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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小更也是更 ...

  •   那条蒋锋声最熟的路上有个大斜坡,直抵河岸边。

      一路顺滑下去,溜得极快,施青看不见前面,只能看见蒋锋声宽阔的后背,紧张的抱住男孩的腰,面颊狼狈的贴在他后背上。等到停下来,前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施青抬手锤了下蒋锋声。蒋锋声脚踩地,转手摸了下施青的脖子,抹下点湿汗。

      他们盆地的夏天太闷热,无论做什么,只要出现在外面的太阳地下就蒙上汗。

      施青才舒出一口气,脚尖掂在地上,跨出来。蒋锋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嘴角总勾起来,树荫下没有路上晒,他把自行车停好,从前面的框拿出那把遮阳伞。

      打开,施青站进人为的阴影里,河滩散漫着野草蓬勃的那股生猛劲野的暑气。

      味道不难闻,是农村孩子总能嗅到的野莽草田的味道,但河岸边还是不缺乏玩水的孩子,套了个鲜艳的橙色游泳圈,晒雀黑,回家就要挨爸妈打。

      施青悄悄牵住蒋锋声的手,掌心汗贴在一起不觉得粘腻,他真的很爱蒋锋声,愿意在三十九摄氏度的盛夏午后陪他到河边散步。

      “去哪儿呀?”

      蒋锋声听到施青说话带上的那点小尾巴,想憋住笑,但又扑哧一下笑出来。

      施青踹了他一脚,蒋锋声没动一下,甚至懒得伸手去拍。

      他手在撑伞,只是思索着道。

      “河对面有个庙,我们顺着过去也有个,去拜庙吗?”

      施青不信那个,甚至隐隐约约有点鄙视那个,很果断的摇了头。

      蒋锋声耸肩,“那我们只有下河玩了施老师,我游泳很厉害的,你会游泳吗?”

      施青不会游泳,又是一脚踹在蒋锋声小腿上,这次他换了一边踹。

      但是仍然被蒋锋声引到河边,岸草茂盛,拦住脚踝,有人踩出一条小路,仔细看有人在另外一旁钓鱼。一根细线垂进滚滚向前的河水里,河水现在不算凶猛,上游放闸,在等夏季暴雨的洪讯期。

      施青低下身,手抚进还算清澈的河水里,岸边不停的接受着细小潮波的冲刷。

      蒋锋声抓住他后衣领,生怕施青被冲跑了,施青感受到脖子上那里勒,扭头看过去,一巴掌甩在蒋锋声小腿上,留下个湿漉漉的巴掌印。

      “松开。”

      “或者我们去看电影,我们不下水,施老师。”

      蒋锋声目光炯炯,施青挑眉,忍不住笑了下。

      手背压住嘴,指尖掐住蒋锋声裤子示意他蹲下来,蒋锋声放下伞。里面是黑的遮阳伞挡出一个窄小的世界,和野草把土岸围热烘烘的,只有水面有一点浮躁的腥水风冲过来。

      施青吻住蒋锋声的嘴唇,他们在小伞下,在满是野草的河岸边接吻。

      蒋锋声控制住自己,不去扑到施青,他怕自己把施青按进河里淹死。施青一看就不会游泳,细胳膊细腿,待在岸上乖乖当他小旱鸭子。

      双膝忍不住跪在泥岸上,沙土草根被晒得滚烫,双臂紧紧的环住施青的身躯,要将他按进怀里,不让江水带走他。

      宽厚的舌头插进施青口腔里搅弄,翻天倒海似的深吻,要整张嘴吃了施青,吸得施青舌根发麻,肿胀的嘴唇酥麻发痛。堵进喉里窒息,气息断断续续的热出,腿发软。津液分泌得很多,啧啧的咂出泥泞的音声,又一口被蒋锋声咕咚吃下去。

      “够了,够了,蒋锋声……”

      施青喘着一点余气,推搡着蒋锋声宽厚的肩,眼里的泪掉出来贴着面颊滚,和汗变得咸。他觉得自己有点奇怪,明明被亲了这么多次,眼睛从干涩到湿润,从一点泪到一大滴泪,越来越变得敏感多水。

      蒋锋声含住施青的唇,呼吸灼热,紧紧的抱住他。

      “好了好了,我不亲了。”

      施青感觉自己有些虚脱离氧,肩头抵在蒋锋声怀里,眼里是一包干不了的泪,抹在蒋锋声肩头。

      蒋锋声将腿软的施青抱起来,施青怕被人看见,又赶紧拉着蒋锋声坐下去,挨了一屁股土灰。尖锐的草根扎进裤子里,施青坐在蒋锋声腿上跟他抱得紧密,腋窝下都是汗,和水面蒸起来漾雾。热而闷,虫藏在草窝里叫,鱼躲在水面有树的阴影下,偶尔有一只白鸟从绿林翠竹蓬草里飞翔穿梭。

      施青靠在蒋锋声肩头,要把汗都黏在一起,泥泞的从鬓角冲到脖颈耸动的喉结。鞋子脱掉丢在一旁,两双大小不一的脚扎进清澈的岸水里,施青小腿没过一半,凉爽的像第二个世界。

      蒋锋声将他脸上的蚊子打走,看见胳膊上冒了好几个,害怕施青陷进水里,将他抱起来,提起尚还干的短袖下摆给他的脚擦干净。

      这河滩边热得慌,身上汗的汗土的土,不如买点小零食回去,洗个澡躲空调房里歇凉,等到暑气下去,带施青出去看电影。

      蒋锋声想到就做,给施青套上鞋,看见他面颊上绯红一片,热的,闷的跟个蔫熟桃子一样,但皮里还青着,果核尚小,嫩嫩的生着涩口。

      蒋锋声吧唧亲了一口施青面颊,施青瞪他一样,蚊子咬他不咬蒋锋声。

      草笼里全是吸血蚊,咬得施青可疼,肿包发大,蒋锋声用口水沾手指给他涂了一点。瞪着自行车又回去,路过图书馆的时候借了两本书,在小超市买了一堆杂七杂八的零食。回去,蒋锋声让施青先进去洗澡,他家里厕所太小,两个人难挤。

