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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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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目光落在滕寒身上，见他木头般站在那儿，不再说话。
都方走到他面前，皱眉：“这么巧？”
滕寒点头，不急不慢说道：“我就是正好走过。”
“然后呢？”都方问。
“我看见他死了。”滕寒回道。
都方越发皱紧眉头，一向严肃的脸有了丝急躁：“你就没觉得有什么异常？没发现什么？”
滕寒摇头。
都方无奈，知道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这时，边上一个小道指着滕寒，结结巴巴道：“良安曾与他又矛盾，会不会是他……”
话没说完，就见那双深冷无波的眼睛看向自己，左眼略略带着金色，顿时，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
“胡说什么？”都方呵斥一声，责备的看向小道，“都是同门，无故指责成何体统？”
小道当然不好说他们几人欺辱滕寒，况且细想下，滕寒带着锁妖环，就如同一个废物。而良安是他们几人中本事最厉害的，断然不可能折在滕寒手里。
不止他这样想，其他的人也是同样想法。
滕寒在镇塔观是最卑微的存在，整日里像个影子般、麻木着任凭差遣，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还是步月沉稳，在四周转了转，然后发现了不妥。
“是困阵。”他一身白衣，鹤骨松姿，站在古树下。
经他提醒，众人才发现地上摆着石头，只是落叶杂草多，没太注意到。
“只不过这里的石头错了方位，导致阵法并未成型。”步月捡起脚边的石头，“他这是想困住谁？”
都方一个眼色，边上的弟子会意，立刻回观中去查。
有几人过去收拾良安的尸首，用一块布将其裹起。
很快，有人跑回来禀报，说是地牢中少了一个妖。
都方皱眉，走到步月跟前道：“看来，是良安想试验自己的困阵，所以找了一只妖来，可他才修习困阵，过程中出了纰漏，反而被妖给害了。”
步月皱眉不语，看着后山这片林子。
“我这就带人去林子搜，”都方又道，手里拂尘攥紧，“整座绣山就是一个大阵，那妖跑不了，还请掌门将上下山的路封死，以防万一。”
说完，便带着几个道士去了林子中。
从后山回来，清霁回了自己的客房。看来，只有等到事情查清楚，捉到那只妖，她才能下山去。
今天已经是十三，后日便是十五。
想到这里，她心中略感焦急。
可是也没办法，上下山的路说起来只有一条，总不能让人家破例单放她走，到时候出事又是麻烦，还不如静等。
这群道士有些本事，也不是全无指望。
她靠在窗前往外看，手习惯的摸着腰间莲花袋，那里安安静静的。小雪昨日已经先下了山，她说是后脚去找它的，谁想出了这么件事儿。
一夜过去，翌日的清晨飘起了小雪。
整座绣山在白色的萦绕下，显得更加神秘和安静。
大清早，房门被敲响，是岳正来了，说昨日逃掉的那只妖找到了。
清霁一听，快速从屋里出来，听说是在半山腰找到的，便说一起去看看，正好也跟步月说下山的事儿。
去到的时候，那妖已经死了，身边流了一地的血，看来是逃脱之前受了伤。他根本逃不出绣山，只能在林子里逃窜躲避，最后身亡。
事情看起来已经明朗，良安私自放出妖，想以此练习困阵，只是本事不够，被妖逃脱，自己与妖相拼而死。
因此，步月当着众人道，以后再有人敢私自放妖，便逐出镇塔观。
众弟子称是，这件事也算过去了。
清霁不好去打搅步月，便与都方说要下山一趟，去看看徐家庄的两个孩子。
都方应下，并开了下上山的路。
往观中走的时候，清霁无意间看见下方的有一株粗壮的白果树，树下盖了一间小屋。
“这里还有人家住？”她问。
岳正看了眼，道：“是守山的熬伯，平日里打扫上下山的路。”
清霁收回视线，想着赶紧收拾好就下山，去找到小雪，现在当真一刻都不能耽搁。
此时的白果树下，铺着薄雪的地上，一根细长的手指在上面画出几条线，成了一个有八处支点的阵图，然后连接点处放上小石子。
“就是这样吧！”滕寒自言自语，随之将一只山雀放在图中央。
原本扑扇着翅膀的鸟儿，瞬间安静下来，像木头一样呆在那儿。
这时，一个老人从外面回来，头上带着一顶遮雪的斗笠。在看到坐在雪地里的男子时，眉头不禁皱了下。
“他们把蜘蛛妖带回去了。”老人走过去，低头看着困在阵图中的山雀，眉头又紧了一分。
“熬伯你看，只要动一下这块小石子，它就能飞走的。”滕寒抬脸，薄薄的唇角有一个小小的弧度。
