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无妄之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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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池躺在床上，听见隔壁没动静后，打开手机敲敲打打，在凌晨三点四十分发送出一篇“小作文”。
在画：【因为一些原因，我才选择用这种方式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事。我之前不是说过我父母出车祸去世了吗，后来我都是住在亲戚家，直到二年级的时候，被大伯一家接过去，一住就是四年。
不过那四年，只有开始的那段日子是好的，后来一天比一天难过。因为他很喜欢打人，三年八个月零五天，每一天都很难熬。他家有个女孩，比我还小俩岁，叫邹雨晴。从小跟着我被赶出家门，睡荒郊野外，饭都不敢吃，饿得瘦瘦小小的。上次在酒吧难受，是因为有次他打我时喝了酒，全吐我脸上了，呕吐物的窒息感到现在我还记得。我六年级的时候怕上了初中后，邹雨晴一个人在家里要挨打，想过大不了不上初中了，没想到让人最不能接受的事会先到来，她被活生生地打死了，就在我面前。
那次是我小学毕业领成绩单，她生病躺在房间里，我走之前还告诉她，等我回去就带她去隔壁婆婆家，让婆婆帮忙看看。可等我回去的时候，她已经被揪下床拳打脚踢了。我不仅没保护好她，还在她死在我面前的后，把她忘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忘。
直到上次被闵钊他爸砸中额头才想起来，她应该一直在等我吧，刚想起她，就迫不及待地来找我，然后说不怪我，让我不要太在意。】
消息发送时林池的手指都有些发抖，同时心里有块气也散了。
他闭上眼强行让自己入睡，等待着明天的审判，感官却越来越清醒，约莫过了一俩分钟，他隐隐约约听见开门声。
接着房间门被敲响。
林池迅速下床，把门打开，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怎么了？”
苏暮寒抱得很紧，像是要把他融进身体，“对不起。”他的嗓音沙哑，还有点闷闷的，眼泪不争气地直接落到林池的肩膀上，“对不起，我不该逼你告诉我的。”
林池慢慢回抱，手搭在苏暮寒的后背上，轻轻地拍着，“没事，我不怪你。说出来好多了，她会很开心的，又多了一个人知道她。”
……他心里万般无奈。
不是，你怎么哭了？
我都没哭，你在哭什么？
这种情况不应该是你安慰我，说一切都会过去的吗？怎么变成我安慰你了。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直到林池腿微微发酸，苏暮寒才放开手。
“好难受，我可以在你这儿睡一晚吗？”苏暮寒看着林池。
林池心里不太愿意，只要一想到梦到过自己和苏暮寒的那档子事，他就难免一顿尴尬，抬眼看见苏暮寒眼神里带着的那点小期待，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也行吧。”林池说：“快睡吧，店长。”
苏暮寒笑笑：“好的，画师。”
……幼稚。
林池本以为自己会辗转难眠，谁曾想他倒头就睡。
听着耳边渐渐平稳的呼吸声，苏暮寒转身面向林池，在黑暗中抬起手，轻柔地搭在林池的鼻梁上。
林池的鼻梁很高很挺，让苏暮寒想起之前流行的一句话——鼻子挺到可以在上面滑滑梯。他无声笑了笑，手指从最上面滑下来，结尾处空了一下，然后落到林池的唇上。
苏暮寒停了下，忽略掉心里升腾起来的那点躁动，收回手指，闭眼睡觉。
林池睁开眼时已经是中午了，苏暮寒早已不见踪影，他拿起枕边的手机，给苏暮寒发去消息。
在画：【忙不过来叫我，我健康证还没过期。】
对面迟迟没回消息，知道他在忙，林池没再等，下床洗漱，开启平凡且繁忙的生活。
最近找林池约稿的人不是很多，存稿也只有个一俩张就结束了。他打开计算机开始算账，俩个软件加一张银行卡总共三万多点。
至于外婆给的那本存折，他一直没去看具体还有多少，也没打算去看，不到万不得已，他会当这本存折是空气。
三万多，能躺平多久？
躺平后要想从新开始画，没有单量怎么办？
林池越想越焦虑，甚至感觉自己现在只有一俩张稿可以画就很不上进。
他叹口气，坐到桌边，决定先把约的稿画完，然后再画几幅自己想画的，放到网站和社交媒体营销宣传。
不过，他的营销宣传就是把画放上去，有配乐就配，没配乐就直接发，接着不管。
只要作品放上去就好了。
剩下的听天命。
不过他的运气还不错，从最开始寥寥无几的浏览量，到现在的好几千浏览和几百点赞，也不过十一二张画，甚至有了几个铁粉，每次都会和他互动。