      进去,换掉有土又有草的汗衣服,带着一身湿出来,蒋锋声捉住施青胳膊肘给他抹清凉油。男孩干事细致,施青冲凉的双腿半搭在床上,面颊还有点热蒸的红,不苍白了,双眼明亮下蚕无黑,显得很有气色。

      施青拆开薯片包装袋,心情很好的样子,和蒋锋声就这么无所事事的度过这么一个盛夏下午。

      空调房,开着的电视,放着当时的清宫热播剧,冰棍含在嘴里,贪吃的性子让施青吃完了还捧着西瓜填嘴。

      几乎把施青惯得像个小孩子,他从来没有这样安逸的享受,不知道这份本该人人都会有的童年惬意透支了他的十年光阴。

      蒋锋声第一次见到施青父亲就是在月假结束后,他们在傍晚一起去看了电影,在凉爽的电影院里手牵手。影院里只有大荧幕亮着,音响在后面嗡嗡的制造音效,人不多,零零散散的。爆米花太贵没买,施青掐着蒋锋声的手指含在嘴里吸吮舔咬,他是个贪吃的小孩子,无法接吻就去咬手指尖。

      电影放了什么不知道,蒋锋声只是握住施青的手,挠他的蚊子包,手心攥满,从旁边男孩的白皙身体上嗅到清凉油刺鼻的味道。

      再过一晚就是月假最后,蒋锋声踩着自行车施青将送到学校门口,他又得把自行车送回去自己坐公交车回来。他还是住校,自行车锁在围场里太久肯定会被偷。

      施青肩上勒着书包带,手把蒋锋声的书包提起来,埋怨道。

      “那你干嘛骑车,我们两个坐公交不行吗?”

      “不行,我想骑自行车载你。”

      蒋锋声笑得灿烂,露出犬牙尖,偷牵了下施青的手。

      学生们已经有些来了,零零散散停着几辆,施青从停自行车的空地出去,慢慢走到教室,独他一个人走还有些不习惯,已经很久没有单独走,旁边总会有一个人陪他。

      施青把书包丢在蒋锋声桌上,班上人都还没来,他俩来的挺早,施青写了点题,把今天的单词背完。蒋锋声姗姗来迟,手里提溜半个西瓜,可惜就是没冰,吃起来水汁带着夏日暴晒的闷热。

      两个人吃不完,蒋锋声分了好些,周围一圈都吃到热西瓜。

      人陆陆续续来齐了,到了傍晚,燥热的晚风从窗边吹进来。路灯亮起,晚读声稀稀拉拉的起来,蒋锋声心不在焉,总是去摸施青的手,闹得施青搬开了凳子挪得很远。

      班主任进来,晚读声稍微热烈了些,但是他径直走向施青。施青看见班主任有点紧张,学生没有不怕班主任的,跟着他出去,刚出教室门口,施青看见站在走廊里的那个邋遢的男人,整个人在逼近四十摄氏度高温猛然顿住,被投入冰渊,再无得返。

      施父看见施青出来,冷哼了一声给了个下马威。

      他月假去找施青,想让他去他外婆家里拿点钱给他,结果施青不在,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没想到小兔崽子还剃了头,一脸福相,像是过了一段好日子。

      一脚向施青踹过去,施青像根被吓呆的木头杵在原地,挨了一脚狠的,吃不住力,踉跄着摔在地上。

      班主任惊讶,他稍微知道施青的家庭状况,但没想到施父是这样的为人。赶紧拉起施青,将惶恐的男孩拉在身后,施父凶如豹子豺狼,在他儿子面前嘴脸丑恶肆无忌惮,喊道。

      “老师你拉我什么,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班主任脸上满是汗,尽可能想拉住施父,但是没拦住这胆大妄为的酒徒。施青脸上挨了一拳,抱住头缩在地上不知所措,他不敢反抗,他害怕施父,这是他爸爸长年累月家暴累积起来的威严。

      蒋锋声听到声音,什么都没想,冲出来,看事不对劲,立马喊同学出来帮助老师控制住施父。

      施父看见人都出来了,隔壁几个班的老师面色严肃的迈归来,施父知道在学校里暴力要被拉住,恶狠狠的瞪着施青,喊。

      “我看你离开了学校还敢不敢回来!”

      蒋锋声把地上的施青拉起来,看见他颧骨上的青肿,素来的孤僻性格面具被打碎,裂了一角,里面是绝望。眼泪滑下一道湿痕,施青眼尾涨着红,双目无神,无助又不安,他预估最糟糕的情况终于发生。

      他爸爸来学校找他闹事,他爸没工作,赌钱喝酒都靠借。爷爷奶奶已经去世,只有他外婆还在,靠他外婆接济,但是他爸把主意打在他身上,总是让他去找外婆和妈妈的姐妹兄弟借钱。

      亲戚总是看施青可怜,从手上余一点给施青,不敢给他太多,怕便宜了施父这头禽兽。

      现在他来学校闹了,真丢脸呐,施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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