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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审讯室的灯光亮得刺眼,沈临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明显的疲惫,却依旧断断续续地吐露着关键信息。许宴坐在审讯桌后,指尖握着笔,行楷的字迹在笔录纸上流畅铺展,每一个字都清晰利落,像是在拆解一道复杂的谜题。
      “顾玲的真名叫赵慧敏,顾玲只是她的假名。”沈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躲闪着不敢看许宴,“她手里有个庞大的销售网络,我们这些人,不过是她摆出来的棋子。”
      许宴的笔尖顿了顿,抬眼看向他:“她的货源来自哪里?”
      “不知道。”沈临摇摇头,语气带着点恐惧,“她从不让我们碰核心渠道,每次交易都是她亲自安排,我们只负责送货收钱。程霖站在单向玻璃外,看着里面的情形。许宴的侧脸在灯光下,警号031892别在左胸,金属质地在光线下泛着冷光——那是他父亲的警号,程霖曾在市局的烈士墙上见过,旁边贴着一张年轻警官的黑白照片,眉眼间和许宴有七分相似。
      “他在撒谎。”程霖低声对身边的周明说,“赵慧敏不可能完全信任他,肯定透露过些什么。”
      周明点头:“要不要我进去加把火?”
      “不用。”程霖的目光落在许宴握着笔的手上,纤细,血管清晰,却透着一股不容错辨的韧劲,“许宴会有办法。”
      果然,审讯室里的许宴忽然停下笔,将一份文件推到沈临面前。那是沈临女儿顾念在英国参加校园活动的照片,女孩穿着白色连衣裙,笑得一脸灿烂。
      “顾念下个月生日,”许宴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沈临心上,“她在信里说,想要一套最新的天文望远镜。”
      沈临的眼神瞬间软了下来,喉结剧烈滚动着,半天说不出话。
      “赵慧敏的账本里,记着一笔给海外账户的转账,户主是念顾念的监护人。”许宴继续说道,指尖点在照片上女孩的笑脸,“你觉得,等她发现你把所有事都抖了出来,这笔钱还会继续打吗?”
      沈临猛地抬头,眼里布满红血丝:“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
      “她的下家名单,还有下周度假村交易的具体流程。”许宴将笔放在桌上,金属笔帽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临沉默了足足三分钟,最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我告诉你们……但你们必须保证,顾念能平平安安读完书,永远别碰这些肮脏事。”
      “我们是警察。”许宴的声音平静却坚定,“保护无辜者,是我们的职责。”
      程霖转身离开观察室,走到走廊尽头的窗边。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亮了,晨雾尚未散尽,给市局大楼的玻璃幕墙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白。他拿出手机,给路凌发了条消息:“查赵慧敏的海外账户,重点查与英国相关的资金流动。”
      刚放下手机,许宴就从审讯室里走了出来,警服外套的领口有些歪斜,他抬手将领带系好,动作一丝不苟。皮肤上沾了点灰尘,是昨晚在码头留下的,却没破坏那份清冷的气质。
      “招了。”许宴递给程霖一份刚打印出来的笔录,“下周的交易,赵慧敏会亲自到场,对接的是个代号‘霆殷’的人,据说手里有新型毒品的配方。”
      程霖接过笔录,目光扫过上面的关键信息,指尖划过“霆殷”两个字:“这个代号有点意思,听起来不像道上的人。”
      “沈临说他见过一次,戴金丝眼镜,说话文质彬彬,像是搞科研的。”许宴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温水,指尖握着玻璃杯,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赵慧敏很信任他,甚至让他参与了货源筛选。”
      程霖挑眉:“看来这个‘霆殷’才是真正的硬骨头。”
      两人正说着,林薇拿着一份文件匆匆走来,脸上带着兴奋:“程队,许警官,查到了!赵慧敏的度假村注册信息里,有个隐形股东,是家海外公司,背后实际控制人不详,但资金流水和好几起跨境贩毒案有关!”
      许宴接过文件,快速浏览着,指尖在某一行停下:“这家公司的注册地址,和沈临说的‘霆殷’实验室地址在同一个街区。”
      “越来越有意思了。”程霖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警号072143随着动作微微晃动,“看来赵慧敏和这个‘霆殷’,不止是合作关系那么简单。”
      办公室里很快聚集了不少人,路凌和顾蔺也赶了过来。路凌手里拿着一份度假村的平面图,上面用红笔标着几个可疑的地点:“我和顾蔺查了度假村的结构,这几个地方没有监控,很适合做交易。”
      顾蔺推了推眼镜,补充道:“而且度假村后面有个私人码头,停着一艘游艇,登记在赵慧敏名下,很可能是他们的逃生通道。”
      程霖将平面图铺开,指尖点在私人码头的位置:“狙击手守在这里,一旦他们往游艇方向跑,立刻狙击轮胎。”他的指尖骨节分明,在图纸上划过的轨迹清晰而果断,“突击组分成两队,一队从正门强攻,另一队绕到后山,堵住私人码头的陆路入口。”
      许宴的目光落在度假村的主楼:“我带两个人混进去,假装成游客,提前摸清内部情况。”
      “不行。”程霖立刻否决,语气不容置疑,“赵慧敏认识沈临的手下,说不定也见过你的资料,太危险。”
      许宴抬眼看向他,眼神平静无波:“正因为危险,才需要有人提前渗透。难道你想让队员们在不熟悉地形的情况下贸然行动?”
