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槐花落处的未竟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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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教室窗户，在摊开的物理竞赛真题集上投下了明亮的光斑。沈郁握着笔的手指顿了顿，余光瞥见斜前方牧渊挺拔的背影，心跳莫名漏了一拍。昨天巷子里那句没说完的，像一道未解开的物理题，在他心里盘旋了一夜。
“沈郁，这道题的临界条件是不是考虑错了？”牧渊不知何时转过了身，手里拿着草稿纸，“你看，当磁场强度超过0.5T时，粒子轨迹会发生偏转……”
他的声音清澈，带着解题时特有的专注。沈郁抬起头，撞进了他含笑的眼眸里，瞬间有些恍惚。“啊……我再算一遍。”他慌忙地低下头，耳根却悄悄泛起了红。
距离那场混乱的告白已经过去三天，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有些微妙。他们依然一起刷题、泡实验室，可每当视线不经意地交汇时，总会同时避开，又在低头的瞬间，嘴角悄悄扬起。
周五下午，竞赛成绩公布的红榜贴在了公告栏前，人海将这里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沈郁挤在人群里，手指攥得发白。牧渊从后面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别紧张，我们一定可以。”
红榜上，“牧渊”和“沈郁”的名字紧紧挨着，分别占据了第一和第二的位置。周围响起阵阵惊叹，沈郁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转头看向牧渊，正好对上他温柔的目光。
“恭喜。”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郁同学好厉害啊，居然又跟牧渊并列了！”
“听说他们是一起准备的，果然是强强联合……”
议论声里，林薇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她死死盯着红榜上的名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走到沈郁面前，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沈郁，恭喜你。不过你别得意，这次只是竞赛，高考才是重头戏。”
沈郁皱了皱眉，正要开口，牧渊却已经上前一步，挡在了他身前：“林薇，我们的事不需要你指手画脚。”
林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圈一红：“牧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只是关心你……”
“你的关心，我们承受不起。”牧渊的语气冷淡，“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们。”
看着林薇狼狈离开的背影，沈郁轻轻叹了口气。牧渊转过身，揉了揉他的头发：“别理她，我们回家。”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并肩走在熟悉的小巷里。路过老槐树时，沈郁停下了脚步，仰望着茂密的枝叶：“那天晚上，你想说的话……是什么？”
牧渊的脚步一顿，侧身面对他，眼神认真得像在解一道终极难题：“沈郁，我喜欢你。不是朋友之间的那种，是想和你一起刷题、一起考北京、一起度过很多很多年的那种喜欢。”
晚风拂过，槐花瓣簌簌落下，落在了两人肩头。沈郁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抬起头，迎上牧渊的目光，声音有些发颤却异常清晰：“牧渊，我也是。”
这句迟到的回应，让牧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握住沈郁的手。指尖相触的刹那，电流般的酥麻感传遍全身，比解出任何一道难题都要让人心动。
“那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吗？”沈郁的耳根红透，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牧渊低笑出声，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当然。”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我们还是要低调一点，毕竟……”
“毕竟我们还在高二，”沈郁接过他的话，忍不住笑了，“放心，我知道。”
接下来的日子，像是被按下了加速键。他们的关系在小心翼翼中悄然升温。每天清晨，牧渊依然会在老槐树下等他，只是递过来的早餐，从“鲜虾馄饨”变成了“双份牛肉饼”——那是沈郁后来偷偷告诉他，自己其实也很爱吃的。
晚自习时，他们会选在教室最后排的角落，隔着一张桌子刷题。偶尔遇到难题，沈郁会用笔尖轻轻戳戳牧渊的手背，牧渊便会立刻心领神会，低声为他讲解。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洒进来，照亮了两人专注的侧脸，也照亮了空气中无声的甜蜜。
然而，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一个电话打破了这份宁静。
