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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苏牧达尔进京 ...

  •   踏雪与以往无异,只是若留意观察,不难看出眼底里透着无语,此事内心早就麻木了。

      倒是红梅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心知公子这是又使了坏才是。

      穆云也认识徐子期有一段时间了,二人也打过不少交道,见他笑的像是捞到了宝贝,只想了一下便不难猜出定是见两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纷纷吃了瘪。

      莫名也被徐子期感染笑了下,拿起酒杯抬手一饮而尽。

      晌午时玲珑阁坐满了食客,大堂内胡琴声响起,唱歌的优伶大概是打南边来的,声音里夹杂着绵软。

      ……

      大概是某日又过了一场雨水,天气彻底热了起来。

      树上的蝉鸣几乎可以鸣叫一整日。

      人们换上轻薄的衣衫,依旧用不了多久就又感觉被艳阳烤的炽热无比,不多时身上就越发黏腻。

      按理皇帝这时候也该张罗去行宫避暑了,今年却迟迟未有动作。

      到了晌午,街头小巷已经不多人,反倒是生有繁茂林叶的山间清凉不少,野外河流溪畔成了时下最受欢迎三五成群游玩避暑的地方。

      这日城中气氛非常,就连百姓们也不顾炙热的天气老早就站在长街两侧翘首以待,势必要看看传闻中残暴嗜血的耶噶尔人到底都是什么样子。

      "前面的看到了喊一声诶。"

      "还没到吗?"

      "没呢没呢。"

      "哎呦,后边的别挤呀。"

      "诶,你们说这耶噶尔人是不是真如传说中的各个三头六臂?"

      "三头六臂不至于,身高体壮,力大如牛我觉得倒像是真的,不然也不会跟咱们势如水火了。"

      "你们说这回他们要是跟咱们陛下谈成了,那以后是不是就总能瞧见耶噶尔来的人了。"

      "这要是通了商,想来以后牛啊羊啊,上好的皮毛都能不少。"

      "那倒是,咱们的茶叶丝绸瓷器香料胭脂也能卖到那边去了。"

      "我说啊,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们光会想着美事。"

      "嘿,这话说的别的咱们也说不算啊,可不就想着能过上好日子~那你倒是给咱们分析分析。"

      "要我说,通商虽好但那也是有危险的。不信你们瞧着吧,耶噶尔不给咱们来个下马威才怪,我听说他们派来的那可是平日里就喜好拿人脑袋串糖葫芦挂着玩儿的,好像是他们下一任首领。"

      "嘶-!"

      "我可是听说耶噶尔还没立下任首领啊。"

      "这你就不懂了,这位可是收复那些部落的大功臣,在他们耶噶尔呼声可高了,不出意外那可不就是下一任首领了。我选房老表就去过那地儿附近,你们以为他是靠着打哈哈收复周边的?那可真是杀人如麻的阎王爷!"

      "嘘!你们听!"有人激动道:"是不是马蹄的声音?!"

      众人安静片刻,果然听着强而有力的马蹄声自远到近声音越发响亮,铿锵有力的声响几乎震的脚下的这片土地都随之震动。

      令人震撼的声响越来越近,百姓踮着脚尖,一个个抻着脖子瞪大了眼睛看过去,不消一会,果然叫尘土飞扬,一队高头大马进入城中。

      马匹光是马背就足有成年男子的身量高两头,毛发光亮,肌肉紧实,足有他们常见的马足足两匹的样子,马头上带着金属质地的马面罩犹如盔甲。

      炎炎夏日,人群却在看到那些人时齐齐吸了口凉气。

      与他们云国自己的军队虽然肃穆但百姓尤为亲切不同,其它国往年也来过不少使节,虽也不同,好歹没这么浓的杀气。

      对,就是杀气!

      他们还从未见到过这种浑身散发着野兽一般血腥味这么浓烈的,尤其身量远比云国人强壮的多。

      心底感受到的惧意震撼的无人说话,手脚不知如何摆放般静止呆愣在那。

      怀中稚童不明所以只是被周围的不安影响停下搅动的手指,双手失措胡乱抓着大人的衣襟寻求安慰,好不容易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抱着他的大人衣服上褶皱处早就被蹭到一片口水,阴湿处很快被空气腾干。

      只余下吱吱乱叫的蝉鸣此起彼伏,拖出好长一段声响,与日常喧闹的街市里无人在意不同,此刻尤为响亮。

      街上飘荡着身后酒楼和胭脂铺子的香气,阳光从繁茂枝叶间斜射到小巷一旁的红墙上,自缝隙间投下了大片笼罩交错的树叶阴影,有风吹过,仔细听还有树叶沙沙作响。

      明明是烈阳高照,他们却似感受到热风清凉徐徐吹拂,卷的人汗毛直立。

      "咕咚…"

