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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黑色壳子就被晒的发烫,散不出的燥热在脑子锣鼓喧天,嘈杂异常。
      云鹤早上五点就没得安生,现下精疲力竭。看了一眼前方路还算开阔,他垂下头,闭上眼,打算微眯个几米。
      他走的慢慢悠悠,按常理说能被他撞到的只有树这种活物,但不长眼的不止他一个。
      云鹤抬眸看向希望他是个死物的活物,一双长眼欲言又止,轻快的语调带着没藏好的哽咽说到:“我是林风,还记得我吗?小朋友。”
      “小朋友”没心情管他情绪,他帽子被撞歪,几缕碎发散下来扎到眼睛,因为燥热困乏满脸不爽。
      那人长得白净,穿的精贵,站在这很像来参加“变形计”的真少爷。
      云鹤见过太多有两个闲钱就不知天地为何物,要全世界以他为中央的人,很自然的戴上了有色眼镜,把人嘴角扯起的一抹笑像是在嘲弄。
      但毕竟是自己先不长眼撞上去的,他生硬道歉:“不好意思。”
      那人依然面过春风:“没事。”停顿一秒,略微激动,眼里带着恳切重复到:“我是林风。”
      换成平时,云鹤会完美发挥这张脸的良善,拿出争当道德标兵的微笑告诉他,他认错人了。但在身心俱疲,极端烦躁下,虽态度也算得上礼貌,但夹杂一丝敷衍:“我是北风,我先吹走了。”
      担心的事情发生,喉结滚动,林风眼睛湿润,笑的却更加灿烂:“想请你帮个忙,我不认识路,你能带我去报道吗?”
      云鹤看了看不远处仅存的人类建筑,确认是正常人的前提下,觉得这人不是在骗他就是在玩他。
      确认了,又是一个被荷尔蒙蒙眼,有几分姿色的臭货。
      他敷衍的耐心用尽:“眼睛是过期了吗?看不清别人年纪也看不见那么大一个?”
      见人要走的林风乱了分寸,急忙抓到人手腕,彻底把臭货的印象坐实。
      不多费口舌的云鹤面若沉水,对着他猛踩一脚地面,很像他爷撵鸡,对非鸡类的林风打出了震慑但收效甚微。见对方要走,他急忙拦上去,被扰烦的了云鹤先确保自己的壳完整性,在破口大骂和过肩摔这人之间摇摆。
      那人先一步抬起胳膊,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举到他胸口位置。
      林风:“小心中暑。”
      “?”
      云鹤下意识抬眸,涣散的视线被林风眼底不明的情愫吸住。本就是一双多情狐狸眼,现在里面盛着的浓郁情绪酝酿出酒香,熏红那人眼眶也让云鹤醉的生出要把下半辈子给他的愧疚,恍惚间觉得这人眉眼熟悉。
      林风爷爷从小教他,做永远比说好用。
      于是林风趁云鹤发呆,把瓶水塞进黑色套子里,怕人中暑又不太敢牵人,他就把被子捡起挂在臂弯,拉着人行李箱就走。
      手里还拿着人水,被迫占人便宜的云鹤处于道德下地再加上刚才那人眼神太过凄凉,他才硬着头皮跟人走到一小树林,在离他半米远的大石头旁惴惴坐下。
      林风:“你的外套和帽子要脱了吗?你头不晕吗?”
