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夏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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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森以前有个机械厂，只是早些年经济不景气，倒闭了，韶关强以前就在机械厂当副厂长，韶素的妈妈叫于芳，是厂里的会计，高中学历，在当时也算是知识分子了，嫁给韶关强，两人也算门当户对。
两人收入都不算低，所以能在樟楠小区买得起房子。
机械厂倒闭之后，韶关强郁郁不得志，整天沉迷喝酒，打麻将，于芳当初怀着韶素，家里虽然还有点积蓄，但是也禁不住那样耗，所以就算大着肚子，也还在打零工。
韶关强喝醉了，在外面撒酒疯，也是她不厌其烦地去接回来，还要忍受他偶尔的打骂。
于家二老心疼自家闺女，叫着大帮亲戚去乡下接了韶素的奶奶，两家人坐着商量。
那时韶关强虽然喝醉了就犯浑，但是清醒时好歹还有理智，在自家老母亲的劝说下，开了家网吧。
也算他机灵，网吧开在学校后面的小巷子里，生意只赚不赔。
可惜好日子没过多久，于芳生下韶素三年后就病逝了。
身边没个人管着劝着，韶关强像脱缰的野马一样，网吧的生意雇了人管，自己每天恨不得睡觉都不下牌桌。
那时韶素才三岁，饥一顿饱一顿的，被韶关强养得面黄肌瘦，谁看了不说一句造孽。
还好最后被亲奶奶接回乡下去了，否则谁知道能不能长大。
“说来你小时候还抱过韶素呢，不记得了吧？”闻爷爷笑着问。
许觅下意识觉得不可能，她记忆里从来没有来过原森。
“那时候你还小，才四岁多的小孩，能记得什么，”闻爷爷吃完饭，看着护工收拾好桌子，继续说：“韶素刚出生时被她妈妈养得好，白白胖胖的奶娃娃，长得又精致可爱，你一见着就想上去抱，差点把人摔地上，你自己也吓得直哭。”
“是吗？”许觅想象不出那个场景，看了一眼韶素，忍不住笑出声：“倒是不知道她还有胖嘟嘟的时候。”
韶素是偏瘦的身材，袖口处露出来的手腕细到让人忍不住担心她的健康状况。
闻爷爷点头：“是啊，时间一晃都那么多年了，你和她都长成大姑娘了，那是你爸爸最后一次回来看我，还带着你，无论过了多久，都还是鲜活得就像最近发生的事情一样。”
听出爷爷话里的感伤，忙岔开话题，“可不是长成大姑娘了，您这记忆可有点不好，素素就住在楼下，您都没认出来人。”
“这姑娘以前跟她奶奶住在乡下，我这几年都在医院住，当然认不得了，”闻爷爷为自己辩解道。
“那现在可要好好看看，”恰好护工在门外叫她，许觅向韶素招招手，把人叫到闻爷爷床边，“我出去一趟，你陪爷爷说说话，一会儿回来带你去吃饭。”
年纪轻轻的小丫头，还挺会照顾人，闻爷爷看着自家孙女，心里却忍不住感伤，要是闻翰还活着就好了，他女儿都那么大了。
可他看不到，他的生命永远停留在三十四岁那个冬天。
“孩子，过来坐，”闻爷爷和蔼地摸了摸韶素的头，“你奶奶身体还好吗？”
“奶奶三年前去世了，”尽管过了那么久，韶素还是不能从奶奶离世的痛苦中完全走出来，那是她唯一的亲人啊。
“孩子，不要太难过，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只有你们这些小辈了，你过得好，才是对你奶奶最大的孝顺。”饶是闻爷爷对韶家有再多微辞，也不会把那些情绪强加在一个孩子身上。
韶素乖顺地答了一声“嗯，我知道的。”
一直以来，不管在韶家受到再多虐待，她都熬过来了，从来没有失去希望，因为奶奶说：我们素素是学习的料，以后一定要考出去，去上大学，给奶奶争口气！
她一直记在心里，学习上从来没有放松，就算在学校过得不开心，也一直努力忽视，从最初的煎熬到最后的漠视，她顺利地在三中渡过了两年。
“你们许老师以前为人可冷漠了，”闻爷爷想起孙女青春期那不可一世的冷傲样，就忍不住想问韶素：“你们怎么认识的？”
许老师冷漠吗？明明很温柔！韶素想反驳，又顾忌说这话的是许老师的亲爷爷，只能忍下。
她不是会对长辈说谎的人，尤其是在许觅爷爷面前，一五一十地把所有事情跟老人家说了一遍。
闻爷爷越听越震惊，之后又是愤怒，韶关强真是越来越不是东西了！对着这么乖的闺女，是怎么下得了手的！
“孩子，你受苦了！”老人摩挲着韶素的手，充满了怜惜和心疼，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他在心里夸赞孙女做得好！见到这种事就是该管，若是谁都熟视无睹，这个社会还能好吗？
