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想要什么，得自己来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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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那天，栯舟从早上起床开始就一直处于兴奋的状态，玳倦也不知道他在兴奋什么。
玳倦站在一旁喝着牛奶，好整以暇道：“这么喜欢玩，有没有想过去看世界？”
栯舟正兴致勃勃掏着家，恨不得把所有有用的东西都带上，听到这话站起身，原地思考了一会突然绕着玳倦转了一圈，眼里的亮光闪啊闪，笑嘻嘻道：“我早就看到全世界了啊！”
“刚刚完成环游世界的大任！”
玳倦一怔，心脏忽然砰砰跳，干巴巴地扯开话题：“带个人就行了。”
栯舟倒是能跟上玳倦的脑回路，好奇地看着他：“那哥哥能告诉我去哪吗？”
玳倦静静看了他一会才开口道：“换个热闹的地方赏月。”
话说出口的那一刻他又突然有些后悔，但他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里，却又怕栯舟因为这个失望。
他想着，拿出手机，现在更改地点也来得及，只不过先一步听到了栯舟的声音。
“好啊，能跟哥哥在一起就好！”
玳倦心道要命，心脏又开始砰砰跳，垂下眸拙劣地掩饰情绪，“那能放过你家了吗？”
栯舟妥协道：“好吧。”说着把东西归位，余光瞥见角落里放着什么东西，伸手拿了起来。
那是两个方形的小花灯，灯面是手绘的，一个花灯上面画了一只很可爱的小狗，另一个花灯画的是只小猫，线条有些歪歪扭扭，耳朵一大一小，但带着几分俏皮。
栯舟兴冲冲地拿着两个小花灯向玳倦展示，像是找到了什么宝贝：“哥哥你看这是什么!”
玳倦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画的那只猫，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丑。”
“不知道还能不能亮……”栯舟按了按开关，没有反应。
“小学弄的，现在坏了也很正常。”
栯舟拿着花灯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朝他开口：“哥哥，我们带着它们一起出门好不好？”
“不会亮……”
“也可能是没电，我找找电池!”栯舟说干就干，又开始翻箱倒柜地找电池。
好在电池安上后，两个小花灯很给面子地亮了起来。
栯舟提起花灯给玳倦看，像个小孩，“哥哥，有没有回到小学的感觉？”他笑着，淡黄色的灯将他的眼睛映得闪闪发光。
那时的栯舟也是这样提着花灯，和他说要一起过中秋。
*
夜幕将近，两人被林箐抓着吃完团圆饭后外面的天就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栯舟还在一旁吃着林箐塞的月饼。
“哥哥不吃吗？”
玳倦回着一堆积压的中秋祝福消息，抽空抬头看了一眼，“刚吃过饭，吃不下。”
“哥哥——”
栯舟也不放弃，朝他喊道：“吃月饼代表团圆，我们团圆了不是吗？”
玳倦一愣，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心里盘算着什么，放下手机朝栯舟走去。
一个未拆封的月饼递到了他面前，玳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伸手抓住了栯舟的手腕。
咬下月饼时，那湿软的舌尖有意无意扫过少年微颤的指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指节，像被幼猫舔过。
栯舟的瞳孔猛地收缩，指尖的触感比冰皮更柔软，沾着甜腻的奶黄香，栯舟感觉自己后颈的汗毛全部炸开，还有某种滚烫的冲动在血管里横冲直撞。
他好像失了魂，发懵般低头舔了舔指尖，将月饼溢出的流心带去，试图追寻玳倦的唇，柔软的触感经久不消，如过电般酥酥麻麻。
玳倦把一切尽收眼底，在心里笑了笑，走到一旁接了杯水冲去嘴里的甜腻。他就是突然来了兴致想逗逗人而已，之前怎么没发现栯舟有这么多胆大的小动作。
“吃完该出门了。”玳倦看着外面的天色道。
栯舟满口答应，翻箱倒柜了一顿最后也只提溜着两个小花灯跟玳倦出门。
许是花灯刚换了新电池，灯光格外亮，就连路人都忍不住频频回头看着两人。
