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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索要名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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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充斥着羞耻和混乱记忆的暑假，沈予柠像一只受惊的蜗牛，把自己严严实实地缩回了名为“逃避”的壳里。她拉黑了江让的电话，掐断了所有可能的偶遇路线，甚至刻意错开姑姑提起他的时间点。
那晚公寓里的炽热气息、他滚烫的低语和不容抗拒的占有，不断地灼烧着她的神经。她需要时间，需要空间，需要把那失控的一夜彻底封存。
然而，江让显然并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
他大四时在京市创立了自己的科技公司。沈予柠开学后，本以为大学校园的广阔足以成为她的屏障，却低估了某人的执着。几乎每周，他总能精准地“路过”她的大学城，理由充分得无可挑剔：“在附近谈个项目，顺路。”“研发部在这边调试设备，正好有空。”“沈阿姨让我给你带了点东西。”
他出现在她宿舍楼下，穿着剪裁合体的衬衫或休闲西装，身姿挺拔，气质卓然，引得路过的女生频频侧目。他绝口不提那个混乱的夜晚，仿佛那只是她臆想出来的一场荒诞梦境。他只是安静地陪她吃饭，在秋意渐浓的校园林荫道上并肩散步。他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温和有礼，像一个最尽责的兄长。
可沈予柠知道，平静的海面下是汹涌的暗流。他偶尔投来的目光，深邃得让她心慌，那里面翻涌着她不敢深究的情绪。
和江让这种微妙的拉锯持续了整个秋天，直到一个深冬的雨夜被彻底打破。
窗外是瓢泼大雨，沈予柠窝在宿舍里看书，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她疑惑地接起。
“喂？请问是沈予柠小姐吗？”
一个年轻女声带着明显的焦急传来，“我是江总的秘书林薇！江总……江总他今晚应酬喝多了，怎么劝都不肯走，一直……一直喊着您的名字！我们实在没办法了，他手机里紧急联系人只有您……”
沈予柠的心猛地一沉。江让？喝多了？喊她的名字？
“地址发我。”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焦急。
半小时后，沈予柠在服务生的指引下走向一个僻静的包厢。推开门，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偌大的圆桌旁，只趴着一个身影。西装外套被随意地搭在椅背上，里面的白衬衫领口微敞，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江让的头埋在臂弯里，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苍白，平日里梳理整齐的黑发此刻凌乱地搭在额前。
“江让？”
沈予柠试探着叫了一声 ，趴着的人毫无反应。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他身边，扶住他的手臂和肩膀，试图将他架起来。他的身体异常沉重，带着灼人的热度。当沈予柠费力地将他半扶半抱地搀起来时，他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了她身上。滚烫的呼吸带着浓重的酒气，灼热地喷洒在她敏感的颈间和耳后，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他滚烫的额头抵着她的颈侧，灼热的温度透过衣物传递过来。
“柠柠……”一声含糊的、带着痛苦意味的低喃，烫得沈予柠心尖一缩。
她咬紧牙关，在秘书林薇的帮助下，艰难地将这个高大沉重的男人塞进了出租车后座。好不容易将他弄回2801的公寓，沈予柠转身想去关门 ，可刚转身，手才碰到门把手—— 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从身后袭来！天旋地转间，她整个人被狠狠地抵在了冰凉坚硬的门板上！
本该醉死过去的江让，此刻正撑着手臂将她牢牢困在门板与他的身体之间。他的眼神异常清明，看不到一丝醉酒的混沌，只有一片烧得通红的、翻涌着惊涛骇浪的暗火！他的眼尾泛着不正常的红，呼吸急促而灼热，死死地、一寸寸地锁住她惊慌失措的脸。
“为什么？”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被压抑太久终于爆发的痛苦。
“为什么一直躲着我？为什么不敢看我？”
沈予柠被他骇人的眼神和突如其来的质问惊得大脑一片空白。
“柠柠，”他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控诉和委屈。
“你睡完我……就不打算负责了，是吗？！”
沈予柠如遭雷击，震惊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你没醉？！”
“我要是不装醉，”江让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又自嘲的弧度，眼神却锐利如刀，直直刺入她眼底。
“你会主动来见我吗？嗯？”
他抬手，滚烫的指尖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沈予柠！那么久了，你连个名分都不肯给我？”
巨大的震惊和被欺骗的愤怒涌上心头，沈予柠用力挣扎：“可是……可是你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江让的动作猛地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真切的疑惑：“什么意思？”
