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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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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烽的强硬手段，并没有让磐石城的危机得到缓解。相反，由于通讯不畅，物资调配受阻，城内的矛盾日益激化。评议会中一些尚有活动能力的老臣，开始秘密联络对厉烽不满的势力，试图夺回控制权。
城外的辐射尘暴，仿佛也在嘲笑着城内人类的内斗，愈发猛烈。
凌飒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开始留意守卫的换班规律，观察房间的结构，寻找一切可能的机会。
终于，在一个清晨，趁着厉烽外出处理紧急事务，负责看守他的亲卫也因为连日的疲惫而出现短暂松懈的时刻，凌飒下定了决心。
他用床单撕成布条，打湿后蒙住口鼻，然后用藏起来的一小块坚硬金属片，之前厉烽给他削水果剩下的小刀片，他偷偷藏了起来，费力地撬开了窗户的一条小缝——这扇窗户原本是被厉烽下令焊死的，但日久天长，焊点有些松动。
他身材瘦小，勉强从那条缝隙中挤了出去。外面是三楼的高度，他看准了楼下一处堆放杂物的缓坡，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跳了下去。
落地时脚踝传来一阵剧痛，但他顾不上了。他忍着痛，一瘸一拐地，朝着记忆中白塔的方向跑去。那里，是教授的研究室，也是……执行提取心脏结晶议案的地方。
一路上，他尽量避开巡逻的黑甲卫队，利用对磐石城部分区域的熟悉，之前在医疗区打杂时记下的路线，艰难地前进着。
当他浑身狼狈、脸色苍白地出现在白塔入口时，守卫的科研人员都惊呆了。
“我要见教授！”凌飒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很快，教授被人从研究室里请了出来。他看到凌飒，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惯有的精明。
“凌飒？”教授推了推眼镜，“你怎么会在这里？厉烽指挥官呢？”
“教授，”凌飒喘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站直，“我愿意……献出我的心脏结晶。”
教授的瞳孔猛地一缩，显然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转折。
“但，”凌飒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有一个条件。你们必须保证，放过厉烽指挥官，不要追究他这次事件的任何责任。他是为了磐石城，也是……为了我。所有的错，由我一个人承担。”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厉烽在得知凌飒失踪的消息后，几乎是疯了一样地冲了过来。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白塔入口处、身形单薄却脊背挺得笔直的凌飒。
“凌飒！”厉烽目眦欲裂，声音嘶哑，“你在做什么！快给我回来！”
凌飒回过头，看着朝他狂奔而来的厉烽，脸上露出了一个虚弱却温柔的微笑。那笑容，干净纯粹，像初雪般美好，却也带着令人心碎的决绝。
“厉烽，”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厉烽的耳中，“对不起，不能再陪着你了。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和你的城。”
他知道，只有他主动献祭，才能平息这场风波，才能保住厉烽，才能给磐石城一线生机。
“不要——！”厉烽嘶吼着，伸出手想抓住他。
但凌飒却在那一刻，毅然决然地转身，走进了白塔那扇冰冷的、象征着死亡的大门。
教授和几个研究员反应过来，立刻上前拦住了几近疯狂的厉烽。
“指挥官！请冷静！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这是为了磐石城！”
厉烽的眼睛一片血红，他像一头受伤的困兽，发出绝望的咆哮。他想冲进去，将那个傻瓜抓回来，狠狠地教训他一顿，再把他锁在自己身边，永远不让他离开。
可是，那扇门，已经在他面前缓缓关闭。
在门彻底合上的前一瞬，凌飒最后的声音轻轻飘了出来，带着一丝遗憾和无限的眷恋：
“厉烽，如果还有来生，我希望……能早点遇到你，在一个没有废土，只有鲜花的世界……”
“砰——”
大门紧闭，隔绝了两个世界。
厉烽无力地跪倒在地，一拳重重地砸在冰冷的金属门上，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指节。
“凌飒……凌飒……”他一遍遍地低唤着那个名字，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悔恨。
荒芜的废土之上，希望之光，似乎在这一刻，彻底熄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