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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4.无声娃娃（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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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六点四十，郁褚离在闹铃响起的前几分钟醒来，他从被子里伸出手，把显示即将响铃的闹钟关掉。
撑起身，他靠坐在床头，微卷的头发有几根落在锁骨处，郁褚离抬手抓了一把，把头发全部放到肩后，视线落在落地窗外。
元旦过后，天亮的越来越慢，快七点钟时，天空也才是黑蓝色。
市局的上班时间是早上八点，郁褚离简单洗漱后，在准备离开时又折返回卧房，他将衣柜拉开，从里面翻出一条围巾给自己围上。
天气越来越冷了，而他大多衣服又都是薄款风衣，郁褚离呼出一团白气，把脸埋进围巾里，他去到客厅，在茶几上把昨晚的快递盒拿在手里。
因为家里没有准备证物袋，而他也确实没有反应过来，最后那半张塔罗牌又只能放回信封里，就这样带去局内再交给技术组做取证，希望他没有破坏掉上面的线索。
郁褚离想着，拿上车钥匙，开门离开。
市局内，郁褚离把在路边买来的早餐吃完，将手中的包装丢在一楼电梯旁的垃圾桶里。
他站在电梯前，拿出手机随意地翻看着推送的新闻。
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身边。
“来那么早？”低哑的声音带点喘息声在耳旁响起，让郁褚离的肩膀不禁抖了一下。
他回过头，看向身旁高大的身影，是秦尤，只是那么冷的天气，身上却只穿了一件黑色体恤。
郁褚离的视线从他若隐若现的胸肌移开，问：“秦队不也是吗？那么早就来警局晨跑。”
秦尤把外套系在腰上，嘴里道：“那么早来警局，有发现？”他说着，抬起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郁褚离手里的东西。
郁褚离抬了抬手，说：“还需要验证。”
“嗯。”秦尤应了声，静静站在郁褚离身后。
两人没再继续交谈，安静的环境里，郁褚离明显感觉有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小腿下边，脑海中不自觉想起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他笑道：“不用看了，我没有穿皮鞋上班。”
秦尤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郁褚离的脚下是一双普通的运动鞋。
面前的电梯门打开，两人相继进去，秦尤站在按键旁，等郁褚离站稳后才按下关门键。
清晨的市局内在进行值班交接，出了电梯，从三楼的走廊路过，郁褚离望向窗外，天亮了。
“局内的证物保管室在哪？”郁褚离问走在前面的男人。
秦尤脚步顿了顿，站定回头，“我带你去。”
“好。”郁褚离点头，跟着秦尤拐了个弯去了办公室相反方向。
证物保管室离得不远，就在三楼另一条走廊的尽头。
秦尤站在门口，拿出钥匙把门打开，“因案件需要，这次案子的证物全都放在了三楼，你要找什么？”
郁褚离看秦尤推开门，侧开一点身子。
他挨着秦尤走进去，目光在房间内扫了一圈，走向架子旁，拿起13号证物袋，回道：“那天在现场，我找到了半张卡牌类的东西。”
秦尤倚靠在门口，等着郁褚离继续说下去。
郁褚离将手中的东西翻过来，象征欲望的夏娃和亚当，只是过去对塔罗牌接触较少，那天乍一眼看见居然没想起来。
“这是塔罗牌中的一张，恶魔牌。”郁褚离说。
秦尤看向他手里的东西，问：“依据呢？”
“噗～”郁褚离不禁轻笑出声，抬头打趣道：“秦队，我发现你特别喜欢问别人依据。”
