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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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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么?你要?”
裴朝欢向祝常乐走了过去,他已经看了这人很久了。
刚才见他手里拿着那个相框不知道在发什么呆,就觉得奇怪。
“这是……”祝常乐故作不好意思的指了指相片。
裴朝欢瞥了一眼相片,伸手指了指中那个才五六岁的洪福:“这个,不是见到了吗?洪福。这个……是承许阿哥。”
“承许阿哥?”
裴朝欢点点头,没应声,转身扑上床,摸索了半天,从枕头下掏出了一堆亮晃晃的东西,是一堆首饰。
祝常乐根本没想着再多了解一下这个承许阿哥,就这样呆呆地捧着相框看裴朝欢戴首饰……
过程繁琐,实在忙碌。
裴朝欢是左右手各挂,脚踝绑绳,最后还要在脖子上戴一平安锁。
说实话,祝常乐还没怎么注意过这人的其他,除了很吸引注意力的脸和不得不看到的头顶……没什么想看的,结果这人跟个小姑娘似的,就怕是抵不住灾地戴首饰。
“……”
“好看吗?”
祝常乐摇摇头,将相框放下,然后,继续看裴朝欢戴首饰。
也许是少数民族特有的习俗?但是洪福他也没带。
裴朝欢突然抬头怒吼:“你是不是有病?”
祝常乐被突如其来的脏话吓了一跳。
“你闲的没事干,搁这儿看我带手镯是几个意思?很闲着就下去吃早饭!啊……你是觉得我娘?是吧?”
裴朝欢一动,就叮叮当当地发出银器碰撞发出的声音。
裴朝欢看着他哥目不转睛的模样,琢磨了半天,想出来个奇怪的可能性。
祝常乐又是猛的摇头。
“那你他妈的搁这看我那么久做什么?你不就是这意思吗!我可跟你讲……”
“好看。”
这真是祝常乐发自肺腑的真话,但是是发源自哪里,哪里就应承受痛苦了。
“你……你这他妈不明摆着说我娘吗?”
裴朝欢没有蓄力,就是快准狠的抡了一拳面前人的肚子,整地面前人嗷嗷叫痛。但裴朝欢没理他,刷的站起来拽着祝常乐出了门。
“你别看那洪福吊儿郎当的样儿,到底算是个稀客,毕竟好久也没见过了。”
“所以呢?”祝常乐虚弱地询问道,“去干嘛……”
裴朝欢停下脚步,森森的回头盯着祝常乐,阴阳道:“去玩,城里少爷。”
见祝常乐没说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一把扯住祝常乐乱蓬蓬头发拽过来,贴近他的耳朵威胁到:“少爷……哪有刚见面就嚣张跋扈的互戳着怼的?你俩他妈还在这儿,你一句我一句的莫名其妙。”
“我可跟你说,我当然是不希望你俩成为什么见面绕路走的老乡,就想着带你去熟络熟络这边,结果你还给我在这摆什么少爷架子!明摆着是等着被我杀。”
裴朝欢一放手,祝常乐就猛地的冲下了楼。
没一会儿,院门外就冒出了几人。
“你怎么还没回去,我又不是不识路。。”
洪福漫不经心的吹着口哨,没有理会裴朝欢的问话。
裴朝欢刚扬起胳膊想狠狠掐一把洪福,就被他哥打断施法了。
“阿佑,阿婆让我把早餐带上,叫你在路上吃。”祝常乐小心翼翼的从袋里掏出了早餐。”
“不是不喜欢文艺的称呼吗?怎么又是阿佑,又是阿婆的?”洪福一脸无语的看着这个刚把自己赶出门的185帅哥和他弟。
裴朝欢也奇怪,他可没同意这个称呼,也没人叫过这样的称呼。
“吃啥呢,咱裴朝欢几年没见,都胖成啥样了?”洪福把胳膊搭在裴朝欢肩上,报复性似地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脸颊肉。的确,这几年洪福去了外地上初中,已经很久没见到裴朝欢了,原以为那个记忆里就圆滚滚的裴朝欢会消瘦许多,却没成想这人还胖了。
“滚。”裴朝欢骂骂咧咧的把洪福的手臂甩开,把祝常乐递来的早餐推了回去,看了一眼大路,便嫌弃地推开两人,向着洪福家的方向走去,“不要,我不喜欢吃早餐。以后也别带了。”
裴朝欢首当其冲,祝常乐紧跟随后,倒是东道主在后面悠闲地伸着懒腰,慢悠悠地走着。
“这哪……?”
走了许久,裴朝欢终于是察觉有些许不对劲了。
裴朝欢不确定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人。他哥是本来就不认识自然没觉得哪奇怪,但也从他眼里看出了些许惊慌,反倒是洪福笑盈盈地与他对上了视线,仿佛在说:你认得是哪家的路?
