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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背对背凝望-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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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初恋……是他吗?
这个问题哽在左诚然的喉咙里,不知道何时何地问出才合适,甚至只是想想,都不敢直呼苏启汶的名字。
门外传来电梯门关上的声音,又静了一会儿,左诚然打开门四下看了看,才放心关上门走到樊役树面前。
“告诉我吧,”左诚然蹲下来,握住樊役树的手,抬头看着他,“先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是因为谁?顾敬隘,还是靳川?还有,顾敬隘为什么会把你弄成这样……”
她其实不敢对上樊役树空洞的瞳孔,还好樊役树从始至终都没看她。
他一直木着,整个人狼狈又颓废。
——
——你知道靳川也在杭州吗?
一条不知道什么意思的消息……樊役树给左诚然回了个“我不知道啊”的语音,站在路边等顾敬隘。
思索了几秒,樊役树又拿起手机准备问左诚然怎么了,他的面前就停了一辆浙A牌照的暗紫色卡宴,车身有若隐若现的鎏金细闪。
驾驶座上的人很快下车了,樊役树还没来得及避开,就看清了靳川的脸。
他们很久没见了,上一次见到靳川是樊役树大一的时候准备期末剧目,同学说有个在搞自媒体的师哥要来挑挑演员,结果就是靳川。靳川的长相也很好认,他有一点儿跨辈的英格兰血统,眉骨很高。
“小樊!”靳川没走向樊役树,只是站在门边看着他。
樊役树客气笑道:“靳川学长!你怎么来这儿了?”
“看来顾敬隘没我快啊……”靳川轻笑,他的表情在夜晚并不那么清晰,也让樊役树有种陌生的感觉,“上车说吧。”
他们原本也不算多熟悉,只是樊役树以前一直很崇敬靳川,但现在想来,可能只是因为顾敬隘很尊敬他。
副驾驶的车门被靳川打开,樊役树都还在思考靳川为什么会来找他。
“顾敬隘没有说要来接你吗?”靳川看着站定的樊役树笑道。
“啊,有的。”
“那就上车。”
车上的氛围很微妙,樊役树对靳川的初印象很好,身材很好,骨相优越,在《乌骨》剧组时展现出的导演实力也让人眼前一亮。
他笑起来眉眼弯弯,很有感染力,浓密的睫毛更显风情。
但现在他好像不是印象里那样的。
他穿着驼色的短款羽绒服,戴着织满LOGO的同色系盆帽,手腕上拴着一块绿盘海马,浑身散发的轻浮气质都与三年前那个身着白衬衫的学长大相径庭。
“我很好看吗?”卡宴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红灯前停下,靳川转头正对上樊役树的视线。
樊役树尬笑一声,没回答。
“我好看还是顾敬隘好看?”靳川还是眯着眼睛笑,这回却笑得古怪。
“啊?”樊役树没想到靳川说得这么直接,也没想到靳川会忽然提到顾敬隘,他似乎知道些什么,“不是的,我只是感觉学长看着变了很多。”
靳川耸了耸肩:“我?没有吧,哪里变了?”
“也还好,”樊役树转过头看向窗外,轻声说,“就是感觉学长成熟了很多,与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完全不同了。”
樊役树的话中话是想说,靳川看着并没有从前那般值得尊敬了,眼中仿佛只有对利益的追求,再没有对电影的那一股热爱。
靳川也许是听出这不是什么好话了,没有回应他。
沉默一阵,樊役树开口打破宁静:“学长现在还在做自媒体吗?”
“是的,赶上好时候了,”这个话题提起了靳川的沟通欲,偏头看着樊役树笑笑,“有兴趣?哥给你包装包装,很有前景的。”
樊役树笑着摇头。
很不客气的轻笑传入樊役树的耳中:“和顾敬隘一个样。”
“什么?”樊役树不知所云,看着靳川。
“没什么。”
这种日子,堵车不可避免,樊役树感觉这点儿距离地铁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到,靳川硬生生开了一个小时。
车停在一家独栋的会所门口,方圆几里的建筑现在这个时间都没有什么光亮。靳川在车上说这家会所是朋友家开的,这几天周年庆,就来捧捧场,樊役树没在意。
靳川和樊役树走进去,靳川与前台说了两句,二人就被领到一间很大的包房门口,听着里面有很多男男女女。
樊役树拦住服务员准备开门的手,看向靳川:“学长,不好意思,这是什么局?”
