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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鱼木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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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顾好我弟弟。”
关门时,随槐安轻声说。
随还与从那间屋子里走出来,身后如影随形是跟着的随槐安。看着他欲言又止,随还与索性停住等着他把话说完。
他们注定说不上什么话。
就像那个著名哲学话题“魔术师的兔子”:生活不过是从宇宙魔术帽中拿着的兔子,有的人深入兔子柔软肚子,对一切司空见惯;有的人挂在兔子竖起的细毛上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他神情紧张。
“如果你有的选,你会……”随槐安想问随还与关于爱和钱,他会选那个。
“我本来就没得选。”
随还与回答。
答案显而易见,他的弟弟太贪心,太会诡辩,这样的人要么all in ,要么不选。随槐安能想象到弟弟与母亲争辩的样子。
你对我没有爱,不可能给我钱。愧疚,厌恶,这些情绪都是基于在意产生。爱,本身就是一种情绪的巨大化。
如果你给我钱,我不可能得不到爱。人的情绪很大一部分因素受激素,和后天教化。
金钱可以刺激人的感官,潜意识里把我和快乐对等。后天教化的方式更为简单,孤儿院里的孩子不少,生存资源,教育资源……都可以用钱实现。
后面母亲一定也会拿弟弟无可奈何,可是现实做出选择的却是随槐安。
“选什么?槐安你弟弟刚回来情绪不稳定,你……”
随厦突然进来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他带着一副老花镜,真像一个和蔼的长辈。
“爸,还与的精神状态不稳定在家这么长时间都没恢复。”随槐安快走几步迎上随厦,下意识把随还与挡在身后。
“对,所以我打算请个私家医生来。”随厦斩钉截铁,眉头紧锁,像是宫廷画像中的官员。
“私家医生?爸,还与的事还是和公司有点关系,贸然请个医生过来怕是……当然,我不是反对您,我只是觉得应该尝试更开放的办法。”
“再怎么样,也不该不念血脉亲情。”随厦的手里拿着一叠照片,里面是几处模糊的照片,露出的一角,随还与依稀可以辨认出那是他被唐明提进窗户的一瞬。
照片是仰拍的,摄影师需要伏在地下,画面朦胧,带着抖动相机才会产生的残影,他和唐明不会被发现。
“这明显就是用转件恶意剪辑编辑出来的,时代变了,你看你看这眼睛怎么会是蓝色瞳孔怎么是金色,从遗传学来讲不科学。”
随槐安揪着照片上的一点沾沾自喜,
随还与简直没眼看,干的很好,但是那确实是我,你说的很对,对不起是老弟给你拖后退了。
“听说最近密灼拍下的一件珠宝就是中间泛着金色的坦桑石,我问过拍卖行的人,他们说那宝石像是一颗珍珠,包着宝石的珍珠蚌还没打开,保证新鲜。”
他的气息均匀,苍老像是腐化了他的生命力,只留下骨头。
“拍卖行的人怎么可能作假,答应了随家,又卖给其他人。谁能摘一只眼睛做义眼。”
随还与听着不寒而栗。
想着眼眶是调色盘,用“化学染料”渲染出的绚丽,仅仅是想着金属钳子掰开他的眼皮露出花瓣似的眼底,随还与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转过身要回到房间。
“我跟你讲不清楚!既然你说我,我一个老人家不谙世事,那你把时密灼叫过来问问她。”
随槐安扶着头,他无力,他不明白父亲怎么把一件珠宝和照片联系起来。
“让她过来又能证明什么,珠宝属于她个人私有财产,难道您要强取豪夺。摊开手问一个小辈要东西!”
