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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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瑚眼下一层厚重阴影睡意沉沉，双手撑着下颌没精神理睬袁今夏指来又点去的手指，嘴里还你你我我个不停，表情羞人又为难。
小禾更在一旁叽叽喳喳讲起昨晚的事，更让袁今夏半晌合不拢嘴。
更有甚者，八岁的陆绎也要来掺和一脚。
“姐姐，这衣服太难穿了，”小孩子语气竟显得他有些可爱。“你可以来帮我吗。”
袁今夏小心翼翼地凑近吴瑚，冲她低语。“夫人，大人昨晚没把你怎么样吧。”说话间还偷偷瞟了眼陆绎。
到现在，她是没能消化陆绎又成八岁的事实。只是，眼前这位陆佥事竟和小禾抢起吃食来，反让她不得不信。
吴瑚呵呵干笑几声，“别看他现在人高马大的，”她不善地看着陆绎，“心智就只是个八岁的孩子而已。”
“身体和意识不对等，能对我做什么。”
袁今夏直到吴瑚说话向来大胆，听她这般直白不由讪笑。
“不过，大人是怎么摸到夫人您的房间。”袁今夏还是有些想不通。“按理说来，谢霄的房间离大人的房间更近啊。”她摸摸下巴自言自语。
正在和小禾抢着盘里最后一块豆糕的陆绎冷不丁搭话，“因为姐姐身上的香味。”
吴瑚脸色忽然一僵，袁今夏便更不懂了。才转脸看向吴瑚，就见她笑眯眯地冲陆绎说话，“你怕是梦里想吃甜糕了吧，姐姐等会儿就给你买啊。”
陆绎缩了缩肩膀，无辜抿嘴眨眨眼，一晃神的工夫，盘里的豆糕就被小禾三两下吞进了肚内。
他一时气恼不过竟和小禾打闹起来，场面要说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袁今夏傻眼，再这么下去大人不会变回孩提之时吧。也没容她多加感慨，一阵刺耳的铜锣声由远及近还夹杂着谢霄的大嗓门。
她眼皮一跳心道不妙。
谢霄美名其曰说是林姨新想出的治疗办法，袁今夏却看是他自己想出来折腾陆绎的鬼点子。
丹青阁内鸡飞狗跳，袁今夏欲哭无泪，吴瑚也捂上耳朵沉沉叹了口气。
“你乖乖待在这里不要随便乱走喔，”吴瑚突然像是回到小时候管教自家弟弟妹妹的感觉，耐着性子告诫陆绎。“你现在是个病人不可以出离开这个屋子，小禾姐姐可是会看着你的噢。”
陆绎扁嘴，瞥了一眼正经端坐在旁的小禾，不服气地哦了一声。“那个坏哥哥还会再来吗。”那道铜锣声让他脑袋钝钝地生疼。
吴瑚一愣噗嗤笑出声。“那傻哥哥不会来，只要你听话好好待在房间里，我保证他一定不会再来的。”
她前脚刚走，陆绎忽然变换脸色，机灵地转了转眼睛凑近小禾，一番嘀嘀咕咕。
“谢霄你也太过分了点，大人现在可是个病人，能被你这么折腾吗。”袁今夏不太高兴地看着他。
谢霄倒是委屈，“我，我这不是想让陆绎那家伙早点好起来嘛，”他挠挠头，“这可是个古方子。失了神智的人受点刺激没准就能好了呢，再说我也是问过林大夫的。”声音渐渐变弱，并没有什么底气。
林菱看她二人说话间又要斗嘴，转头倒看吴瑚与蓝青玄坐在石桌边，各怀心事。丐叔看看两边截然不同的反应，也不知该急不急。
“你身体如何。”林菱最近三句话不离吴瑚的身体，连丐叔都觉得有些怪异。
吴瑚双手环胸正坐在蓝青玄对面，听到林菱问话随口反问。“林大夫现在最该关心的是陆绎的身体吧，我的身体您不是最清楚了么。”
“你的意思是凶犯就在我们丹青阁内？”蓝青玄俨然不信。“杀害二胖的凶手难道也是给陆兄下毒的人？”
吴瑚看着他一言未发，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这不可能啊，阁内的师兄弟们关系和睦相处融洽，到底因为什么会下如此狠手。”蓝青玄连连摆手，不太赞同她的怀疑。
吴瑚却只是站起来，居高临下一字一句质问他。“谁了解丹青阁内的布局，谁又能悄无声息地杀了人后及时离开，还能不露声色地给陆绎下毒。”
蓝青玄一阵沉默。
“哎，我说孙媳妇儿啊，你现在讨论这个凶手是谁有意义吗，眼下最紧要的事不是想想怎么给我那乖孙儿治病么。”
她扭头解释，“既然这病如此古怪，不如先找到下毒之人寻出根由，才更方便林大夫对症下药。”
丐叔点点头这也不失为是一个办法。转头看了眼林菱，却是欲言又止。
他们几人也讨论不出个结果，吴瑚也挂心留在房间的陆绎，毕竟他现在只有八岁。果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房间大门豁然大开，小禾背对着屋门坐在案前，朗声喊着数字。
“七，”
“八~”
“九，”
“十！”
“陆哥哥，我来抓你啦。”她跳起来转身就撞进吴瑚怀里，笑容立刻收敛起来，“吴姐姐...你回来啦。”
吴瑚冲她歪头，抿嘴一笑。
“陆哥哥说要和我玩捉迷藏的，我我，我一时没忍住就答应了...”小禾可怜巴巴地瘪着嘴，耷拉着眼。
她伸手捏捏小禾的脸颊，“你呀，”吴瑚还没来得及再说几句，就听见小禾指着屋外喊道。“陆哥哥~”
吴瑚猛地扭身看去，陆绎抓着脑袋站在门前。
“我躲了好久你都来没找我，我还以为你不想玩了呢。”他纯真的表情配着委屈的语气反倒成了他们的错。
小禾使劲地冲他使眼色，陆绎连忙走进来笑眯眯道。“我没有藏很远的，我就在旁边的房间里。”他还点点窗户，“从窗户这儿就能绕过去了。”
“什么！”
丐叔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你你，你的意思是是是是，”他结结巴巴话也说不利索。“孙媳妇儿她她她，”
林菱揉揉太阳穴，“你要怕我把脉把的不准，自己去探探不就清楚了。”
“不是，这，我怎么会怀疑菱儿你的医术呢。”丐叔又唰地一下坐回到椅上，“只是他二人之间不是...”
