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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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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话骂的都把方木给气笑了，他怎么不知道伥闻声以前这么会说，他还以为只会阴阳怪气呢。
搁以前他早因为这些话一气之下走人，但他现在已经不是17岁的少年了，情绪变的稳定许多。
“你别管。”
他的决定不容拒绝。
方木下意识点开打车小程序。
一旁的陈闻声看到嘲讽道:“在农村里还想打到车，你脑子不是有问题吧。”
方木:……
其实他脾气也没那么好，这煞笔治了也是要挨揍。
方木转换页界面，跳到一个人的聊天界面，朝对面发送了几条信息就灭屏了。
“钱给我，我去帮你买盒烟，等会就有人过来接我们。”
陈闻声直接甩开他的手，掏兜，“怎么，你原来还是个A城首富家里的大少爷，等下就会有直升飞机接送我们吗？”
方木:“呵呵。”
句句都在呛人，跟吃了炮仗一样。
不就是想用语言刺激让他离开，不接受别人的好意。
陈闻声把钱掏出来用力拍到他手上。
既然有人替自己跑腿自己当然不能受苦，丢完钱直接原地坐在地上，他已经疼的没力气再走几步路，在这个微凉的夜晚，陈闻声的额头上都是冷汗。
他背靠石墙闭眼休息，脸色苍白，即使这样还是不忘开口怼人。
“呵什么，你在学猪叫吗？那没猪好听。”
因为你才是那个A城首富的大少爷啊，小少爷。
方木不跟他计较，径直去买烟。
拐了两个弯很轻易的就找到了商店买烟，当方木去给那个人烟时，对方明显愣住了。
问道不是叫那姓陈的小子给我买烟吗？方木回答陈闻声去医院我帮他买，对方这才收下，只是买烟剩下的钱没要。
方木走回去，看到伥闻声依然坐在原地，放下心，他还以为这人会趁机逃跑。
方木靠近伥闻声。
一只飞蛾撞进灯罩里，在里面胡乱冲撞，导致灯光虚影重重，连着倒在伥闻声的眼睛里，就像是无数人在黑沼泽里挣扎，突破眼眸。
伥闻声真正生气时，是不会表露出来，他会依然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然后趁人放松警惕时，反捅人一刀。
从前惹了伥闻声的人都是这么跌了跟头。
方木现在就是明显能感觉出伥闻声生气，虽然这人只是睁开了眼，脸，动作，从头到尾都没变过，但方木就是知道这人生气了。
“我可没跟你说过谁叫我帮买烟。”
“看完了一场戏你觉得好看吗？”
完蛋。
如果有一个人目睹了你悲惨过程，又在事情结束后当做没看到假装路过来帮助你，那方木只会觉得这人虚伪，并且别有目的，很讨厌。
方木想解释。
他不是救世主，喜欢不了众人，他确实看到了整个过程，并且冷眼旁观。
如果陈闻声不是伥闻声，知道他遭遇此事，方木顶多会在今晚给一些钱，带去吃个晚饭，说出几条解决问题的方法，让他自己选择。
不会带回家，拦下责任，只会让他人随命运安排。
“对不起，我……”
结果这时一辆三轮车刚好开过来，横叉在两人中间，硬生生让方木止住了脚，连话也卡在嘴边。
司机可不管刚刚发生什么事情，架好歪掉的眼镜，朝方木解释:“电动车被我妈骑出去玩了，家里只有辆三轮车，你不会开我可以载你们去医院。”
车上的司机正是年纪第二的何凌，身上是还未换下来的校服，看人时总忍不住调整眼镜，看起来有些呆呆的，让人根本想不出此人后来睿智，有信服力的模样。
方木:“……那谢谢你，麻烦了。”
方木没坐过三蹦子，只见过，这还是他第一次乘坐。
“不客气，毕竟是要花钱的。”
何凌说完就掏出手机显示支付二维码，像早已提前准备。
“50块。”
不亏是伥闻声的秘书，不放过每一个能挣钱的机会。
