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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喜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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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回来。”
季时晏的这句话在裴知聿脑海里盘旋了整个周末。周一早晨，他比平时早到了半小时，教室里空无一人。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季时晏的座位上，照亮了桌面上刻着的几个小字——“P&J”。
裴知聿的手指不自觉地抚过那两个字母。P是裴，J是季吗？还是只是巧合？他的心跳加速，又迅速缩回手，像是被烫到了。
教室门突然被推开，裴知聿惊得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但进来的只是班长李明，他诧异地看了裴知聿一眼。
“来得真早啊。”李明走到自己的座位前，突然想起什么，“对了，物理老师让我转告你，下个月的竞赛别忘了报名。”
裴知聿点点头：“已经报好了。”
“季时晏也报了。”李明随口说，“没想到他对这个感兴趣。”
裴知聿猛地抬头：“什么？”
“上周五他交的报名表。”李明被裴知聿的反应吓了一跳，“他没告诉你吗？”
裴知聿摇摇头，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季时晏要参加物理竞赛？那个整天打篮球、看起来对学习漫不经心的季时晏？
上课前五分钟，季时晏风风火火地冲进教室，头发还滴着水，显然是刚晨练完。他在裴知聿身边坐下，带来一阵清新的沐浴露香气。
“早。”季时晏冲他笑了笑，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周五那个未完成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裴知聿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要参加物理竞赛？”
季时晏的动作顿了一下，耳尖微微发红。“嗯。”他简短地回答，低头翻找课本。
“为什么？”裴知聿追问。
季时晏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直视着他：“想试试看不行吗？”
“当然可以……”裴知聿小声说，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他想起那些看到季时晏深夜做题的草稿纸，想起他偶尔流露出的对物理的兴趣。原来那不是偶然。
一整天，裴知聿都忍不住偷看季时晏。后者似乎比平时更专注，记笔记的样子认真得可爱。
课间时，裴知聿假装去洗手间，实则绕到季时晏座位前，快速翻看了他的物理书——书页边缘密密麻麻全是笔记，有些章节甚至被翻得卷了边。
这个发现让裴知聿胸口发烫。季时晏一直在努力，却从不张扬。他回到座位，悄悄在笔记本上画了个小小的篮球和原子模型，又迅速涂掉。
放学后，季时晏收拾得很慢，似乎在等什么。裴知聿故意磨蹭，直到教室里只剩他们两人。
“周六……”季时晏突然开口，“我想说的是……”
“季时晏！”体育委员王浩冲进教室，：教练找你！决赛战讨论！”
季时晏懊恼地叹了口气，抓起书包：“明天再说。”他匆匆跑出教室，留下裴知聿一个人站在原地，心跳快得不像话。
第二天是校际篮球决赛。裴知聿本不打算去，却在比赛开始前鬼使神差地出现在了体育馆。他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戴上卫衣帽子，希望没人注意到他。
比赛开始，季时晏作为主力首发。他穿着白色球衣，号码是7，在场上跑动时像一阵风。裴知聿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那个身影，看他运球突破，看他跳投得分，看他与队友击掌庆祝时灿烂的笑容。
中场休息时，比分咬得很紧。季时晏坐在场边擦汗，教练在旁边激动地比划着什么。裴知聿的目光落在季时晏微微起伏的胸膛上，汗水顺着他的脖颈流下，消失在球衣领口……
“喂，看谁呢这么入迷？”
裴知聿吓了一跳，转头看见林雨晴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他旁边，正意味深长地笑着。
“没谁。”裴知聿硬邦邦地回答。
林雨晴挑眉：“季时晏今天很帅，对吧？”
裴知聿没回答，但耳尖已经红了。林雨晴轻笑一声，没再说什么，却让裴知聿坐立不安。
下半场开始，对方明显加强了对季时晏的防守。一次突破时，季时晏被狠狠撞倒在地，裁判吹了犯规。裴知聿猛地站起来，又强迫自己坐下，手指紧紧攥住裤子布料。