“哥哥，他们都在看我们的花灯，是不是也觉得很好看？”
玳倦还没说话，倒是这时一个妈妈领着小男孩经过，男孩笑嘻嘻地指着玳倦手里的花灯道：“妈妈，那个哥哥的灯好丑呀……”
玳倦：“……”
男孩妈妈赶紧捂住了他的嘴，朝两人不好意思笑笑后拉着孩子飞速离开。
玳倦拿起花灯看了一眼，随后又认命地放下：“确实丑。”
栯舟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支笔，对着玳倦道：“哥哥，我可以在你的灯上画画吗？”
玳倦无所谓地将花灯递给栯舟：“画吧。”
反正也不能更丑了。
栯舟倒是挺有艺术天赋，原本不太能见人的猫被他改了几笔后变得丑萌丑萌的。
玳倦拿到手笑了声：“不是纯丑了。”
栯舟还在一边眨巴眨巴大眼看玳倦，就差把夸我两个字写脸上了。
玳倦笑着拍了拍栯舟的脑袋：“很厉害。”
栯舟心满意足地笑了，心满意足地继续跟玳倦走。
一路上有许多拿着花灯的小朋友和家长一起出来玩，周围也都挂着彩灯，倒是很有节日氛围。
两人没一会就走到了一座桥，从桥上望下去，路边种满了桂花树，金黄的花落到河里，与河面许多亮着的灯船相伴，很是壮观。只不过人实在是太多，两人已经快被挤开了。
栯舟眼疾手快先牵起了玳倦的手，嘴上还要说着：“哥哥不要走丢了。”
“这话该我说才对。”玳倦不咸不淡地反驳，但也由着栯舟牵他。
顺着桥慢慢往下，才发现周围有许许多多不同的中秋节的特别摊档。
其实玳倦也有点惊讶，之前只是路过觉得风景很好，心想是一个赏月的好地方，说不定中秋会热闹点，倒没想到误打误撞碰见在这办灯会。
栯舟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兴致勃勃地拉着玳倦就往摊位上走，摊主正画着糖画，摊子上摆了好几个已经完成的糖画，什么样式都有。
栯舟倒不是没见过糖画，但小时候见的那些图案他都不喜欢，就算爱吃糖也不乐意下嘴，不过现在这个他倒觉得挺不错。
两人刚到摊前就被糖香包围住，摊主是个很年轻的女孩，见两人走来也是热情地招呼着：“两位帅哥想要画什么？”
玳倦偏头看向栯舟，点了点下巴：“想要什么样的？”
“可以画人吗？”
女孩笑着，很快完成了一幅画递给一旁的客人，“当然可以，想画谁？”
“画他。”栯舟笑着碰了碰身旁的玳倦。
“Q版的可以吗？”女生扎着一个时兴的低马尾，很好看，拿着手中的工具认真地问。
栯舟听到了，但栯舟不懂：“什么是Q版？”
女生一听笑的更欢了，解释道：“就是可爱一点的。”说着信誓旦旦保证道：“绝对画的可爱！”
栯舟眼睛慢慢亮了，悄悄看了一眼玳倦又匆匆收回目光，朝女生点头道：“那就要Q版！”眼里星星点点的期待完全藏不住。
“好的！”女生似乎被栯舟的期待点燃了动力，没一会一个Q版玳倦就出来了，手里还提着个小花灯，很可爱。
玳倦看着栯舟手里拿着和自己八分像的小人，打趣道：“非得吃我？”
栯舟很满意手里小玳倦，小心翼翼地拿着糖画递到玳倦嘴边：“哥哥吃吗？”
玳倦眼睛眨了眨，“吃。”但却没有对栯舟手里的“自己”下嘴，转头找女生画了个Q版栯舟。
栯舟新奇地看看玳倦手里的他，又看看自己手里的玳倦，觉得他们现在好像情侣。这么一想栯舟就把自己哄高兴了，空出的一只手又跑去拉玳倦，美名其曰防走散。
两人逛了许久，东西也收获了不少，只不过大部分都在栯舟手上，玳倦只是头上多了个兔子发箍。很显然是玳倦纵容的结果，但他也不甘示弱，所以一旁的栯舟脑袋上也有发箍，小狗发箍。
“不好意思……”
一个女生走过来轻轻拍了拍玳倦，扎着双马尾，头上戴着和玳倦的同款发箍，有点腼腆地打招呼。
“怎么了？”玳倦微微低头询问，头上的耳朵也跟着垂了垂。
女生看着玳倦，面色越来越红，抿了抿唇回头看向她的朋友们，不远处站着几个女生都在挥挥手笑着给她打气。
“请问……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她说着忽然对上一旁栯舟凄凉又幽怨的眼神，慌乱地摆手补充道：“不不……不可以也没事的。”
玳倦饶有深意地看向一旁的栯舟，后者露出了一个非常勉强的笑。
玳倦回过头浅浅一笑，“不好意思，不太方便。”
女生像得救了一般呼了呼气，“没事的没事的!祝你们幸福!”丢下这句话就飞快地逃离，跑到自己朋友身边。
玳倦愣了愣，明白她这是误会两人的关系了，正想着栯舟这下不知道会有多开心，结果这边的栯舟早就与世界隔绝，两耳不闻窗外事。
没事的，给联系方式有什么大不了的，哥哥不一定会跟她聊天。没事的，聊了也没关系，哥哥不一定会喜欢她。没事的，喜欢上……
不行!