方木之前发微信是询问何凌的家庭住址，他依稀记得何凌就在这附近，所以才想寻求他的帮助，刚好离的不远，何凌也表示可以提供帮助。
方木付完钱，转头看陈闻声。
陈闻声还在观察何凌，其实从三蹦子横叉在两人中间开始，陈闻声就已经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一场诈骗拐卖。
打着送他去医院的旗号实际上一上车就昏迷，一睁眼就是缅甸，或者再也睁不了眼睛。
可何凌还身穿校服，与方木那爱谁谁不关我的事的表情不一样，是学生才懂的，有一种淡淡的死感。
高中牲味道太浓了，人贩子演不来。
于是陈闻声还是乖乖上了车，期间方木还过来帮忙扶住他，他居然没拒绝。
要是其他人会认为这人原谅他了，只有方木知道，这睚眦必报的人要憋个大的了。
去医院的路并不平坦，在夜黑风高的晚上，三蹦子快如闪电一路颠簸，在乡村小道上横的不行。
在加上周围都是树，一路上从未见过其他车辆，乌漆嘛黑的，偶尔还能听见不知名动物的叫声，仿佛下一秒车子前方就会突然出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成为恐怖电影的开头。
方木压下心中的那点鸡皮疙瘩，开始尝试找话题。
“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你要相信我对你没有恶意。”
“我知道。”
由于三蹦子太过于陡，头靠车面上容易脑震荡，陈闻声只好撑直起身子坐着，没什么力气怼人。
只想用三个字敷衍人。
真生气了怎么可能一句道歉就能解决，方木知道这事他是还不打算原谅。
“算了，以后你想怎么报复就怎么报复吧，这事算我的错。”
“嗯。”
陈闻声不想问对方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会报复回去，现在他只感觉头昏沉沉的，看到的世界也是黑乎乎一片，什么都不见。
下一秒，就看见对面闭上眼，没力气地要往身后倒。
“伥闻声！”
吓的方木赶紧拉住陈闻声的手往怀里捞。
人家在傍晚挨了一顿打加逃跑，好不容易甩掉人回到家楼下又被狠狠地踢了好几脚，能撑到现在靠的完全是意志力。
在刚刚，拉住他的手时，还不小心拉伤了他的手，能明显的听到骨头的清脆声。
让本就严重的伤雪上加霜。
难怪凭伥闻声的战斗力，在刚才不可能挣不开他的手，原来是他的另一只手受伤了。
“怎么回事？”
何凌在专注开车时突然听见方木喊了一声，不明情况询问道。
“你选的这条路太陡了，把人给震晕了。”
他就知道这跟跳跳糖一样的，能把他屁股颠麻了的三蹦子迟早要把陈闻声弄死。
“去县里的医院就这一条路，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那你开快点！不然等下进的不是医院是殡仪馆了。”
何凌可不想去殡仪馆，车柄拧到头，加快速度向前冲。
方木是不可能再坐上三轮车的车座上了，他怕凭这速度，何凌能把他们两个甩飞。
他抱住伥闻声，躺在车中央，不禁感慨，这个年纪的伥闻声，矮的不可思议，也瘦的要命，他一米七八的高中生就能环抱完一整个身躯。
幸好何凌这辆是新买的，车的不脏，也没有什么怪味，不然方木宁愿冒着被甩出去的风险也要抱住伥闻声坐在车坐上。
很快，到达急诊医院，何凌因为没事干就与方木一起在手术室外等候。
“贫血，小指，肋骨骨折，肩膀错位，身上多处淤青还胃出血，他怎么了？”
医院不能抽烟，这会方木想抽烟都不可以，只能盯着天花板上的灯出神，而无意识地操作拇指不断摩擦食指。
“我看你长的不是会好奇别人故事的模样，怎么，他哪里引起你的注意了。”
何凌不回答反问。
“他是陈闻声吧？这伤是他爸打的吗？”
隔壁街的，又是姓陈的，很容易就猜的出来。
“一半，你和他同一个村，这么炸裂的父亲可不多见，讨论挺多的吧，你都听到了什么？”
何凌站的有些累了，也跟随方木坐在椅子上。
“你刚还说我长的像不会关心别人的事情。”