但裴朝欢这人向来是腰杆子比竹竿子还直挺的,烦闷的丢回去了一个白眼,又故作镇定地回头带起了不知目的地是何方的路。
“导游~导游~我家还有多久才到啊?”洪福早就知道这人心中早已乱成一片了,但他也不是就爱看裴朝欢吃瘪的窘样,而是他从小就是乐整治脸比纸薄,腰比竹直的裴朝欢。
但是许久未见了,没想到自己还是这副德行,几乎就从来没满足过,而这人也还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
洪福仍然是似手握大局之势地调侃着:“洪福记得……洪福家不是这条路啊~!”
裴朝欢没理他,仍然是自顾自的扯着身后的人闯。
又走了半刻,洪福也觉得自己有些狂妄过头了,再这样下去,不仅等不到这人的低头,没准那会儿,连自己也不识回来的路了,而结局就是这座还未开发的山会增添两三个山野村夫。
“我说……!”洪福觉得他们三个几乎是要登上这座山的顶了,所以那个可以给予下山回家的台阶的人,就让他来当吧,“裴……”
裴朝欢忽地一拐弯,前面两人就消失在了一个树林簇拥的小道。
洪福赶忙追上去,他气喘吁吁的扶着一棵树,远望到两人的身影时,他忽的觉得身旁这棵树有些熟悉。
摸索了半天,真是越摸越像他家院子里的那棵树。
“小佑!好久没见你了。”
连院子里在呼唤着他们的女人也长得这么像他妈。
虽然洪福的脸比裴朝欢厚,腰杆子比裴朝欢塌,但没人的嘴比得上他这个死鸭子的硬。
裴朝欢回头看了他一眼,是挑衅,也是在示威。
洪福突然有种错觉,像是猛回了一个久违的午后,也许也是在同样的位置,一个和他打了赌的小孩正在因为自己的胜利,而沾沾自喜地回头向着自己笑。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他们来的路,这里根本就不是建来的,而是被他们踩出来的……终于知道为什么相隔那么长时间,自己还是喜欢这样捉弄裴朝欢。
不仅是因为上天总是眷顾这个可怜的小孩儿,明明每次都是有利于他的开头,却仍总是以裴朝欢的胜利与嘲讽结束。或许还有个原因,是他们从来就没有渐行渐远过。
输了就输了吧,他洪福长那么大,也不是第一次输给这个人了。
洪福平缓过来后,拍了拍手里的灰,上前大跨几步揽住了两人的肩,尽管两人都在极力挣扎。大声向楼上的女人回应着:“阿妈——!我要吃西瓜!”
“吃你个死人头啊!才刚回来就跑没影了!”女人撇下手里方才擦过的凉席,气呼呼的从楼上冲了下来,二话没说就绕过挡在身前的两人,抓住了他们身后欲跑的洪福,“M的,给老娘来搞卫生!”
洪妈妈拧着洪福的耳朵就直往楼上奔,又像想起似乎还有客人在场,以及换了副温柔的面孔,朝向身后的两人,“这小子找死,你们随意,吃的都在冰箱里。”
两人相视无言,懂事的点了点头。
楼上不断发出木器挪动的声音,堂屋里的两人也不客气,便就着这吵吵闹闹的声音,吃着夏天。
祝常乐掰了一半还淌着红色汁水的西瓜递了过去,而裴朝欢只是托着腮,静静凝视着那只颤抖的手。
“你癫痫犯了。手抖成这样?”裴朝欢嫌弃地伸出一个指头,碰着还没有被红色汁水浸过的地方,退了回去,“我不喜欢吃西瓜。”
祝常乐一听裴朝欢不吃,又原封不动地放进了冰箱。
“怎么?你也不喜欢吃?”
裴朝欢有些兴奋。以往的那些人在与他的聊天中,若偶然得知他不喜欢吃西瓜,开始便会显出很惊讶的表情,但裴朝欢是真觉得这类水果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奇怪味道,所以在解释完之后,那些人也会觉得有道理,可是后来,他却意外听到了那人在背后的评头论足。
所以当他遇到了似乎可以与他归为同一类的人,难免会有些许不寻常。
祝常乐摇摇头:“没人比你挑食。”
“……你几个意思啊?”
裴朝欢撇撇嘴又骂骂咧咧地转过了头,还不忘把手里的另一杯汽水递给身旁的这人。
“真不知道他装什么?不吃西瓜?招笑来的吧?立什么人设……缺爱,或者是,表演型人格?哈哈哈……不过是吸引别人注意力的跳梁小丑罢了。”
当年的话,字字诛心,历历在目。
虽然祝常乐说的话很是直白,但肯定是要比那些他听不得,还要绕过他,到他身后发酵的话好听。
也许,他是有点过分挑食了。
祝常乐接过了饮料,但是没移开视线,像他的话一样直白地盯着这人不停浮现在脸上的各种表情。
裴朝欢回过神来,他也仍在看。
“滚。”
祝常乐把眼神偏向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