秦尤皱起眉，偏过头去，看向地上的地板，“任何发现都要有一定的依据，有依据才不会出现调查误差，我好像早就给你说过了。”
“嗯，我知道。”郁褚离说着，抬脚走去秦尤的身边。
两个身型都不算瘦弱的男人挤在门框中间，郁褚离站定，把手中的快递盒递给秦尤，“昨晚上我收到了这份快递，里面也有半张恶魔牌，我刚才大致对比了一下，百分之九十五的准确率，这是同一张裁下来。”
他的话音刚落，秦尤就转过头来直直望向他，眼里审视的光灼烧在郁褚离的身上。
郁褚离无奈地歪头，叹了口气，“这不是有依据了吗？你怎么还一副这种表情。”
秦尤站直身体，将环抱双臂的手放下，他走近，高大的身躯压迫着郁褚离。
郁褚离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他下意识地举起手，抬起头看向面前愠怒的男人，“你怎么了？”
秦尤沉声道：“快递？寄给你的？为什么昨晚上收到时不说。”
“太晚了，而且一开始我也没反应过来，但是你放心，线索没被我破坏，检验科还是能提取到有用信息的。”郁褚离解释道，只当秦尤是怕他破坏了证据完整性才那么生气。
可解释完后的效果好像并不好。
郁褚离明显感觉到面前的男人呼吸声加重不少，且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不得已仰头靠在门框上，面露不适地仰头对上秦尤的目光，“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尤的呼吸几不可闻地窒了一下，额角的青筋微微一跳，才冷嗤一声道：“我什么意思？这份快递很有可能是凶手寄来的，但凡当时出了任何一点意外，你今天还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啊……”郁褚离情绪上刚刚燃气的火焰瞬间浇灭，他笑了，拿证物袋的那只手伸出一根指头戳在秦尤的肩膀处，他问：“秦队这是关心我吗？”
肩膀处传来不轻不重的力度，秦尤像忽然被点醒一般，肌肉在一瞬间放松，他后退一步，给郁褚离留出空间，僵硬地找补道：“你是张局的人，出现意外我担不起责。”
郁褚离放下手，耸耸肩，低下头不让秦尤看见他脸上的得意。
他洋装轻声妥协道：“好，知道了，下次再有这种情况，我一定第一时间就联系你，秦队～”他在喊秦尤时故意加了尾音。
局内的大多数人见到他时都会喊的一声称呼，不知道为什么在郁褚离略显轻浮的口吻里会变得那么奇怪。
秦尤强行压下心里的怪异感，催促道：“快到点了，先回办公室。”
“嗯哼。”郁褚离侧身往外走去，视线却还黏在秦尤的身上。
像一只在挑衅自己的狐狸，秦尤迅速转过头去，把门拉上，隔绝开郁褚离看向自己的目光。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办公室里大家都抬起头看向两人，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奇妙的气氛。
姚晓棠吃着手中的包子，看向郁褚离手里的快递，问：“郁老师买的什么快递啊？”
郁褚离晃了晃手中的东西，“这个吗？”
“嗯。”
姚晓棠的话让大家都把目光投向郁褚离手中的快递盒，郁褚离在大家好奇的目光中开口道：“昨晚凶手寄给我的。”
这话一出，整整半分钟内办公室内都是一片死寂。
姚晓棠嘴里的包子都来不及嚼碎咽下，干巴巴地扭头问一旁已经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的秦尤：“秦队，郁老师是在开玩笑吗？”
话问出好久，秦尤都只是忙着手上的东西，沉默着。
答案不言而喻。
陈阔和郭叔放下手里的活，走近郁褚离把他从上到下，从左到右都好好打量了一番。
“郁老师怎么不打电话给我们啊？”陈阔着急地问。
“是啊，这种事情很危险的，说不好的话……”郭叔说着，又顿了顿没再继续说一下，但后边的话大家都心知肚明。
“我没事，而且这份快递应该是寄来很久了，小区保安拿给我的，别担心。”郁褚离安慰着面前的大家，也没想到大家反应会那么大。
