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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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女伏在他怀里泣不成声，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恨不得把自己融进他身体里。
陆朝暮眼眶发热，鼻头也酸得厉害，头微微一偏，吻上他的耳廓，粗糙带茧的大手轻轻抚着他的后心，哽咽道：“我的明珠儿受苦了。”
许青女的脸埋在他怀里，闷声说：“陆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你的，我已经残了，不想让你难过。”
“傻瓜，”陆朝暮与他微微分离，双手捧着他的脸颊，仿佛托着世间最珍贵的珍宝，“不论你身体怎么样，都是我的青梅竹马，我喜欢的、爱的都是你这个人。”
陆朝暮用指腹为他擦去泪水，柔声道：“我去打点水，你洗洗脚，我们上床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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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朝暮吹熄蜡烛，刚进被子许青女就往他怀里钻。
陆朝暮心满意足地抱紧人，轻轻握着他的手，吻了一下，贴在心口：“你的名字是谁改的？”
“我师父。”许青女把腿搭在他身上，动了动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他颈窝蹭了蹭脸颊，“当初我进宫，师父说我这名字不好，便改了名，让我时刻感念天家恩德。”
“你又没犯错，就算在许府，你只是个小仆，怎么可能知道主家做了什么。这名字才是不好，我还是叫你｀青女｀，至秋三月，青女乃出，以降霜雪。【注】青女不仅纯洁高贵、端庄典雅，还能消灾祛病、福荫众生，多好的名字。”
“我也喜欢这个名字。”他轻轻拉了拉陆朝暮的头发，“你还记得吗，这句话小时候你也对我说过。”
“怎么能不记得？”陆朝暮看着床顶，眼中带笑，“你那时候不喜欢这个名字。”
许青女瘪瘪嘴：“我更不喜欢｀念恩｀这个名字。”
陆朝暮轻轻抚摸他的脸颊，细腻光滑的肌肤如烧成的白瓷：“青女，我去投军后许家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进宫？”
许青女闭上眼睛，鼻尖萦绕着他身上干净清爽的气味，仿佛草原的万里晴空，他似在这味道里得到了微弱的勇气，回到那个飘雪血腥的夜晚。
陆朝暮察觉到他的不安与依赖，抱紧人，无比心疼：“不想说就别说了，我不想你难过。”
“我要说。”许青女轻柔的声音无比坚定，仿佛下了什么决心，“那一夜是我这辈子的噩梦，只有在你身边，我才不怕它。”
陆朝暮的心传来丝丝拉拉的钝痛，青女是上天赐给他的明珠，却被命运玩弄掌间，落下一身伤痕。他轻轻拍着怀里人的后心，让他放松、给他庇护。
“那是你投军两个月后发生的事。那天晚上下着大雪，一队锦衣卫来到许家，宣读圣旨后他们拔出了刀，开始杀人……”许青女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陆朝暮不催他，依旧轻轻拍着他的后心：“我在呢，以后都不会离开你了，不怕……”
许青女重重呼出一口气：“府里乱成一团……”
原本繁华富丽的府邸刹那间变成人间炼狱，丫鬟仆从奔走呼号，步履匆匆间夹杂着恐惧的哭喊与急切的求饶声。
锦衣卫个个心黑手狠，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全家抄斩，手起刀落，仿佛杀的只是不值一提的蝼蚁。
雪下大了，和着寒风密密麻麻地往人脸上身上扑，浸入黏热猩红的血。
“娘亲，外面怎么了？”许青女躲在慧娘身后，一手抓着她的裙摆，一手攥着一张纸和一块红色纱帕，黑溜溜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慧娘带他到床边，留恋地摸了把他圆润的脸颊，尽力平静道：“青儿，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也不要出声，知道吗？”
说完她把许青女塞进床底，让他紧紧贴着墙根。
许青女探出头抓住她的裙角，眼中含满了泪水，急切慌张的神情像只害怕被抛弃的小兽：“娘亲，你去哪儿？”
“我的孩子，记着，要活下去。“慧娘哽咽地说完，将他塞回去，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娘亲！”
慧娘刚站起来，门被粗暴推开。许青女一下子捂住了嘴，眼睛死死瞪着，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渗入指缝。
他看见慧娘直直地倒下，脸冲床底，嘴角流血，表情空洞，死不瞑目。
“你怎么把她杀了？”又响起一个人的脚步声，“这人是张公公关照的，不能杀。”
“那已经杀了，咋办？”
涌进来几个人到处搜查，一个锦衣卫把藏在床底的许青女拖出来，举起滴血的绣春刀。
许青女挣扎着朝渐冷的尸体哭喊：“娘亲！娘亲！”
刚才说话的人拉过他的手腕：“这人是你娘？”
许青女不顾一切地打他，边哭边喊：“你杀了我娘！你杀了我娘！”
两个锦衣卫把他拽开，固定住，问：“大人，这孩子怎么办？杀了吗？”
“不，带回京，宫里不是缺内宦吗？送他进宫，交给张公公，算对张公公有个交代。”
“我就这样进了宫。”许青女叹了口气，吸了吸鼻子，“张敏成了我的师父，又给我改了名字。”
陆朝暮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原来是这样。你被困在宫里，难怪阿二找了十多年没有一点消息。”
“陆郎，如果……”许青女顿住了，他想知道又怕知道。
“什么？”陆朝暮追问道。
“如果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还会喜欢我吗？”许青女仰头看他，眼睛莹润，泛着泪花。
“会，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不是｀青女｀这个名字。”
许青女露出笑意：“那青女怎么办？”
“把他当弟弟对待。”
许青女笑得更开心了，在他怀里蹭了一会儿，抓着他的手贴在脸颊上，一双水盈盈的桃花眼弯成新月，神气又满足道：“陆朝暮喜欢我。”
“嗯，最喜欢你。”陆朝暮将人一搂，翻身而上，细细密密地吻落在额头，滑下高挑的鼻梁，又在脸颊左右一点，最终定于香甜诱人的唇瓣。
许青女将自己的情谊在唇舌间传给他。
他湿着眼睛，幽怨的目光被泪水洗成一片妩媚绵长，轻轻捶他宽阔的肩膀：“你的宝贝。”
陆朝暮使坏地伏了一下，逼出他粘连的轻叫。
“这同州你是为我来的，如果我不是同州总兵官，你也不会来监军。”陆朝暮与他双唇轻贴，能感受到对方说话时细微的摩擦和呼出的气流。
许念恩搂住他的脖颈：“嗯。我那时唯一的渴求就是能远远看着你，只要你好我就心满意足了，没想到你还是爱上了我。我也越来越贪婪，不仅想你平安，还想跟你好。”
二人重新吻在一起，内心灼热干渴，只有对方是解渴的唯一清泉。
“我出去冷静冷静，你先睡。”陆朝暮恋恋不舍地放开他，下床出去了。
许青女坐起来，满心愧疚地望着黑暗中离开的背影，垂头看向自己的□□。
我们真的一辈子不交欢吗？陆郎毕竟是个正常男人，他会不会去找别人？
不能想，一想到这个他的心就痛得不行，恨不能立即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