      “我去。”程霖的声音沉了沉,“我的脸生,不容易被认出来。”
      “你是指挥,不能离开指挥中心。”许宴的指尖在平面图上的主楼标了个圈,“而且我穿便装更像游客一点。”
      两人对视着,空气里仿佛有看不见的火花在碰撞。路凌在一旁看得直咋舌,悄悄拉了拉顾蔺的袖子:“他们俩这是又要杠上了?”
      顾蔺摇摇头,眼神里带着点无奈:“这叫强强碰撞,懂什么。”
      最终还是程霖先移开了视线,语气缓和了些:“至少带两个经验丰富的队员,随时保持通讯。”
      许宴点头:“可以。林薇和一队的小张跟我去,他们俩都去过那个度假村,熟悉环境。”
      林薇立刻举手:“保证完成任务!”她今天穿了件浅色的衬衫,头发扎成马尾,看起来清爽干练,完全不像个警察。
      分配好任务,大家各自忙碌起来。程霖留在办公室制定详细的行动方案,大气工整的字迹在文件上铺开,每一个指令都清晰明确。许宴则去准备便装,他选了件浅灰色的针织衫和白色休闲裤,换上后少了几分警服的凌厉,多了几分温和的书卷气。
      路过程霖办公室时,许宴停下脚步,看到对方正在专注地看着地图,眉头微蹙,神情严肃。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给冷白的皮肤镀上了一层浅金,警号072143在光线下格外醒目。
      “我走了。”许宴轻声说。
      程霖抬头,目光在他身上停顿了两秒:“小心点。”
      许宴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道:“你的方案写得太死板,留三分灵活度。”
      程霖挑眉:“那也比你计划里连撤退路线都标错强。”
      “那是笔误。”许宴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快得让人抓不住,“回来再跟你算帐。”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程霖拿起笔,却迟迟没有落下。他忽然发现,自己刚才居然在担心——不是担心任务成败,而是担心那个穿着浅灰色针织衫的身影,会不会遇到危险。
      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并不讨厌。
      许宴带着林薇和小张抵达度假村时,正是下午最热闹的时候。阳光明媚,穿着泳衣的游客在泳池边嬉笑打闹,空气中弥漫着防晒霜和烤肉的味道。许宴深吸了一口气,冷白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手背上的血管隐在皮肤下,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
      “赵慧敏就在那边。”林薇用眼角的余光示意,泳池边的遮阳伞下,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正和几个客人谈笑风生,正是赵慧敏。她看起来约莫四十岁,保养得很好,举手投足间带着优雅的气质,完全不像个贩毒集团的头目。
      许宴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随即移开,语气自然地对林薇说:“去那边喝点东西?我有点渴。”
      三人走到吧台前,许宴买了杯矿泉水,林薇和小张各买了一杯果汁。吧台服务员是个年轻女孩,看到许宴时脸微微发红,递水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
      “不好意思。”女孩连忙道歉。
      “没关系。”许宴的语气很温和,指尖接过矿泉水瓶,动作礼貌而疏离。
      就在这时,赵慧敏端着酒杯走了过来,目光在许宴身上转了一圈,笑着开口:“这位先生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她的声音很柔,带着点刻意的亲近。
      许宴抬眼,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陪朋友来散心,这里环境不错。”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矿泉水瓶,瓶身的水珠沾在皮肤上,带来一丝凉意。
      “喜欢就常来。”赵慧敏的目光落在许宴的手腕上,那里光洁得什么都没戴,“我们度假村下周有个红酒品鉴会,邀请了不少朋友,先生有兴趣的话,可以留下来参加。”
      “再说吧。”许宴没直接答应,也没拒绝,拿起矿泉水瓶站起身,“我们先去房间放东西。”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赵慧敏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对身边的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会意,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电梯里,林薇压低声音:“他们盯上我们了。”
      许宴看着电梯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别回头,正常走。”
      三人在房间里放下行李,许宴立刻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观察着外面的动静。保镖就守在走廊尽头,假装在看手机,实则目光一直盯着他们的房门。
      “张祁,你去楼下餐厅点些吃的,尽量拖延时间。”许宴低声安排,“林薇,跟我来,我们从消防通道走,去主楼的监控室看看。”
      张祁点头:“明白。”
      许宴和林薇换了身服务生的衣服,悄悄从消防通道溜了出去。消防通道里弥漫着一股灰尘味,楼梯扶手冰凉,许宴的手抓上去,留下几个清晰的指印,又很快被他用纸巾擦掉——他受不了手上沾着灰。
      监控室在主楼三层,门口守着两个保安。许宴对林薇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喷雾,趁保安不注意,对着他们的脸喷了过去。保安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显然是被迷晕了。
      “动作快点。”许宴推开门,快步走到监控台前。屏幕上显示着度假村各个角落的画面,其中一个屏幕正对着私人码头,游艇安静地停在那里。
      许宴快速操作着电脑,将监控画面录下来,同时寻找着可能隐藏的密室或通道。林薇则在一旁放风,耳朵贴在门上,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找到了。”许宴的指尖在屏幕上划过,停在主楼地下室的位置,“这里有个隐藏的房间,没有监控覆盖,很可能是他们的仓库。”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林薇压低声音:“许警官,有人来了。”
      许宴迅速拔掉U盘,和林薇一起躲进监控室的储藏柜里。柜门刚关上,就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赵慧敏的声音带着寒意响起:“人呢?”