      不知是谁先吞咽下第一口口水。

      讪讪的移动目光,仰头看向那高头骏马上坐着的人,紧接着"咕咚"下第二口唾液。

      马背上的人虽无表情但各个面容凶煞,即便是坐在如此强健的马背上依旧一眼就可看出身形高大健硕,他们的手臂足有一个腰似拂柳若无骨的女子腰身还要粗些,大腿更是堪比寻常男子的腰身,气势完全碾压了整条街道。

      他们的着装不比云国人色彩明艳,甚至面料也远不及他们的丝绸柔软,更没有影纱挺阔曼妙。

      除了大部分人身着甲胄外,打头的几人只穿着黑色衣衫,袖子与裤脚被卷起,露出里面古铜色的健壮小臂,那肌肉一打眼看起来硬的就跟石头一样,别说是力大如牛,就是一拳打死头牛也不叫人意外。

      黑压压的一片遮住了日头,黑云压顶的这哪里是炎热的夏季?分明体会到的是入冬后的寒凉。

      干涩的嘴唇也早就不似暴晒干渴出的,是凌冽的寒风如同小刀子给划破的。

      "瞧瞧那些胆小如鼠的云国人,怕不是见着咱们将军胆子都被吓破了。"

      打头男人的身后几名副将见人群噤若寒蝉,不屑的调侃,几人桀桀的笑出声。

      打头被称作将军的男人深眸阴鸷冷戾,如同野兽盯着某处时看的人激起一身战栗,此刻唇角却隐隐勾着不达眼底的笑,那笑并未让他亲和丁点反而带着嗜血的残暴。

      在一众虎背熊腰的人之中,此人依旧让人一眼难忘。

      "将军你看!"有人抬起手,手里还折握着马鞭指着远处一众穿着官袍的人说道。

      苏牧达尔随之看去,狂妄的眸子一凝,像是寻到了期待已久的猎物。

      徐大将军与右相站在百官之首,看着那队人马逐渐靠近。

      双方简单说过话后苏牧达尔等人就被带去了馆驿,皇帝派来的公公笑着让人休息片刻,当晚皇帝为迎接使臣在宫中还设了宴款待。

      待人走后,勐多罕契与圖布进了苏牧达尔的房间:"将军。"二人抱拳后在苏牧达尔示意下毫不客气的坐下。

      "今日你们怎么看?"苏牧达尔开口。

      勐多罕契挎着腿,大马金刀的坐在那粗着嗓子大咧咧的开口:"这云国皇帝倒是比咱们想象中的有能耐。听闻他虽年岁不及但朝中老臣坐镇自然高枕无忧,如今看来咱们的消息倒是准的。"

      苏牧达尔附和的点了下头,云国的确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安稳很多。

      原本以为小皇帝屁股下的龙椅都未坐稳,又听闻他们的太后并非皇帝生身母亲,且二人多有嫌隙。

      想来也并不意外:权势当前,谁人能禁得住此等诱惑?亲生父子如此,更遑论是连丁点血缘都没有的两人。

      圖布则浓眉皱起,低头不语。

      勐多罕契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在想什么?"

      圖布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苏牧达尔:"将军你们可有注意到那太监说的几人?"

      勐多罕契想了下:"你是说这次负责接待咱们的那几个打头阵的大臣?"

      圖布点头。

      勐多罕契摩挲着下巴,粗声问:"怎么了?"

      苏牧达尔则饮了口茶水,缓缓开口:"你是说那几个武将?"

      圖布:"正是。"

      勐多罕契也学着喝了口茶,紧接着"呸"了声,从嘴里吐出一节茶梗,皱眉埋怨:"这什么味,甚至没咱们的马奶酒好喝。"他平日最爱烧刀子,总说马奶酒是给小娃娃跟女人喝的,平日谁如果在他面前喝的是马奶酒总要被笑话一通。

      另外二人看他这样笑着摇了摇头,圖布搭着他的肩膀凑近:"用句他们的话讲你这就是不识好物的大野牛。"

      勐多罕契正龇牙撕咬大口嚼着从衣服口袋里摸出的肉干,一听这话直起身,身下的凳子因为他的大动作发出细微声响:"放/你/娘/的屁!老子怎没听过这话,多半是你这家伙自己想拐着弯的埋汰我!"

      "好了,"苏牧达尔回忆着开口:"他们那个大将军倒还是硬朗,这对咱们来说的确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好事。"脑海里划过一个人:"另外那个云将军就是之前在敌军手里接连夺回多座城池,短短两年多时间就大获全胜那个武将穆云?"

      圖布腹诽将军果真也留意到了:"属下觉得正是此人没错。"

      再一仰头,月已升空,不知不觉天地溶于一色,夏夜蝉鸣连天,空中满月繁星点缀,夜风骤起,带来片刻清凉,城中百姓纷纷走上街道,热闹的竟不比白日相差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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