靳川笑着:“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一起过节嘛。”
“抱歉,我不是很习惯这种场合,还是等等再进吧。”樊役树不好意思地说。
樊役树撒谎了,他很喜欢社交,也常去各种娱乐场所,更不怯生。
小时候樊役树被姐姐圈得很牢,常常一个人在家对着铁门发呆。老式小区的镂空门从里面也可以打开,但樊役树不敢。后来跟姐姐在杭州生活,一开始不知去哪里,但还是会找同学出去逛逛。
上了高中以后不再受姐姐管控,更是把杭州当成自己的地盘,报复性地放歌纵酒。大学时的樊役树反而没那么叛逆,学业确实也比较忙。
所以这家会所樊役树没有来过,还好没来过。
会所长廊上也有些吵,靳川好像没听清樊役树说了什么,直接抬手推开门,搂着樊役树的肩进了包间。
樊役树毫无防备地被靳川拖进去,二人身段相差不大,搂在一起很是别扭。
“来晚了!去接了个小学弟。”靳川大声笑道。
有几个人特地站起来与靳川打过照面再坐下,大多数都直接坐着打趣他和樊役树,让樊役树更加不安。
坐在沙发中间的男人披着瞩目的貂皮大衣,扶了扶方正的无框眼镜抬眼看樊役树,原本无味的眼神慢慢浮上笑意,手从身边人的腰间挪开。
身旁的小男生感觉到腰上空了,又把双手覆在男人的小臂。
樊役树的状态倒是和靳川想的不同,自如地与众人大致打了招呼,挂着笑脸转过头看着靳川,还自然地顺着靳川的姿势拍了拍他的背。
“学长,坐哪儿?”观察了一圈樊役树还是没看出靳川在这个场面下应该坐哪儿,就低声问他。
靳川愣了一下,笑道:“还说不习惯啊。”
说完就向着包间中央的位置跨步过去,提了边上的人递过来的酒,大声叫道:“段总!”
樊役树跟在后面,也随手从桌上提起一杯酒,抬手向着那边也叫了他一声,接着在靳川背后假装抿了一口杯中酒,实则连味道都没尝到。
段总将靳川拨开,靳川顺势在他身边坐下,看见段总直直看着樊役树,靳川不遮掩地露出满意的神情。
“小樊,戏表的学弟!”靳川冲着段总道,随后招呼樊役树坐在他们中间,“这位是段总,杭州的,蔚然娱乐创始人!”
靳川现在这样面对面看着樊役树,想到自己竟然刚刚相信了樊役树说的不习惯这种场合,无奈笑了。
樊役树刚才回学校换了一身刺绣黑金西服,没穿内衬,领口很低,颈上挂着一条长到藏进衣服里的锁骨链,风情万种。
段总的目光也在这套衣服上停留了一会儿,笑意更浓了,酒杯凑向樊役树:“段未然。”
樊役树在段未然身边坐下,回敬他:“樊役树。”
“哎!那杯是我的!”樊役树已经入口,段未然身边的小男生忽然叫起来,手越过段未然去抢樊役树手上的酒。
几人都还没反应过来,酒就泼了段未然一身。
小男生惊慌失措地站起,迅速抽纸擦着段未然的裤子和貂,时不时偷瞟他一眼,吓得眼泪都要溢出来。
樊役树本想意思意思,帮忙处理一下,但察觉出嘴里的味道有一些古怪,皱着眉又舔了一下嘴唇。
浓度不对,酒不仅是特别调制的,看这个情况,大概率还加了东西。
樊役树抬头看向那个小男生,小男生觉察到樊役树的目光,表情十分为难,祈求地望着樊役树。
“对自己还挺狠……”樊役树想。
段未然低头闻了闻,挑了挑眉,把貂皮大衣褪下给服务员,对着樊役树微笑道:“你有电话。”
说完,段未然拎着那个小男生转身走了。
樊役树低头看见是顾敬隘来电,也跟在段未然后面出了包间。
“我到了,你在哪?”樊役树怕听不清,开了免提,不料声音有点儿响。顾敬隘的声音传出来,段未然回过头。
樊役树的脚步顿住,愣在原地。
“喂?樊役树?”
“零刻公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