      “不知道,刚才还在这儿……”是那个保镖的声音。
      “废物!”赵慧敏的声音拔高了些,“立刻封锁所有出口,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储藏柜里空间狭小,许宴和林薇紧贴着站着,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许宴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林薇的胳膊,立刻收了回来,指尖在黑暗中蜷缩了一下。他不习惯和人靠这么近,哪怕是工作需要。
      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许宴示意林薇再等一会儿。他靠在冰冷的柜壁上,能感觉到林薇的紧张,低声安慰:“别怕,我们有备用方案。”
      林薇点点头,声音带着点颤抖:“我不怕,就是有点挤。”
      又过了十分钟,确定外面没人了,许宴才推开柜门,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监控室里空无一人,只有保安晕倒在地上。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许宴拿出手机,想给程霖发消息,却发现没信号,“信号被屏蔽了。”
      林薇脸色一变:“那怎么办?”
      “走消防通道去私人码头,和狙击手汇合。”许宴当机立断,“那里应该有信号。”
      两人刚走到消防通道门口,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许宴立刻拉着林薇躲回监控室,关上门的瞬间,看到赵慧敏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手里都拿着枪。
      “看来我们被包围了。”许宴的声音很平静,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林薇,你从通风管道走,去通知程霖,让他提前行动。”
      “那你呢?”林薇急了。
      “我引开他们。”许宴的指尖在口袋里摸了摸,拿出一把匕首,“别担心,我有办法脱身。”
      林薇还想说什么,却被许宴推了一把:“快走!这是命令!”
      林薇咬咬牙,转身钻进了通风管道。许宴深吸一口气,打开门,朝着和私人码头相反的方向跑去。“在这里!”他故意大喊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赵慧敏的人立刻追了上来,枪声在走廊里回荡。许宴的身手很敏捷,在走廊里辗转腾挪,躲避着子弹,冷白的身影在灯光下闪转腾挪,像一只灵活的猎豹。
      他的警号051892此刻被藏在衣服里面,贴着胸口,能感受到金属的冰凉和自己的心跳声。父亲的警号,此刻仿佛也在给他力量,让他在绝境中保持冷静。
      跑到走廊尽头,许宴猛地拉开窗户跳了出去,落在楼下的泳池里。水花四溅,他迅速游到泳池对岸,爬上岸时,浑身湿透,浅灰色的针织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却挺拔的身形。
      赵慧敏的人追到窗边,对着泳池开枪,子弹在水面上激起一圈圈涟漪。许宴顾不上擦脸上的水,就往私人码头跑,皮肤在阳光下泛着水光,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速度。
      私人码头的狙击手看到他,立刻用对讲机报告:“许警官突围了,正在往这边跑!”
      程霖在指挥车里听到消息,立刻下令:“行动开始!”
      刺耳的警笛声瞬间划破了度假村的宁静,游客们惊慌失措地四处躲避。赵慧敏的人见状,立刻往私人码头跑去,想登上游艇逃跑。
      许宴跑到码头时,正好看到赵慧敏登上游艇。他想也没想,纵身跳了过去,落在游艇的甲板上。赵慧敏看到他,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随即冷笑:“倒是小看你了。”
      许宴没说话,拔出匕首就冲了上去。游艇的引擎已经启动,开始缓缓驶离码头。许宴只是死死盯着赵慧敏,眼神里带着不容错辨的坚定。
      就在这时,一颗子弹呼啸而来,精准地打在了游艇的引擎上。游艇猛地一震,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赵慧敏脸色大变,转身想跳海逃跑,却被许宴一把抓住了手腕。
      手铐“咔哒”一声锁住了赵慧敏的手腕,“你被捕了。”许宴的声音在海风中格外清晰。
      赵慧敏看着他胸前隐约露出的警号,忽然笑了:“原来是许老的儿子……可惜啊,走了你父亲的老路。”
      许宴的眼神冷了下来,没再理她,转身将她押下游艇。程霖正站在码头上等他,身上还穿着便装,警号072143别在外面,在夕阳下泛着金光。
      “跑这么快?”程霖的语气带着点调侃,却伸手帮他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指尖触到他湿漉漉的发梢,带来一阵微凉的触感。
      许宴拍开他的手,嘴角却难得地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比你在指挥车里坐立不安强。”
      海风吹拂着两人的衣角,警号072143和031892在夕阳下并排而立,像是两柄并肩出鞘的利剑,锋芒所向,皆是毒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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