玳倦看着栯舟一秒钟变八百个脸色明白他这是不知道又脑补上什么东西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走了。”
*
桂花香漫过河堤时，两人肩头都落了细碎的金色花瓣。
栯舟低头摆弄着手中的灯船，余光却总忍不住瞥向身旁的玳倦。
玳倦正专注地在灯纸上写着什么，睫毛在暮色中投下一片温柔的阴影。
“哥哥，你写了什么愿望？”栯舟凑过去，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
玳倦轻轻将灯纸折起，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说出来就不灵了。”他的声音很轻，像风拂过桂花枝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柔。
栯舟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灯纸，上面还是一片空白，笔尖悬在半空，迟迟不敢落下。
他想写很多话，想告诉玳倦自己有多想一直和他在一起，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写不出来。
有时候栯舟会想，玳倦那么好的人，肯定能找一个和他很般配的女孩结婚，生一个可爱的宝宝，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可每每想到那个场景他就难受的要命，心像是被人揪着甩来甩去一样。
他不甘心。
“写不出来？”玳倦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调侃，“要我帮你吗？”
栯舟慌忙摇头：“我可以……”他低头匆匆在灯纸上写下几个字，字迹有些潦草，却透着几分认真。
玳倦没有追问，也没有看，只是在栯舟完成后轻轻将两人的灯船放在水面上。
河面波光粼粼，映着天边升起已久的圆月，灯船随着水流缓缓漂远，带着他们的愿望驶向未知的远方。
栯舟看着灯船渐行渐远，忽然低声问道：“哥哥，愿望真的会实现吗？”
玳倦侧头看他，眼底映着月光，温柔得让人心颤：“心诚则灵。”
他们着看两盏灯船漂远，谁也没发现对方的小秘密。
直到栯舟的灯撞进桂树影里，玳倦的船突然拐了个弯，两盏灯头尾相衔，拼成了完整的祈愿：
「所愿皆得，岁岁不离」
又是一阵风袭来，两人身上都落了星星点点的桂花。
“低头。”
玳倦站在桂树下，轻轻帮栯舟摘下发丝上的花，修长的手指又拨开他耳边的碎发，指腹不经意擦过他有些温热的耳尖。
栯舟站在原地，呼吸不自觉地放轻。他能闻到玳倦身上的淡香，混着一丝桂花的香甜。
就在栯舟以为他摘完的时候，玳倦忽然拉近了距离，他没动，屏住了呼吸。
脸上忽然传来了温热的触感，是玳倦轻轻拉了拉他的嘴角。
“别不开心了，笑一个。”
“没有不开心。”栯舟垂眸，带着玳倦在一处长廊的石凳坐下。
“我没给联系方式。”玳倦往前探了探，凑到栯舟面前看他的反应。
栯舟攥紧了手里的花灯，大着胆问：“哥哥为什么不给？”
玳倦挑了挑眉，慢条斯理道：“因为你啊。”
玳倦静静看着眼前的人眼睛慢慢瞪大，然后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长廊的灯笼在头顶摇晃，暖光从玳倦的下颌流泻，在颈侧投下细碎的阴影：“想说什么就说吧，憋着我可听不到。”
“是因为看我不开心哥哥才拒绝的吗？”
玳倦轻笑了一声开口：“所以你真的不开心了？”
“我……”栯舟张了张嘴，又低下了头，“哥哥可以不管我的。”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
栯舟沉默了，不是答不出来，是不敢答。
他能说是因为占有欲在作祟，因为害怕有人把你从我身边夺走，因为想要你只注视着我，因为我喜欢你……
但他怎么敢呢。
玳倦朝栯舟轻轻笑了下，眼眸里波光微动，温柔的不像话。“不想说可以暂时不说，我等你到准备告诉我的时候。”
玳倦伸手替他调整了发间有些歪扭的小狗耳朵，他看见暖黄的灯晕染上了栯舟挺翘的鼻梁，光影在两人眸中流转。
风过树梢，桂花簌簌而落。
“但是栯舟。”玳倦将一朵金桂放入他的掌心，“想要什么，得自己来拿。”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想要什么，得自己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