那只猫就警觉地跑了,何年也因此看了过来。
“聊完了?”何年问。
钟今也不敛声了,走了过去把围巾摘下来强行绕他脖子上:“嗯,怎么就穿这么点衣服来?”
他还想把外套也脱下来给何年,但被何年拦住了,“回去了。”
人太多,不想回去,只想跟你待一块。
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跟何年一块回去了。
何年回一班那块区域拿外套时钟今去找了钟琪,没等钟琪开口问,钟今就先说了:“没事,你别管。他那脑回路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神经病的事就别管了。”
“……嗯。”钟琪看着他的手,问,“痛吗?”
钟今摊开手把手背给她手:“就那两下,能痛到哪去。”
钟琪说:“下次选个不让自己也痛的方法。”
钟今笑了笑:“小喧还在呢你瞎教什么?”
方流喧捂着耳朵:“我可以没听见。”
钟今拍了拍她的脑袋,回去找了何年。
何年没坐回位置,站在后边等他。
“去居民区那边?”他问。
钟今垂眸笑了一下,“嗯。”
他们走之前钟今拍了拍蹲椅子上的王义坚:“老王,快开场时给我发个消息。”
“行,你去哪?”王义坚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也不知道大合唱有什么好看的。
“走迷宫。”
就他俩,大晚上走进去可能是真走迷宫,所以他们只是在边缘找了张石桌坐下。
“还是因为那个孩子的事?”何年问。
钟今趴桌子上看着他:“嗯,我找人查过,他翻页师跑了,他是不想要的,我看他是想给钟琪。”
何年忍了忍,没忍住:“他脑子真的没毛病么?”
钟今含糊笑了一声,“谁知道呢,他跟钟琪一块长大,大概是以前钟琪太惯着他了,现在把她那当垃圾回收站了,谁知道呢。”
“怪可怜的。”何年说。
“谁?”钟今问。
何年:“那个小孩。”
才刚出生没一年就被父母嫌弃。
钟今:“那也只能怪她运气不好,瘫上这种父母。”
何年揉了揉那颗焉焉的脑袋,头发很蓬松,但并不是很软。
“你也可怜她的吧?”
钟今被揉地眯起了眸子,像猫。他没回何年,笑着说:“你还能这么温柔啊?”
脑袋上的那只手加重了力道,钟今彻底笑了起来。
二十班上台用的道具是两只大旗,因为身高就在那,不举旗的话他就站中间,他倒无所谓,坦坦然然接受了这个位置。
二十班唱得不怎样,但胜声音够大,最后得分还算高,但回去后钟今看钟琪录的视频,唱的什么东西,他自己听了都想笑,声音是很整齐,就是太大声了,跟本听不出唱的什么东西。
最后一天才是最精彩的部分,之前朗诵乐器歌舞的前三都会上去再表演一次,以及高三的个别表演,最主要的是,各年级班主任们的表演。
大概是在一众朗诵节目中比较新颖吧,钟今他们的表演是朗诵类的第一,最后一天还得上一次台,钟琪实在是抽不开身,就没来。
不过钟今的节目不重要,重要的是周煜他们工作室的演出和众班主任的表演。
今天晚上的气氛相当好,谁都或多或少有点兴奋,钟今他们今天也老老实实待到了结束,听到了那个后勤组的高三老师说“晚上回去不要用荧光棒蹦迪”。
怪丰富的。
艺术周过后又是全身心地学习,过着程序般的日子,枯燥,但不至于让那群烈日似的少年失去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