季时晏慢慢爬起来，膝盖擦破了皮，血丝渗了出来。但他只是随意擦了擦，就继续比赛。最后两分钟，比分打平，球传到季时晏手中。他带球突破，对方两人包夹，季时晏强行起跳投篮——球进了！同时他又一次重重摔在地上。
全场沸腾。裴知聿再也坐不住了，他挤过欢呼的人群，冲向场边。季时晏被队友拉起来，脸上带着胜利的喜悦和疼痛的扭曲。他的膝盖流血更厉害了，却还在笑。
“医务室！”教练大喊，“谁带他去医务室？”
“我！”裴知聿听见自己喊出声，声音大得让周围的人都看向他。
季时晏惊讶地转头，看到裴知聿时眼睛一亮。“学霸也来看我比赛？”他咧嘴笑了，却因为牵动伤口而倒吸一口冷气。
裴知聿没理他的调侃，直接架起季时晏的一只胳膊：“能走吗？”
“能。”季时晏的声音因为疼痛而有些抖，但站得很稳。
他们慢慢走向医务室，季时晏的重量半靠在裴知聿身上，热度透过薄薄的球衣传来。裴知聿能闻到季时晏身上汗水混合着柑橘沐浴露的味道，让他的心跳快得不像话。
“你来看我比赛。”季时晏突然说，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开心。
裴知聿耳根发热：“刚好路过。”
季时晏轻笑：“体育馆可不在你家到学校的路线上。”
“闭嘴吧你。”裴知聿恼羞成怒，却小心地避开季时晏受伤的腿。
医务室锁着门，校医不知去向。季时晏啧了一声：“去更衣室吧，我带了急救包。”
更衣室空无一人，其他队员还在庆祝胜利。裴知聿让季时晏坐在长椅上，翻出急救包，蹲下来检查他的伤口。膝盖擦破了一大片，混着灰尘和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忍着点。”裴知聿用沾了消毒水的棉球轻轻擦拭伤口。
季时晏肌肉紧绷，却没出声。裴知聿抬头看他，发现季时晏正盯着自己，眼神深邃得让人心惊。
“疼吗？”裴知聿小声问。
季时晏摇摇头，突然伸手拂开裴知聿额前的碎发：“你出汗了。”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裴知聿手一抖，棉球重重按在伤口上。季时晏倒吸一口冷气，却没移开手，反而轻轻捏住了裴知聿的下巴。
“周五我想说的是……”季时晏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确定，“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
更衣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林雨晴的声音传来：“时晏，教练找你……”她的话戛然而止。
裴知聿猛地站起来，撞翻了急救包。季时晏的手还悬在半空，表情从温柔瞬间转为冰冷。
“出去。”他对林雨晴说，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严厉。
林雨晴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突然笑了：“打扰了，你俩继续。”她退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空气凝固了。裴知聿的心脏跳得快要冲出胸膛。季时晏刚才说什么？喜欢？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她总是……”季时晏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算了。裴知聿，我刚才……”
“伤口处理好了。”裴知聿打断他，声音颤抖，“我……我先走了。”
“等等！”季时晏想站起来，却因为膝盖的伤而踉跄了一下。
裴知聿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更衣室，一路跑出体育馆，直到肺里火烧般疼痛才停下。他靠在路边的一棵树上，大口喘气，却怎么也驱散不了耳边那句“我喜欢你”。
是真的吗？季时晏喜欢他？一个男生？还是只是开玩笑？无数疑问在脑海中盘旋，却没有一个答案。
回到家，裴知聿直接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他应该高兴才对，可为什么第一反应是逃跑？因为害怕吗？害怕这份感情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无法回头？
手机震动起来，是季时晏的短信：“为什么跑？”
裴知聿盯着那三个字看了很久，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却不知如何回复。
又一条消息：“我说的是真的。”
裴知聿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慢慢打字：“哪种真？”
“喜欢你的那种真。”季时晏的回复几乎立刻跳出来，“从你第一天冷着脸不理我开始。”
裴知聿的眼前突然模糊了。他擦掉眼泪，却擦不掉胸口那股滚烫的感觉。这太荒谬了，季时晏怎么可能……
“不信？”又一条消息，“明天早上图书馆，我证明给你看。不来我就去你家找你。”