沈予柠看着他困惑的表情，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和酸涩冲垮了理智的堤坝，她脱口而出，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控诉：
“苏婉啊，你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吗？不是……不是还有娃娃亲吗？她那么漂亮，和你那么般配……”
“苏婉？”
江让愣了好一会儿，突然低头轻笑了一声，紧锁的眉头松开，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又极其无奈的表情。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指松开，转而轻柔地抚上她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脸颊，声音低沉而清晰：
“我只把她当表妹，她在英国学艺术，喜欢的是女生！而且她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你！”
他顿了顿，看着沈予柠瞬间呆滞、仿佛世界观崩塌的表情，眼底翻涌起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和坚定。
“柠柠，你听清楚，” 他捧起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我喜欢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从你六岁挡在我前面那天起，就注定了只有你一个！”
巨大的信息量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瞬间冲垮了沈予柠所有构建的认知壁垒。苏婉喜欢女生？一直知道江让喜欢……她？那紫荆酒店的亲昵，那所谓的娃娃亲……原来都是误会？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和妄自菲薄？
她呆呆地看着江让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的浓烈爱意和等待了太久的痛苦，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消化这颠覆性的真相。
然而，江让显然不打算再给她任何思考和逃避的机会。
“这次，”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一种宣告和势在必得的决心，在她耳边响起，“你别想再逃了。”
话音未落，沈予柠只觉得身体骤然悬空！江让有力的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轻而易举地将她打横抱起！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颈。他抱着她，大步流星地走向卧室的方向，步伐沉稳而坚定，带着一种要将她彻底纳入领地的霸道。
……
时光荏苒。
三年后的婚礼现场，阳光明媚，花香馥郁。沈予柠穿着洁白的曳地婚纱，头纱被微风轻轻拂动，笑容明媚动人。江让一身笔挺的黑色礼服，他握着她的手，在交换戒指后的深情凝视中，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带着温柔：
“其实，那天晚上，你喝醉打电话给我时……”他顿了顿，目光深深地看着她，仿佛穿越了时光，“我飙车闯了三个红灯。”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别人的事，却让沈予柠的心瞬间揪紧。
沈予柠看着他眼中那份沉淀下来的深情，笑着轻声问：“如果……那天我没喝醉呢？” 声音里带着一丝俏皮和探寻。
江让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低下头，在全场宾客的注视下，深深地、温柔地吻住了她的唇。这个吻，缠绵而郑重，诉说着千言万语。
一吻结束，他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声音低沉而笃定：
“那我可能还要再等几年。不过没关系，” 他握紧了她的手，十指紧扣，
“等你是我的专长。”
台下，姑姑沈明玉早已泪流满面，一边用手帕擦着眼泪，一边还在跟旁边的亲友絮叨：
“这俩孩子……怎么就……还挺合适……不过，他俩到底啥时候好上的啊？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而江让的父母，正拉着沈予柠的手，笑容满面，眼神里是满满的喜爱和欣慰。江妈妈轻轻拍着她的手背，打趣道：
“柠柠啊，你是不知道，江让这小子，当年执意不肯跟着我们去国外，非要留在京市上学，我们那时候就猜到了，准是因为哪个放不下的女孩子……原来兜兜转转，是我们家柠柠啊！”
沈予柠听着这些话，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江让坚定而温暖的力度，抬眸看向他。阳光落在他含笑的眉眼间，温柔得不可思议。过往所有的酸涩、误会、逃避和漫长的等待，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心底最甜蜜的暖流。
原来，这场始于滑梯旁的漫长暗恋，从来都不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从六岁那个勇敢的小女孩，到二十八楼楼梯间的阳光少年，再到漫长岁月里沉默而固执的守护者，他一直都在。他等得比她更久，爱得比她更深，只是用了他自己的方式——沉默、守护，以及一场精心策划的“雨夜陷阱”。
她反手更紧地握住他的手，笑容在阳光下绽放，明媚如初。
原来，被一个人用整个青春去等待和深爱，是这世间最盛大的奇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