      不说还好,一说云鹤感觉壳内热燥钻进体内炸起夏日烟火,刚才要摔人的身子吐了几波瘫软成一团,眼前只有星光闪闪。
      林风将人拦在怀里,脱掉外套和帽子。看似身高体壮其实只是几根骨头的虚张,就如无公害的脸流露出的狠厉,都是自我保护长出的软刺。
      他看着人瘦白腕间的显眼的青紫,他第一次觉得几年来空想这么幸福。
      怀里人开始乱动,他轻柔有分寸的将人乱动的手脚圈牢。
      把长裤裤脚挽到膝,发现散热效果不够打算把人外裤脱掉。
      把外套铺开遮在人大腿位置,手指刚接触到细滑骨感的后腰,怀里人就渐渐清醒,察觉不对起身反制。
      比他动作更行云流水是林风变脸速度。
      云鹤胳膊架人脖子上刚要质问,就看到一脸人无辜,还后卡在他裤腰的手网上一提一松,松紧带打身上那一声“啪”让他面上的“我不知道这样帮你也有错”更有说服力。
      以为自己自作多情云鹤抽开身,悻悻坐下。林风见那人局促的样子笑着揉了揉自己脖子:“身手挺好。”
      闻言更局促的云鹤眼神乱瞟,看到人白色篮球鞋上的点点泥星。
      结合现场来看,算了,直接自首吧。
      他不认识具体牌子,但看其丑陋程度也知道价格不菲,自己钱大部分都在存折里,云鹤盘算着要不要跟自己姐姐借点钱。
      那人递过来一张纸让他把嘴擦干净。而后又抽出一张,用水润湿,示意云鹤放在贴在裸露位置。
      云鹤很不不习惯接受别人恩惠,特别是这种无缘无故一连多次的。他刚想开口拒绝,那人眼底的深沉让他噤声,而后缓缓伸出自己手。
      大不了之后请他吃零食吃回来。
      湿纸覆盖下,体内部分暑气随水汽蒸腾上空,鼻尖满是阵阵花露水淡香,是夏天特有的清凉。
      他记得之前这么干过,在恼人的午夜,在树下熟睡时候,想到这云鹤颈椎放松,视线下垂。
      又撇到人鞋上扎眼的污渍,心绪又绷紧,开口问:“那个你鞋脏了,你看我要怎么赔你?”
      那人一脸轻松:“以后要多吃饭就好了,腰上一点肉都没有。”
      ……?
      在确定对方是好人不会骚扰自己,略带撩拨的话语在这棵千年玄铁树听来就是为了让他内心好过点而过分纯粹的善意,云鹤心内更过意不去。
      林风看他呆样笑出声,又递过去一张纸,示意他贴在手腕上,连续几次云鹤小臂,脖颈都被盖住,后者只觉清爽无比。
      云鹤又接过一片,贴到自己锁骨。这一贴水分很足,多余的凉意顺着肌理向下,流到一处格外刺激。
      林风递了过去另一片,将云鹤细微的表情变化看了个完全。
      他在云鹤来接的时候,灵活避开他的手,自己将另一贴贴在锁骨上边,使多余水分被留在锁骨深窝。林风红着耳尖,乱着心跳说:“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贴心到云鹤只剩下钝气,想起自己之前那个态度,越发心虚。
      林风看这个受一点恩就心虚到让人为所欲为的受气包,满腹的委屈化成泡影,现在眼里只有前人垂着的长睫,脑补出这人捡垃圾被人欺,被雨淋雪埋,讨饭的饭碗被小孩拿炮仗炸飞等等大型八十一集大型连续剧。
      主演云鹤注意到这人眼神时浑身冒疙瘩,他清了清喉咙里不存在的痰,声音疏远但没了之前的烦躁,带着明显的认真:“不好意思,麻烦你这么多。”
      林风一手拖着下巴,笑意缱绻,琥珀暖玉的瞳仁温柔的看着他:“没事,那你愿意给我带路吗?”
      云鹤看着五十米不到的学校,他是想不到林风还有说谎的必要,难道这玩意真有隐疾?
      有了礼貌的云鹤脸上写着关切:“请问您是智障吗?”
      林风读懂了,换了问题:“我想和你一起去学校好不好?”
      云鹤脖子好死不死僵了一下。有着自己标准的林风见对方没立刻拒绝就是同意,说完立马站起身,欣喜道:“我去拿行李,你在这里等我。”
      “……”
      他什么时候把我帽子拿走了?!
      等林风像个白眼狼一样告别自己爷爷,扛着自己行李跑回来的时候,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云鹤已经穿着外套在路边等着了。
      云鹤看着小跑要扑食的人把眼神总觉得心虚,他把眼睛移开,等那人到了接过自己帽子。
      林风看着这个大黑蚌打趣到:“是想把我鞋子整对称吗?”