方木偏头，在何凌的注视下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和眼镜。
“学霸专属黑框眼镜和遮的严严实实的衣服配上干脆利落的短发，不像吗？行了，别废话，快讲讲他的事。”
“我还以为你认识他，不认识怎么带来医院了。”
何凌虽然这么问，但还是讲了陈闻声的事。
“他父母以前挺有钱的，听说是卖菜的，卖一车一车的那种,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没钱了，他父亲一直不找工作，迷上了赌博，她妈也不想出去找工作，直到五年前生了孩子才进了厂，这些年两人脾气都变的暴躁，每天吵架，上街大吵大闹，两人现在唯一默契的就是打自己的孩子，没钱了打，不开心了打，有人阻拦的话打的更厉害。”
“也报过警，但关了几次还是管不了，前年有人可怜姓陈的那小孩，带回了家，结果不但被陈大苟追着要钱还打断了一条腿，知道怕了跑去了外省，导致现在没人敢帮他。”
“直到你刚刚把他送进医院。”
方木听完后第一反应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这悲惨经历怎么看都不像是后来的伥闻声所拥有的生活环境。
可伤疤作不了假，它明晃晃地告诉着他，这就是伥闻声小时候的经历。
不是他想象的有爱意包围的家庭，喜欢他的朋友，花不完的钱。
而是在目前为止的父母关系中，他是父母嫌弃的累赘，没有一个朋友，穷到饭都吃不起。
和未来的他一身矜贵格格不入。
说完，何凌都感慨方木的善心，“你什么都不懂还敢把他带进医院，他父亲可不是好惹的，小心惹上麻烦呐。”
“哦。”
方木又开始用那副死人表情回答。
何凌毕竟跟方木还不熟，现在顶多是雇主关系，说到这份上何凌也不再多说什么。
因为没何凌什么事情了，陪方木待了一会就骑他的小三轮回了家，并且放话说有事再找他。
如果未来的何凌看到就会说，果然我生来就是给你们这对狗男男当牛马的，高中还不忘使唤他。
做完手术，陈闻声还晕着躺病床上，趁这时间，方木下楼去附近24小时超市买一些生活用品。
等到方木回到病房，首先看到的是伥闻声坐在床上发呆。
病房本是三人间，然而可能是因为半夜来的病人，怕打扰到其他人，病房里只有陈闻声一个人。
因为肋骨上的伤，陈闻声一躺下胸口就会隐隐作痛，医生也不建议长时间平躺，以至于直到方木上来他也不能装睡。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陈闻声是因为这人刚刚已经为他付了医药费，现在怼人不太好，也说不来感谢的话，莫名别扭。
而方木是因为现在他对伥闻声而已只是一个忽然出现来帮助他的陌生人，跟以前聊一样的话题都有些古怪。
“我叫方木。”
“陈闻声。”
“嗯。”
方木现在还不打算立即告诉伥闻声自己真实的身世，在受了这么多的苦，突然被告知真相谁都受不了。
更何况现在是晚上，如果伥闻声一气之下跑出去，等他把何凌叫回来追人也已经晚了，那时候也可能会是他第一次和最后一次靠近伥闻声的机会。
他想解决了伥闻声这边的事在慢慢告诉他真相。
“我今天还要上课，中午和晚上我都会过来给你带些吃的。”
这时方木想到他伥闻声的手。
“你受伤那只手没事吧？会不会影响你上厕所洗澡什么的。”
“伤的是左手，还可以，正常活动应该没问题。”
方木顺势看向他的左手，弯曲的小指已经经过处理带上夹板，绷带捆的严严实实，绑的像乒乓球拍。
疤也在左手。
以前他的左手也经常受伤。
那他这只手真是命途多舛。
时间已经很晚，凌晨三点，等几个小时就会天亮。
幸好这医院离学校近，方木还可以在这里睡几个小时。
“那你现在要上厕所吗？不需要的话睡觉吧。”
陈闻声点点头，选择睡觉
随后灯全关上，只听见方木摸索走到床边躺下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