“好了，准备开会吧。”秦尤站起身，看向围在一起的几人道：“证物交给检验科，你的情况我会向张局上报，在此之前，换个地方住。”
“换个地方？”郁褚离重复着这句话，要让他现在换个地方住确实有些难，毕竟云川市里他无亲无故，要说认识就只剩一个人。
“可以多装几个监控，我自己也留意一些身边，小区安保还是不错的，这次只是快递伪装的太好才会送到我手上来。”郁褚离提议道。
秦尤不赞同地瞥他一眼，“你的家庭住址已经泄露，搬走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我才刚来云川市不过几天时间，如果这个地址那么轻易就泄露了，搬去哪里对方都会找来的。”郁褚离直白地道出现实。
秦尤听完沉下眸子，不再继续说话。
他拿起手机，给检验科打去电话，不一会就有人来将快递盒和13号证物拿走。
秦尤放下手机，抬头示意陈阔把白板推来，转而看向郁褚离说道：“情况我会和张局说明，但你必须搬走。”
命令式口吻的通知，郁褚离拒绝不掉，只能暂时放弃这个话题。
他走回办公桌后坐下，听秦尤通知十分钟后开始组内第二次会议。
十分钟过的很快，大家把椅子挪近白板的位置，郁褚离坐在了后边，拿出记录本。
秦尤在大屏上放出一段监控，在几秒后暂停，“昨晚上做外围监控筛查，名单中涉及的师生都在陆续进入大礼堂，唯一一个中途离开的人也和老师说的临时请假的人对得上。”
他说着，放大那张监控照片，照片有些模糊，但也依稀看得出是个女生。
“姜小柔，朝山市人，在云川市读大学，案发当天因要回家给在工地上工的父母送晚饭而请假离开。”秦尤说着，用红外线指向右上角监控时间，“据老师回忆，她20:16分左右请假，监控显示20:18时从大礼堂离开，离开后三分钟左右事故发生。”
“离开后的监控由网络技术部门进行追踪，询问过得知她最近几天不在云川市，审讯暂时往后放。”秦尤说完，点开下一张PPT，图上是由3D建模打造的玻璃房道具。
“技术部门大致还原了舞台上的密闭空间道具，长2.4米，宽1.5米的一个玻璃房，经检验得出，所用材料属于市面上非常常见的玻璃。”
秦尤说完切入下一张PPT，上面有两张照片，一男一女。
“不在场三人中的另外两人，周湄，赵加明。”秦尤说着，手中的红外线在两人的脸上圈了一圈。
“周湄在外旅游，今天已经买了机票在返航路上，明天可以安排审讯，由晓棠和陈阔接手。”秦尤说完，转头看向坐在下边的两人。
陈阔和姚晓棠点点头，“明白。”
“嗯。”秦尤不忘提醒道：“只是例行询问，考虑到对方的嫌疑小且是学生，审讯强度不用太大。”
他说完，指向另外一张照片，道：“赵加明，现联系不到人，网络部门进行定位监测，后续需要线下抓捕。”
秦尤说完关上PPT，将手中的文件翻开，“今天的安排，晓棠继续追查学校购置道具的账单，其余人下午分批三路对医院内师生进行走访询问……”
郁褚离撑着脑袋看着上边的男人有条不紊地下发着安排，他听着，在本子上写下不在场三人的名字。
会议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线索整理分析，后续任务安排，一系列的工作下来大家又忙碌起来。
郁褚离坐在办公桌后，他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对面的秦尤，两人的座位刚好是正对着。
秦尤的意思很明确了，让他暂时搬走。
郁褚离兴致缺缺地拿出手机，思考着如果真的要在外边住几天，还是得提前联系。
他在云川市只有一个认识的朋友，喻言，比他年长九岁，是他在国外留学时认识的。
他点开喻言的聊天框，刚刚打下两个字，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开。
“秦队，检验结果。”来人是检验科的一名警员，郁褚离抬头看过去。
秦尤接过文件翻看，办公室里陆续安静下来，等待结果。
秦尤的视线扫过检验结果时顿住，过了好久，他抬头沉声道：“检验结果显示，快递盒中的半张塔罗牌和现场发现的为同一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