那日他被良安困在阵中，那个女子就是这么跟他说的。
他好似不知道寒冷，单薄的青袍，发丝上沾满雪絮。
熬信之叹了一声：“是不是你做的？”
眼见着，少年的嘴角压了下去，精致的面庞满是冰冷：“我做的不对吗？”
说着，他动了一处阵图的石子，那困住的山雀便扑着翅膀乱飞，可就是飞不出。
“可是他们要是查到是你，怎么办？”熬信之压低声音。
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少年现在如此大胆，会设计出眼前这场？所有人都没有怀疑他，认为是良安和那只妖的问题。而他就那么站在其中，毫无波澜的看着，完全就是局外人的样子。
是了，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废物会一下除掉镇塔观的弟子，和一只浑身剧毒的蜘蛛妖。
滕寒看似是思考了一番，道：“他们会把我关进地牢，或者把我杀掉。熬伯想去告发我吗？”
他说得平静，面上没有一丝在乎。
熬信之叹了一声，唇角抿平：“你何时学会的这些？”
镇塔观的人不会教授他阵法，可他明明用这些杀了良安和蜘蛛妖。
“看着那些道士练，我就会了。”滕寒也不隐瞒，低头看着阵中扑通的雀儿，好像是多有乐趣的事情。
闻言，熬信之一惊：“你都学了什么？”
滕寒有些不耐烦的抬眼：“熬伯，我总觉得自己好像丢了什么，要是找回来的话，那群道士全不是我的对手。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丢了什么？”
熬信之不禁后退两步，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十八九岁的少年。视线在看到他左脚踝黑铁环的时候，遂稳定好情绪。
“别瞎说，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他摘下斗笠，露出花白头发，“至于镇塔观的阵法，你就算修习，最后也只会伤到你。”
滕寒看他，眼中无波：“伤太多，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熬信之一时语噎，良久：“总之，不要再学了。”
说完，他走回自己的小屋。
雪还在下着，渐渐地，画在地上的线条被落雪埋上，那只雀儿越来越无力。
“在这儿呢，”滕寒指着那粒小石子，像在提醒山雀给它出路，“你怎么就看不到？”
他没了耐心，从地上站起，朝前走去。
手里的一颗小石子往后一扔，径直落去阵图中，瞬间便燃起一团火……
屋中，熬信之站在门下，看着少年越走越远，眉头紧锁：“不会的……”
。
已经过了晌午，飘飘洒洒的雪还在下着。山上的天气总是多变，也不知山下是否也在下雪。
清霁收拾好，便准备下山。
在出观的路上，她看见前面路上有个清瘦的身影。
“滕寒。”她唤了声，就见前面的人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与以往不一样，今日的他穿着一身新衣，走近前去，甚至看得出他扎起的头发残留着湿润，是洗过没多久。
“果然要过节了，人也不一样了。”她冲他一笑。
他看她，嘴角淡淡一张：“过节？”
清霁反应上来，可能道观中不会过民间的那些佳节，又道：“看起来你的伤好了不少。”
她这才想起，似乎这几日没怎么见到他，就是昨日在后山时见到过。
“给我看看。”她上前一步，拉上他的手腕抬起，另只手掀起他的袖口。
一阵轻风吹来，摇曳着雪花在两人周遭萦绕。
高大的墙头下，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相对而站。
少女的指尖擦过手臂上才愈合的伤口，那里的结痂还未褪去，有一种微微的痒感，想柔软的羽毛扫过。
“下次再见的时候，你应该就全好了。”她松开他的手腕，笑着看他。
滕寒手落回身侧，声音淡淡：“你要走了？”
“嗯，明日上元节，我要去看热闹。”清霁扯了个借口。
滕寒不语。
想到他可能从未过过上元节，清霁道：“等我回来，给你带一盏花灯。”
“你，”滕寒缓缓开口，“会回来？”
清霁点头：“当然。”
他是祝遥的儿子，他如果想知道白玉峰的事，她会告诉他。
只是现在她必须走了，朝他挥挥手，便朝前跑去。
滕寒站在原地看着，直到视线中只剩纷纷的雪。
“喂，躲在这里做什么？”一个道士过来，重重的推了滕寒一把。
滕寒踉跄两步，在风雪中，一步步走到了镇石。
那条通往地牢的幽冷通道，墙壁上的铁门开了，里面传出来重重的铁链碰撞声……
他站在门口，眼睛微眯，左瞳浮出一抹妖异的金色。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