裴知聿咬着嘴唇，最终回复了一个“好”字。
那天晚上，裴知聿辗转反侧。他拿出日记本，却不知从何写起。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写下：“11月12日。季时晏说他喜欢我。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但我知道的是——我也喜欢他，很久了。”
写完后，他像是卸下了一直以来的重担，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裴知聿比约定时间提前半小时就到了图书馆。周末的早晨人很少，他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手指不安地敲打着桌面。
季时晏准时出现，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头发还有些湿，像是刚洗过澡。他看到裴知聿时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
“你没跑。”季时晏在他对面坐下，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 relief。
裴知聿低着头：“你要怎么证明？”
季时晏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推给裴知聿：“看吧。”
裴知聿疑惑地翻开，发现是一本日记。第一页写着：“9月15日。今天遇到了一个怪人，明明是我先看中的座位，他却理直气壮地要抢。他皱眉的样子有点可爱……”
裴知聿猛地抬头，季时晏的耳尖红得滴血，却固执地看着他：“继续看。”
他一页页翻过去，看到了季时晏记录的每一次他们的“争吵”，看到了季时晏偷偷注意他的细节，看到了那些他以为的巧合其实都是季时晏精心设计的相遇……
“你……收集我的草稿纸？”裴知聿震惊地指着其中一页。
季时晏不好意思地笑了：“你也是，别以为我不知道。”
裴知聿的脸烧了起来。原来他们一直在做同样的事，却都以为只有自己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
“所以，”季时晏伸手覆上裴知聿的手，“现在你相信了吗？”
裴知聿看着两人交叠的手，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他应该抽回手的，应该理智地告诉季时晏这不对、这不正常……但最终，他轻轻翻转手掌，与季时晏十指相扣。
“相信了。”他小声说，不敢抬头看季时晏的表情。
季时晏的手紧了紧，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喜悦：“那……我们现在是……”
“我不知道。”裴知聿诚实地说，“这太奇怪了……”
“哪里奇怪？”季时晏追问，“你喜欢我吗？”
这个直接的问题让裴知聿窒息了一秒。他应该撒谎的，应该否认的……但他已经厌倦了伪装。
“喜欢。”他几乎是用气音说出这个词，却像用尽了全身力气。
季时晏的眼睛亮得惊人，他站起身，拉着裴知聿往图书馆外走：“来。”
“去哪？”裴知聿慌乱地问。
“一个没人的地方。”季时晏回头看他，嘴角挂着狡黠的笑，“我想亲你，而图书馆有监控。”
这句话让裴知聿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脸颊。他任由季时晏拉着自己穿过街道，来到一个小公园。清晨的公园几乎没人，季时晏带他走到一棵大树后，转身面对他。
“最后一次机会。”季时晏的声音有些抖，“要跑就现在。”
裴知聿没动，只是盯着季时晏的嘴唇看。那看起来柔软得不可思议，他想象过无数次触碰它会是什么感觉……
季时晏慢慢靠近，给了裴知聿足够的时间后退。但他没有。当他们的唇终于相碰时，裴知聿闭上了眼睛。这个吻轻得像羽毛拂过，却让他的膝盖发软。季时晏的手扶住他的腰，将他拉近，加深了这个吻。
分开时，两人都气喘吁吁。季时晏的额头抵着裴知聿的，轻声问：“感觉如何？”
裴知聿的回答是主动吻了上去。
那天他们在公园里待了很久，牵着手散步，偶尔偷吻，像所有刚确定关系的情侣一样甜蜜而笨拙。
分别时，季时晏在裴知聿家门口拉住他：“明天学校见。”
“嗯。”裴知聿点头，却已经开始想念。
“还有，”季时晏犹豫了一下，“我们要……告诉别人吗？”
裴知聿立刻摇头：“不。”
季时晏的表情有些受伤，但很快理解地点点头：“好，听你的。”
回到家，裴知聿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无声尖叫。他的初吻，他的第一个男朋友……都是季时晏。这个认知让他既兴奋又恐惧。
他在日记本上用力写下：“11月13日。我和季时晏在一起了。我不知道这会持续多久，不知道这是对是错，但此刻，我是幸福的。”
写完后，他小心地锁上日记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