      对方没反应,林风欠嗖嗖说:“放心,有我在,在我伟岸的身影后不会有人看你的。”
      少年人尤其是这种身高过1.8 m 的,对于这种能一毫一厘的差别的话分外敏感。
      云鹤看着跟他齐肩高的人,不免腹诽自恋狂。
      到最后黑色的壳还是裂开露出棉白的内里,心满意足的林同志把话匣子打开,顺手把盖丢了。
      “你宿舍在哪啊?”“305。”“我也是”“五班。”“在几班?”“我也是!”
      “也就是说……”
      有气无力的声音被激动兴奋打断。“也就是说我们会一起走过这一年。”
      云鹤:“……哈哈”
      两人进校门时时间靠近中午饭点,繁绿的校内人还不是很多。
      云鹤在路边站定,打开手机,找到学校公众号发的校内平面图。
      2D变4D,转向的云鹤一时间找不到路。
      好在林同志能抓住每一个机会,他拿过他的手机,看了一眼说:“宿舍在那边,而且这是教学楼,我们可以把包放在这。”
      听劝的云鹤在他指引着踏上一条林荫小道,很快就找到了宿舍楼。楼内装潢和学校整体近现代装修风格很像,大概都是上世纪的产物,不仅采光昏暗,墙面破旧,还附带经年累月散不尽的潮湿尘土味。
      两人爬上三楼,找到宿舍。
      宿舍门上贴着纸,写着床号和对应姓名,打开门是是是经典的八人间,四张上下铺平均分在宿舍两侧。
      空间还算宽敞,林风找到床牌号将自己行李放上去,而后招呼着一脸迷茫的云鹤把行李放他对面。
      云鹤看他表情还以为他在开玩笑,但对方得意的太放肆又迟迟没有结束的意思,不死心的他又去门口看了看林风床号。
      孽缘真的比他想的还要孽。
      一号和三号,两人床铺不仅同在一侧,还是同在上铺,中间隔了个大概十厘米高的栅栏,正是想见就见,不想见就装看不见都不行的位置。
      云鹤把门关上,噪声瞬间被隔绝大半,房间内只有林风上床收拾的声音。
      云鹤爬到上铺,接过人递过来的扫帚,扫一下浮沉,而后麻利收拾好床躺好。
      脑袋刚沾上床眼睛都快闭上,没有眼力见的那人探过身子脆生生问到:“你会套被罩吗?我以为我爷爷给我套好了。”
      被困意折磨的云鹤睁开眼看见鼻子卡在他帽檐上的某人,眼睛里面里面还残留将他灌醉的琼酒。
      一腔怒火被这样被活活闷灭。
      云鹤板个脸把少爷的被子拿过来,抖擞几下就把难为林风多时的被角塞好,丢回去。
      云鹤被靠在墙上,打了和个欠,睁开眼染哈欠的那人,一边张个大嘴一边煞有其事的叠好,摆放贡品一样般,把被子跟云鹤的隔着栏杆并排放着。
      云鹤没由来想笑,他摆好的被子,新被子软又蓬,那人大概是第一次叠,成品歪歪扭扭,跟旁边方块块比起来就是两床布料材质的差距。
      云鹤笑意停住,脑子觉得没事,内心又被不愿意承认的自卑刺痛,最后由把自己旧被子重新叠了一遍,悄悄拉远一点。
      做完这一切后刻意偏过脸,跳下床,打开水龙头洗脸。他动作算不上细致,不可避免弄湿过眉的头发。
      云鹤关上水龙头,五指将刘海上撩,软中带韧的发质再落下来的时就成了完美的微分碎盖。
      他想找东西擦的时候才发现的自己没东西擦。
      毛巾还在收在包里,手纸落在上面,手掌是湿的拿什么都不方便。
      脸上多余的水渍还在滴,云鹤内心稍稍挣扎了一下,打算对不起一下跟自己几年的裤子。
      “我有。”
      成功的追云人善于把握每一个机会,但有点心急。
      林风拿着毛巾直接递到了人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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