许觅跟护工和医生讨论完爷爷的病情，一进门就见两人都眼泪汪汪的模样，就大概猜到了一些。
“好了，爷爷，医生让你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韶素听了，忙平复好情绪，对闻爷爷笑了笑，“爷爷不要为我难过，能遇到许老师，我已经很幸运了。”
闻爷爷叹了口气，“以后有什么困难，记得跟你许老师说，不要一个人傻扛着，你一个未成年人，有的事情不是你能解决的，是聪明孩子就不要逞强，不要去吃没有必要的苦头。”
闻爷爷和许老师不愧是祖孙俩，说话的中心思想一脉相承。
韶素乖巧地答应，心像是被泡在温泉里一样，温暖而舒适。
从疗养院出来，直到坐在饭桌前，韶素唇边的笑容就没下来过，许觅调侃：“这么喜欢我爷爷？”
谁知平常在她面前很羞涩的韶素，这次居然很用力地点了点头：“我喜欢爷爷，他就像我奶奶一样慈祥。”
“那以后要常来看看爷爷，他也喜欢你。”
“不过不能耽误学习。”许觅笑着补充。
“好的！”韶素很高兴地答应下来。
这家餐馆菜上得很快，许觅让服务员给韶素拿了杯果汁，“吃饭吧，一会儿去买东西。”
韶素便开始认真吃饭，她想着快点买好东西才不会多耽误许觅时间。
许觅带着韶素去了离学校最近的超市，不是很大，好在需要的东西都买得到。
因为目的性很强，所以过程很快。
结账出来时，太阳正烈，两人手里都拎着东西，没有多余的手来打伞。
许觅见韶素满头的汗，有些担心她中暑，“咱们走快些，去前面那棵树底下打车。”
那是棵香樟树，周围的地上都是掉下来的黑色香樟果，有的被路人踩破，一股清新的气味萦绕在她们身边，无形间少了些暑气。
“没事吧，”许觅放下东西，给了韶素一张纸巾，让她擦擦汗。
韶素把额前潮湿的头发往上拨，语气很轻快：“没事，我虽然瘦，但体力很好的，两千米长跑一直都是前三！”
“是吗？”许觅很配合地夸赞道：“素素真厉害！”
这下反倒是韶素不好意思了，脸红红地低下头去，虽然害羞，但还是更多地为得到许老师的夸奖而高兴。
那股清纯甜美的劲儿，让许觅感叹，果然这个年纪小孩，一举一动都是青春的美好味道。
她阳光下绯红的脸，映衬着夏意正浓的树荫，很长一段时间成了许觅对于夏天的最深印象。
……
周日晚上，韶素刷着题，就听门外传来说笑声，她停下笔，在几个女孩子进来时站起来，主动打了个招呼：“你们好，我是新来的住宿生，三班的韶素。”
几个女孩儿都愣住了，毕竟任谁见到自己宿舍突然冒出个陌生人，都会受到惊吓。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李恬，她嗷地大叫一声冲过去，堪堪停在韶素跟前，激动得扒住韶素的手臂：“韶素，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学霸啊！”
王旋把李恬扒拉过来，笑着说：“你不要介意，她脑子不好，就当关爱智障儿童，你好，我叫王旋，她叫李恬。”
韶素也友好地笑了笑。
“咱们宿舍还有一个人，叫赵之瑜，明天才回来。”李恬身材娇小，大概只有一米五五，叽叽喳喳的很可爱。
王旋似乎和她最要好，大家互相认识完，两人就凑到一起洗漱去了。
剩下两个女孩儿也主动说了自己的名字，蔡诗韵化着淡妆，虽然说话的时候笑着，但眼睛里没有笑意，态度有些冷淡。
罗红萱倒是很热情，主动拉了椅子坐在韶素身边，跟她说了很多住宿的注意事项，见她桌上摊开的书，就说：“哇，你刷的这本题我都没见过，好用吗？在哪买的啊？”
“这是陈老师给的，我也不知道在哪可以买。”
“这样啊……”
韶素看她有些失落，就把书递给她：“我借给你去复印吧，不过上面的题我已经做了大半，你不要嫌弃。”
“不嫌弃！”罗红萱兴奋地拿着书就开始翻看，“我数学成绩老师提不上去，刷了多少题都没用，学霸给我讲讲你的学习经验吧。”
“叫我名字吧，”学霸听着怪别扭的。
虽然个人的学习方法只能适用于个人，但见她期待的样子，韶素还是简单地说了说自己的经验。
宿舍里的人都不自觉地聚拢在韶素身边，就连蔡诗韵，都在上铺不自觉地竖起了耳朵。
她们在重点班——八班，都很在意成绩，如今有个现成的学霸经验，当然不会放过。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夏天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