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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考名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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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校园，因为月考成绩的即将公布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张感。季舒柠坐在座位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物理书的边缘，心跳比平时快了几分。周末图书馆的补习场景还历历在目，江景淮清晰耐心的讲解，那双专注看着自己的眼睛，还有那杯薄荷柠檬茶的清香……
他能感觉到前排那道目光偶尔会落在他身上，带着不易察觉的询问。他不敢回头，只能轻轻点头，示意自己还好。
物理课代表抱着一摞试卷走进教室，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成绩出来了。”课代表的声音没有太大波澜，开始按顺序分发试卷。
一张张试卷被领走，有人欢喜有人愁。夏弈哭丧着脸拿回自己的卷子，上面鲜红的分数显然不太理想。他哀嚎一声趴倒在桌上，用气声对季舒柠说：“完蛋了，回家又要听紧箍咒了……”
季舒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季舒柠。”课代表念到他的名字。
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接过试卷的瞬间，他迅速瞥了一眼分数——82分！ 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欢呼出声！对于物理经常在及格线边缘徘徊的他来说，这简直是飞跃式的进步！卷面上，那些江景淮重点强调过的题型，他都做对了，步骤清晰。
他强忍着激动，走回座位，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他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江景淮的背影。
像是心有灵犀，江景淮几乎同时回过头。他的目光落在季舒柠手中的试卷上，又抬起来看向季舒柠亮晶晶的眼睛，极轻地、几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那眼神里，带着一丝清晰的赞许和……类似于欣慰的情绪。
季舒柠的脸一下子热了，心里像炸开了一小朵甜蜜的烟花。
放学后，班级排名贴在了公告栏。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夏弈拉着季舒柠挤进去，嘴里念叨：“让我看看是哪个变态又霸榜第一……果然！”榜首的位置，江景淮的名字毫无悬念。
夏弈继续往下找：“舒柠你呢……哇！第25名！进步好大！物理立功了吧！”他真心地为好友高兴。
季舒柠看着排名表上自己的名字，确实比上次前进了十几名。喜悦之余，他的目光却不自觉地向上搜寻，最终定格在那个永远排在最前面的名字上。
他和江景淮之间，依然隔着很长很长的距离。不仅仅是这24个名次的差距，更是未来清晰可见的不同轨迹——江景淮会毫无悬念地进入顶尖名校，而自己，则需要凭借书法专业成绩和文化课的双重努力，去搏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高三集训迫在眉睫，那意味着将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无法坐在这个教室里，无法听到他清晰的讲解，无法接收到他偶尔递过来的薄荷糖。
那股喜悦慢慢沉淀下来，染上了一丝淡淡的、对未来的忧虑。
“考得不错。”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季舒柠回头，江景淮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
“多亏了你……”季舒柠小声道谢。
江景淮的目光扫过排名表，又落回他脸上，似乎看穿了他细微的情绪变化。“保持这个状态，后期跟上复习进度，文化课不会是大问题。”
他的语气很肯定，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季舒柠点了点头，正要说话，班主任的声音插了进来：“季舒柠，正好，来我办公室一下。”
季舒柠心里一紧，下意识地看了江景淮一眼。江景淮对他微微颔首，眼神示意他去吧。
办公室里，班主任的态度很和蔼：“这次进步很大，尤其是物理，值得表扬。”
季舒柠稍稍放松：“谢谢老师。”
“嗯，”班主任话锋一转，“正是因为你有进步，老师才更要提醒你。下学期一开始，你就要离校参加书法专业的封闭集训了，对吧？到时候文化课肯定会受影响。这次月考证明了你的潜力和努力，接下来到期末的这段时间，更是关键中的关键，绝对不能松懈，要为集训期间的自主学习打好基础，明白吗？”
“明白了，老师。”季舒柠认真点头。集训这件事，从老师的口中再次被确认，变得更加具体和紧迫。
“好，去吧。继续保持。”
走出办公室，季舒柠看到江景淮还等在不远处的走廊窗边，似乎在看风景，又似乎在等他。
他走过去。
“老师说了集训的事？”江景淮开门见山。
“……嗯。”季舒柠有些惊讶于他的敏锐，又觉得理所应当。
江景淮沉默了片刻，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新的活页本，递给他。本子的封面是深邃的星空图。
“这是？”季舒柠接过。
“数学和物理的复习纲要和知识框架，我按章节整理好了。”江景淮的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只是随手给了一叠草稿纸，“集训期间，按照这个框架自学和复习，不会乱。有不懂的，拍照发给我。”
季舒柠翻开本子，里面是极其详尽的笔记，重点、难点、易错点、典型例题、甚至还有不同颜色笔标注的思路延伸，清晰程度堪比教辅书。这绝不是周末两天能准备好的。
他猛地抬头，看向江景淮。
所以……他早就知道集训的事，并且早就开始为他做准备？甚至可能，那次图书馆补习，也不仅仅是临时起意？
江景淮避开他震惊的目光，看向窗外，耳根微红：“只是顺手整理的。”
季舒柠捏着那本沉甸甸的、凝聚了无数心血的笔记本，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酸酸胀胀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个人……总是这样。做得永远比说得多。
他所有的“顺手”和“刚好”，都是精心准备的“必然”。
“谢谢……”千言万语，最终只能化作这两个字，却沉重无比。
江景淮转回头，目光深邃地看着他：“不用谢。说好的。”
说好的什么？说好的“随时都可以”问吗？还是说好的……会一直在？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
季舒柠抱着那本星空封面的笔记本，像是抱住了未来半年里，最坚实可靠的锚点。
他知道，前路有挑战，有分离。但因为有了这个人的存在，那些不确定，似乎都变得不再那么令人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