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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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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多少年前了?
那时候百川的地盘还只是那家酒吧,酒局喧闹,烂醉如泥的人一个个倒下,到最后还坐在那儿的,除了林忱誉,就只剩许恭喜。
许恭喜那酒量练得死撑,脸却早已发红,心跳得乱七八糟。
他端着那瓶酒,看着背后写满英法文的标签,愣是没认出到底是什么酒,后劲这么大。
看了好几眼,只模糊猜出是个水果酒。
他侧头去看林忱誉,却撞上那人将头搭在自己肩膀,凑在耳边吐出一个轻轻的单词。
具体说了什么,他早忘了。只记得那时候呼吸烫得像火,心里又慌又乱,自己与林忱誉都如此的陌生。
他能和阿聪他们光膀子下澡堂,互相搓背,不代表他能和林忱誉在一张床上互相纾解欲望。
他心里又惧又怕,好在林忱誉和他一样,对着男人根本硬不起来。
林忱誉当时还留了点体面,拍了拍他的脸,没再勉强,自己离开了房间。
许恭喜难受得要命,开了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大半,却还是没能止住心里那昏昏沉沉的睡意,以及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的心脏。
他咬着唇,在床上蜷成一个团子。
可林忱誉前脚刚走,没一会儿,门又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许恭喜死死握着手里的钢笔准备反抗。
直到看清策苟,手才松开,钢笔顺着床沿滑下,最终落入地毯中。
再后来的,是他这辈子最不堪回首的事。
而如今,在游艇上的这间主卧里,他又一次陷在同样的局面里。
许恭喜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领口被撕开的纽扣散了一地,雪白的胸膛暴露在空调微凉的空气里,汗水顺着锁骨线条滑下。
他咬着牙,怒火已然快要把人烧穿,眼尾微垂的那双眼,却在愤怒里带着一股逼人的狠劲,直勾勾地盯着林忱誉,低笑出声:
“……我还以为你早忘了,你对男人根本硬不起来这件事。”
“怎么?去东南亚买了药?这次想找我试试药效?”
这话像是把刀捅进林忱誉的脸面。
林忱誉却像被他彻底撩到了,眼尾一弯,嘴角梨涡若隐若现,笑得像个疯子:
“很遗憾,还没有。”
他边说着,他说着,手指缓缓往下,将剩余的纽扣一颗颗解开。
当那一截平坦紧实的小腹彻底露出在空气中时,他的眼神明显顿了一下。
那条本是玩笑用的蕾丝内衣,此刻似乎已失去了任何意义。
林忱誉低头笑了一声,手一抽,将缠在许恭喜手腕上的领带利落解开。
解开之后,手掌顺势覆上那圈微红的勒痕,轻轻摩挲,随后将许恭喜的手顺着胸口正中的那道沟壑一路往下,直到某处才停下。
“你自己来,我就告诉你个秘密。”
掌下那一瞬的热浪像是穿透了许恭喜的手心,他正游离在昏沉与清醒的夹缝间,被□□搅得七荤八素。
林忱誉骨节分明的手覆在他的手背,而他的掌心又压着临界点般僵硬绷紧的小山上。
冰凉光滑的布料被烫出一股子邪火,像随时要失控般鼓胀着呼吸。
进不得,退不开。
他半晕半清醒地吐出一声嗤笑:“林忱誉,你真是变态。自己硬不起来,还想看我DIY?”
气血翻涌得他头都晕了,手掌猛地一翻,指尖穿过林忱誉指缝,缠住他的手指死死握紧。
林忱誉心头骤然一颤,抬眼看向许恭喜。
那一刻,心脏像被一把无形之手捏紧,几乎要发疼。
他第一次见到许恭喜的画面,又像水光一样晃进脑海里。
隔着上百号人,他远远望见那人时,还以为是个女孩子。
脸生得干净秀气,T恤挂在身上,四个洞都在淌风。
烟灰落在自己鞋面上,他这才回过神来,慌忙将那一瞬的失神摁在易拉罐里。
走近些,许恭喜抬头撞进他的眼里,与他想象中一样乖。
许恭喜嘴里叼着个咸菜馒头,眼睛眯成了月牙,馒头渣顺势掉了几粒,脸颊鼓鼓的,说话时含混不清。
“泥嚎,要木些什木?”
他愣愣盯着这张脸,像是被下了蛊,张口下意识道:“多少钱。”
“你说多少?”声音像贴着耳廓似的钻进来,尾音还带着一丝轻笑,痒得他心底一阵发麻。
林忱誉又猛地回过神,许恭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贴在他身上了。
“林忱誉,”许恭喜微微一笑,带着轻蔑,“你喜欢我。”
被戳破秘密的林忱誉却没有恼羞成怒,反倒像是一种解脱。
他神情平静,视线顺着许恭喜衬衫敞开的领口,一路滑落,顺着布料与皮肤勾勒出的那道弧线缓缓滑行。
“可你家人不容许你是个GAY。”
“对吧?”
都说崆峒即深柜。
往日里那些暧昧不明、乱七八糟交织的视线,早就像两根不断缠绕的灯芯,将他们搓进同一团烈焰里。
到底谁又能说得清?
许恭喜心里冷笑,他还得谢谢林忱誉是个深柜。
若不是这样,他怕早就忍不住恶心,根本熬不到今天。
十年了。
他在百江卧底了整整十年。
一开始的目标早已模糊不清,自己到底是黑是白,是正是邪,早已无所谓。
成本早已沉没,他只剩最后一口气,想把这场争斗看到底。
捅死林忱誉也解决不了问题。林忱誉倒下后,后头还有人撑着百江。
林忱誉手一伸,将许恭喜揽得更近些,嗅着他身上一缕淡淡的果酒香气,什么都没说。
可下一秒。
一块锋利的冰冷便贴上了他的喉咙,是那把许恭喜送来的生日礼物。
呼吸间,温热的血沿着脖颈滑入衣襟,眨眼间便染出一条刺眼的血瀑。
“放我走。”
从刀刃抵上林忱誉喉咙的那一刻起,他便彻底撕破了最后的遮羞布。
无论今晚能不能将百江连根拔起,他都已经想放手了。
只是……策苟竟然出现在这艘船上。
他不能空手而逃,得带着策苟一起走。
“策苟到底在哪?”
林忱誉闻言微微皱眉,眼尾挑起,语气带着一丝古怪的狠戾:
“许恭喜,你为什么对我处处设防,却对你那宝贝弟弟,全心全意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