随厦摸了摸下巴,像是被人踩到尾巴,想要吹胡子瞪眼,又怕正中随槐安下怀,气堵在喉间出不来。
“大门的虹膜解锁该更新了。”
随厦说话时咂摸嘴,像是暗自品尝着话的咸淡,像川菜却没香气只剩下辣得刺痛,剩下的花椒大料全都没有。
随还与极其巧妙听到了虹膜录入,唐明的秘密在眼睛上,虹膜不一样怎么办,他会被怀疑又成一件珠宝。
像开蚌,扒掉蚌上下故土的气息,划开蚌的口,手法粗暴,还要打碎蚌的壳,用粗鄙无知,假模假样评估蚌的价值。
随还与三步并两步从上楼,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不暴露太多情绪。
房门大敞着,随还与的心里像是一只闯入训马场的兔子,抬着脚跨过栅栏,放肆奔跑又担心被突袭的骏马袭击。
人为的杂草丛生,那只兔子用它朱红似的鸠眼看时间,随时承受着粉身碎骨的痛苦。
随还与走进大门,双膝突然软下去,咚,膝盖的两个脑袋磕在地板上,接着是躯干,随还与临近床边注视着床底的深渊。
灰,雪花般的灰尘,让人想起燃烧时火焰的不近人情,分不清是融进泥土的雪还是折进火丛的木料。
“唐……”明。
“明”还没有说出口,随还与识相得咽回去,他不能说出他的名字。
这会让他涉险,他们都是不能宣之于口得禁忌,像所有有毒的果子一样,散发着橙花香气,名字在随还与的口中百转千回,没能说出口。
墙上挂着的钟表,时针和分针一动不动表盘却会因为秒针转动带来的惯性移动。
10分钟,唐明会在哪儿,房间内物品被摆放整齐,唯独床下的灰没扫。
排除随槐安他的人要来打扫不会忽略床底,排除随厦在他的眼里原主的受重视程度不会让人轻易打扫房间……
他自己走出房间。
随还与下结论的瞬间,唐明懒洋洋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随槐安他们都在楼下,你不跟着去吗?”
唐明打着哈欠,像是无事发生,不过是舟车劳顿休息一会儿。
随还与拉住他的手,“快跟我来,你现在不能待在这儿,提前去目的地等我。”
“等等,目的地,什么目的地。”唐明的眼中闪烁着迷茫。
随还与天人交战,怎么告诉唐明他的马甲被看穿了。
“刚才,就在这里,你翻窗户进来。”
“我还会翻窗户,我自己都不知道。”唐明眼神游离还在狡辩。
随还与深吸一口气,夸夸他。
“天才,你不是想问我觉得救命恩人怎么样?他英俊潇洒,杀伐果断,如果他不在我身边我可能真的会像古人编一个神话。可是我就在他的身边。”
唐明装出倦怠来掩饰心中的山呼海啸。
突然随还与伸出手,唐明的瞳孔放大,眼睁睁看着随还与和自己的距离拉进,耳垂被那只手捏住。
“一直都是你。”
唐明的手也摸上自己的另一只耳垂,他的另一只羽毛耳环没摘。
唐明的手突然拦住随还与的腰,随还与下意识后退,顺水推舟跌进关禁闭的房间。
先猜出来的人可以得到奖励,可唐明也不是会闷声吃亏的性格,他会奖励猜对的好孩子同样也会惩罚戏耍他的捣蛋鬼。
所以,随还与想要得到哪个呢?
唐明恢复他原本的面目,顺手关住房门。
“看我演独角戏,玩得开心吗?”唐明的声音有些哑了。
随还与躺在床上,身下是柔软的席梦思,像是倒在云里,脑子又告诉他那不过是弹簧的谎言。
他朝唐明勾勾手,等唐明的头凑到他耳边。
“快走,虹膜录入时穿帮你不怕吗?”
随还与的手指着唐明异色的眼珠说。
唐明反倒往前靠了靠,拉着随还与的手靠近他另一只墨色的眼珠,倒影出随还与的镜影也是黑色的。
“你呢?他们随时都可以上来,他们要给你请医生找乱七八糟的人来治你的罪。你不怕吗?”
唐明反问他。
在唐明的眼中那虚无缥缈的精灵像是有了实体向前一步,气息在嬉笑打闹,两个人间无比安静。
短暂的沉默后,异口同声地开口。
“长生。”
长生,被发现随厦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私家医生,该瞳孔录入这些不过是让项目人员更好和随还与对接的借口。
唐明站起身,整理衣着,变回时密灼的样子。
随还与躺在床上再度翻阅手稿,随槐安的态度是想让他远走高飞,苦于没有正当理由,随厦不放人,除非要去的地方既和“长生”有关又关系商业项目。
柳壶村,不就是吗?靠近矿区,商业价值,又是“胃”的制造基地。
兜兜转转,还是要去柳壶村,照片的提供者的目的也清晰。表面是给随厦老爷子递到实际上加强刺激,我们都被算在一盘大棋里。
随还与拿出手机,在黑名单里找到联系人随槐安。
随还与:帮我安排,我要去柳壶村度假。
绿色气泡方位变化的瞬间,随槐安得到了消息。
他刚和随厦大吵一架,坐在沙发的两端谁也不服谁。
看到信息,他真的忍不住夸随还与。
“爸,我是觉得还与对公司参与的太少,这次的酒店宣传还与做的不错。褚家要解决前几年的矿区事件,这时是我们拓展势力范围的好时机。让还与去不至于太声张。”
“矿区是被生物资源中心收购的那个。”
随槐安点点头。
“我认为年轻人还是要多锻炼。去把资金批下去,别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