晚上的饭是沈奶奶做的，林池在一旁打下手，不用沈奶奶开口，就十分有眼力见地剥蒜、洗菜切菜、递盘子。
配合得相当好，完全不多余。
沈奶奶一边往餐桌上摆菜，一边问：“小歌呢？叫她来吃饭？”
“好像在上班吧。”林池说：“我给她打个电话看看。”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就在林池以为要自动挂断的时候，接通了，不过不是郑歌接的。
“林池？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苏暮寒的声音。
林池嗯了声，调笑道：“还以为她休息，想叫她吃饭来着，你们加油，我吃完饭就来给你们加油助威。”
听筒里传来苏暮寒的低笑声，“好啊，我等你。”
哦？这么不客气的吗。
“漏排不能。”
“嗯？”
“……没问题，你个土鳖。”林池揉揉耳尖说。
“好，你去吃饭吧。”
电话挂掉，林池对沈奶奶说：“我们吃吧，他们都还在上班。”
“行。”沈奶奶疯狂给林池夹菜，“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
自从住进这里后胖了六七斤的林池：？您在说什么？我瘦了？！
吃完饭，林池收拾完厨房，从房间里翻出之前的工服。跟沈奶奶打了声招呼后出门去奶茶店。
节假日街上的人很多，奶茶店更是，小小的一个前台前站满了人，里面的机器还在不停地响。
林池对上刚走进，就对上苏暮寒的视线，他拿着手里的工服冲苏暮寒挥挥手——我来拯救你们了。
接着他感觉到苏暮寒似乎笑了下，林池眨个眼的功夫，那人已经继续工作去了。
他走到杂物间换好衣服，把帽子戴好，洗手消毒，去到前台帮忙配餐。
一进去他就已经开始头痛了，面前全是人，个个都在说话，有的要点单，有的在催单，还有的一句话不说，俩只眼睛就盯着里面看。
简直就是噩梦。
林池深吸口气，迅速理清楚前台的订单，然后开始了打包之旅。
俩小时后，单渐渐少了起来，林池长舒一口气。
“好累啊。”
谢语问：“你怎么来了？”
“来拯救你们啊。”林池说：“感谢我吧，没事，我会虚心接受的。”
“哦，那谢谢你了。”
林池笑着摆摆手，“不客气不客气。”
苏暮寒把做好的奶茶往前台一放，“打包吧，奥特曼。”然后对其他人说：“你们有谁要去吃饭？先去吧，奥特曼在这里顶着。”
一群人没绷住笑，“那谢谢了，奥特林。”
“我们三个女生先一起吧？这样快点。”安维主动提议。
剩下几人赞同道：“可以，你们去吧。”
女孩子们走后莫名地尴尬起来，不过这尴尬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又来单了，不过还好只有一单。
林池把贴好的被子往里面推，苏暮寒拿起来看了一眼，说：“这个需要多等一下，草莓酱不够。”
“好。”
苏暮寒说完就往里走，想先去打个草莓酱。
一个骑手就走来了，他问林池，“182好了吗？”
林池挑眉，“刚来还没好，需要等一下。”
“要等多久？”
“苏暮寒，这杯做好大概要多久啊？”
苏暮寒：“十多分钟吧。”
那骑手听到后，瞬间就炸了，“又要等十多分钟？你给他换掉，我等不了那么久。”
林池不愿意，只要能做，就没理由让客人换，况且打电话是一件很麻烦，且耗费精力的事，“我这里能做，换不了。”
“为什么换不了，打个电话怎么了？要你命啊？”说完就要走。
骑手吼得很大声，把林池吓一跳，他的火也上来了，吼得比骑手更大声，“对，就是要我命怎么了？换不了就是换不了，你想换自己给客人打电话啊。”
听到林池吼他后，骑手调转步子，开始毫无理由地攻击林池，“cnm，有种你再说一句，你个傻比。”
“就是他妈的换不了，你耳聋了是吗？张嘴闭嘴就是妈，谁当你妈谁倒霉啊。不仅耳朵不好，智商也是个摆设是吧，我说的话听不懂是吗？你他妈的要换，就自己打电话，装什么装。”
苏暮寒从后厨冲出来，站在林池身边，轻轻拉了拉他的手，皱眉对骑手说：“好好说话不会吗？”
骑手骂着人要往里冲，“你他妈的出来。”
林池也不甘示弱，“有种你就进来，把别人都当成和你一样的智障了吗？”
苏暮寒在中间拉架，把林池挡在身后，“刚来的单你在催什么？这么着急你直接给客人买个优乐美，自己承担损失。在哪里受的气就还到哪里去，来这里发什么疯。”
谭文斌和周华赶忙出去，俩人一左一右地把骑手往外面带，骑手嘴里还在嚷嚷：“我他妈的不送了，谁爱送谁送。”
在林池的认知里，俩个人吵架，谁先停嘴谁就是输家，于是他把苏暮寒扒拉开，接着还嘴：“你爱送不送，谁求着你了，搁着装什么呢？”
林池见那人出去后没再说话，自己也住了嘴。他看见谭文斌跟那人说着什么，然后给他递烟，林池更气了，因为他觉得这件事是对方的错，谭文斌为什么要给他递烟。把人赶出去得了，还要安抚他的心情？
苏暮寒不动声色地挡住林池视线，“不开心就不看了，我会和陈横说，让他把这个骑手拉黑的。”
“嗯。”情绪缓过来，林池心里产生了点小委屈。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