那天下午，沈郁正在实验室做实验，牧渊的手机响了。牧渊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微一变，走到走廊尽头才接起。沈郁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悄悄地跟了过去。
“爸，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牧渊的声音压得很低，却难掩其中的犹豫和挣扎。
挂了电话，他看到沈郁站在不远处，眼神有些复杂。“是我爸，”牧渊沉默了片刻，还是选择坦白，“他让我……继续出国读书。”
沈郁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攥住了。
“你……是怎么想的？”沈郁的声音有些干涩。
牧渊走到他面前，轻轻握住他的手：“我不想去。我说了，我要和你一起考去北京。”
“可是……”沈郁想说“那是很好的机会”，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看着牧渊坚定的眼神，突然明白了自己的恐惧——他怕这一次分别，就是永远。
“别可是，”牧渊打断他，语气无比认真，“沈郁，我的未来里，必须有你。不管是去北京，还是留在这里，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他的话像一颗定心丸，让沈郁悬着的心渐渐安定下来。是啊，他们才刚刚确认心意，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被分开？
“那……我们一起想办法。”沈郁抬起了头，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
接下来的几天里，牧渊明显在为出国的事烦恼。他变得有些沉默，常常对着手机发呆。沈郁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周五晚上，两人像往常一样在图书馆自习。沈郁注意到牧渊一直在草稿纸上画着什么，凑过去一看，发现是一张复杂的电路图。
“这是……”
“我在想，能不能做一个小型的磁悬浮装置，”牧渊解释道，“就当是……我们的秘密项目。”
沈郁的眼睛亮了起来：“好啊！我们可以用课余时间来做，就当是放松了。”
这个共同的秘密项目，像是一剂良药，治愈了两人之间因出国传闻产生的隔阂。他们开始利用周末的时间泡在实验室，从设计方案到采购零件，每一步都亲力亲为。
牧渊负责理论推导和磁场计算，沈郁则擅长电路设计和程序编写。两人分工明确，配合默契，仿佛回到了最初一起解物理题的时光。只是这一次，他们的默契里，多了一份无需言说的信任和依赖。
“这里的线圈匝数是不是太多了？”沈郁指着设计图问道。
牧渊凑了过来看了看，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两人同时一僵，随即相视一笑。“是有点多，”牧渊的声音带着笑意，“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调整。”
他的目光温柔，沈郁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他突然明白，无论未来有多少风雨，只要身边有这个人，他就有勇气去面对。
就在磁悬浮装置渐渐有了雏形的时候，林薇再次出现了。
那天下午，他们正在实验室调试装置，林薇突然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同学。“沈郁，牧渊，你们在干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沈郁下意识地想把装置藏起来，却被牧渊按住了手。“没什么，随便做点东西。”牧渊的语气很淡。
林薇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径直走到了装置前，故作惊讶地说：“哇，这是磁悬浮吗？好厉害啊！沈郁，你居然还会做这个？”她的目光在两人相触的手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不过也是，有牧渊这么厉害的男朋友帮忙，你当然什么都会了。”
“林薇，”牧渊的声音冷了下来，“我们的事，不需要你来评论。”
“我只是羡慕而已，”林薇故作委屈，“羡慕沈郁能有你这么好的人陪着。不像我，什么都要自己一个人……”
“那是你自己的选择。”沈郁打断她，语气坚定，“请你出去，不要打扰我们做实验。”
林薇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还是悻悻地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口，沈郁长长地舒了口气。牧渊握住了他的手，轻声说：“别让她影响我们的心情。”
“嗯。”沈郁点了点头，回握住他的手。
夕阳透过实验室的窗户，在他们紧握的手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磁悬浮装置静静躺在实验台上，发出微弱的嗡鸣，仿佛在为这对少年的爱情和梦想，奏响一曲无声的赞歌。
他们的高二生活，因为这场懵懂的爱恋和共同的梦想，变得格外不同。竞赛的荣耀、林薇的干扰、出国的传闻，都成了他们感情路上的试金石。而那棵见证了他们告白的老槐树，依旧在故事的角落里，静静等待着槐花开满枝头的时节，等待着他们用青春和热爱，去书写属于他们的答案。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槐花落处的未竟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