“那你没让我乖孙儿知道会不会不太好啊。”
丐叔没等林菱开口又自说自话，“不过就算现在让我乖孙儿知道，他又能明白什么呢。这毒来的也真不是时候。”
吴瑚让小禾去找袁今夏玩后，不动声色地合上房门。扭头一看陆绎正蹲坐在案边，手里又拿了几块方糕。
“我看，你不止去了隔壁的房间吧。”她上前拽过他的袖摆，窗外可是白墙，哪里能沾来这红红绿绿的颜色。
她突然大喝一声。“陆绎，你是不是已经好了！”
“还故意在我们面前装傻？”
陆绎吓得手里的糕点啪嗒一声又掉回碟内，眼角微垂撅嘴委屈。“我我，我是还去了别的地方，”
“那个地方好可怕的，有个长长的黑黑的走道，桌子上还摆着好多好多漂亮的粉末。我，我怕你说我所以才没说的。”
吴瑚看他又装可怜，别开眼放轻了语气。“真的？”
他捣蒜般连连点头还拉住她的袖子小心翼翼地摇了摇，“是真的姐姐。”
“姐姐，你不生我气了吧。我下次再不玩捉迷藏了。”
“再也不会让你担心我了。”他的语气忽然沉下来，眼神清亮。
吴瑚心里咯噔一声，喂，搞错重点了吧。
谁担心你了。
她难堪地轻咳了几声，把他拉起来。“八岁的人也该知道什么东西该碰什么东西不该碰了吧。”
“还能把自己弄得这么脏，真是服了你了。”吴瑚嘴硬心软，打算替他换件干净的外衫。
“手快抬起来啊。”吴瑚看陆绎还愣着不禁催促道，“给你换件外衫。”
陆绎转瞬即逝的错愕又变换成小孩子的童真，开心地抬起手，甜甜地感谢。“谢谢姐姐~”
吴瑚却暗自嘀咕，“你好起来就是对我的感谢了。”
她微微倾身环过他的腰际绑好腰配，还顺手替他理理衣摆上的褶皱。
陆绎稍稍低头看见吴瑚微偏的侧脸嘴角慢慢上扬。
“噔噔噔噔，小陆绎我又来啦。”
谢霄敲着铜锣不合时宜地闯了进来，陆绎眼神忽紧，眼睛一转径直抱住吴瑚跌在榻上。
“呵呵呵，看来，看来是我来的不是时候啊，”谢霄脸色胀的通红，眼神游移不知该落在哪儿好。“我这就走，这就走！”
言语间谢霄一路小跑着不见了踪影。
“陆绎！”
“你还敢说你没好！”
“手放哪儿呢！”
长生不老实在是一个太大的诱惑，足以让元明大师痛下杀手，哪怕那是自己的徒弟，哪怕那是锦衣卫。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目的杀人实在让人唏嘘。
此间事毕，吴瑚本是打算带着小禾回新郑去找舅舅的。可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三两下就被袁今夏撺掇着要去杭州瞧一瞧看一看。
她也不好反对，只是自己与陆绎之间的爱恨情愁怕是绵绵不断，越发纠缠不清了。
“这么大的事不说不好吧，万一出了意外我岂不是罪人。”丐叔一个劲儿地在林菱耳边念叨。
林菱立时停住了脚步。“师兄，要是你真放心不下，就不用陪我回扬州了。”
“哎别别别呀，我，我这不是担心孙媳妇儿的脾气嘛。她可是能义无反顾给休书的主儿，万一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明明知情却不说，那不是罪过大了。”
她叹了口气。“师兄啊师兄，你是当真看不出还是故意装糊涂。”
“他二人分明彼此有情，却不知为了什么别扭互相怄气。且也承认，我早前不说的确是有些看好戏的意思。”
林菱难得移开眼，又慢慢说道。“而且我私下里同陆绎叮嘱过，字里行间就是暗示他吴瑚身体还未见好。”
“想陆绎这般聪明，怕不久就能得知真相。”
她哭笑不得。“你呀，就别担着这份心了。我想陆绎一定会比你更上心。”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1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