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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糖画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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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画室飘着淡淡的松节油味，江沂刚推开木门，就看见许咁蹲在画架旁，手里捧着个锡纸饭盒，正偷偷往棠季的画笔筒里塞东西——是块还冒着热气的蔓越莓饼干，边缘烤得金黄，一看就是特意早起做的。
“藏什么呢？”江沂故意提高声音，吓得许咁手一抖，饼干差点掉在地上。他慌忙把饼干塞进笔筒深处，耳尖红得像被颜料染过，“没、没什么，我妈烤多了，给棠季当早饭。”
这话刚说完，棠季就背着画板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个保温袋。她看见许咁，脚步顿了顿，把保温袋往他手里塞：“给你的，热牛奶，昨天你说早上总犯困。”许咁接过保温袋，指尖碰到袋口的温度，连话都说不利索：“谢、谢谢，我正好渴了。”
两人这副笨拙的模样，被坐在窗边的倾妄看得清清楚楚。他手里捏着炭笔，却没在画纸上落笔，目光落在许咁手里的保温袋上，又悄悄移到江沂身上——对方正从背包里掏东西，是个透明的小盒子，里面装着颗焦糖糖，糖纸还是十二年前那种印着兔子的旧款。
“给你的，”江沂把糖递到倾妄面前，“昨天在巷口的老店里找着的，跟小时候你给我的那款一样。”倾妄的目光落在糖上，没立刻接，指尖却不自觉地蹭了蹭画纸边缘——那里藏着张没画完的草稿，是老槐树下的糖画摊，只是两个小孩的脸还空着。
“我不吃糖。”倾妄把糖推回去，却在江沂转身时，悄悄把糖塞进了帆布包的侧袋里，动作轻得像怕被发现。江沂其实看在眼里，却没戳破，只是笑着翻开自己的画夹——里面夹着张糖纸，是上次倾妄塞给他的橘子味的，边缘已经被他摩挲得发皱。
上午的画室很安静，只有炭笔摩擦纸张的沙沙声。许咁画着画，总忍不住往棠季那边瞟，看她有没有吃自己塞的饼干；棠季也时不时抬头，目光落在许咁手里的保温袋上，想知道他有没有喝那杯热牛奶。倾妄则偶尔抬头，目光在江沂的画夹上停留几秒，又飞快移开，手里的炭笔终于落在画纸上，开始勾勒那两个小孩的脸。
午休时，许咁忽然提议：“下午没课，我们去巷口的糖画摊吧？我听说老板今天会画糖画龙，超大的那种。”棠季眼睛亮了亮，立刻点头：“好啊好啊，我还没见过糖画龙呢！”
江沂看向倾妄，眼里带着期待：“一起去？”倾妄握着炭笔的手顿了顿，沉默了几秒，轻轻“嗯”了一声——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答应和他们一起出去。
下午的巷口很热闹，糖画摊前围了不少人。老板握着糖勺，在青石板上飞快勾勒，金黄的糖丝落在板上，瞬间凝成龙的形状，鳞片透亮，像撒了层碎钻。“真好看！”棠季忍不住感叹，许咁立刻接话：“我给你买一个？你喜欢龙还是兔子？”
“都、都可以。”棠季的脸微微泛红，许咁立刻掏出钱，大声说：“老板，来两个糖画，一个龙一个兔子！”
江沂看着倾妄，发现他正盯着糖画摊发呆，眼神里带着点怀念。“想什么呢？”江沂碰了碰他的胳膊，“要不要也买一个？”倾妄摇摇头，却在老板递过糖画时，忽然开口：“老板，能不能教我画糖画？”
老板愣了愣，笑着点头：“当然可以，你想学画什么？”倾妄的目光落在江沂身上，又飞快移开，小声说：“画……画兔子。”他接过糖勺，指尖有些发抖，却还是按照老板说的，慢慢在板上勾勒——糖丝落下的弧度，和小时候给江沂画的那只兔子，慢慢重合。
江沂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忽然想起十二年前的夏天。那时候倾妄也是这样，举着刚做好的兔子糖画，跑过老槐树下，糖丝在阳光下亮得晃眼，嘴里还喊着：“江沂，你看这兔子，比你画的圆！”
“画好了！”倾妄把糖画递到江沂面前，糖丝还带着温热，兔子的耳朵翘得高高的，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给、给你的，”他的耳尖红透，却故意装得冷淡，“许咁说你喜欢兔子，我顺便画的。”
江沂接过糖画，指尖碰到糖丝的温度，心里甜得发涨。他咬了一口，焦糖的甜在舌尖散开，和十二年前的味道一模一样。“好吃，”江沂笑着说，“比小时候的还甜。”
倾妄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下。不远处，许咁正把兔子糖画递给棠季，棠季咬了一口，眼睛亮了亮，又把糖画递到他嘴边：“你也吃，甜的。”许咁愣了愣，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甜意漫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
夕阳把四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糖画的甜混着槐花香，飘在巷口的风里。江沂看着身边的倾妄，忽然觉得，那些被时光藏起来的心事，那些没说出口的约定，都在这颗糖画里，慢慢有了形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