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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逐月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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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苏淙淙坐在离府的马车里,抱着宋倾城给她打包的一大包吃食,还有些缓不过劲来。
想不到,电视剧里的情节也被自己遇到了。真有人拿钱砸自己,却不是霸总的母亲,而是霸总的私生粉。
饶是心里直发痒,终究还是理智制止了她。这个钱她还真不敢拿。如果哪天被祁三郎或者宋秋水发现了,自己是吃不了兜着走,这份工作都要丢了。
于是,只有痛不欲生地眼睁睁看着大宅子大庄子长着翅膀飞走了。
等马车绕到了水云庵,又从柳叶巷的后门回了侯府,一身男装的苏淙淙便安然坐在柳叶巷的正厅里,与陈平、小蝶一起叙话了。
苏淙淙问了几句他们的情况,得知他们也就是受了些皮外伤,而今已经将养得差不多了,终于放下了心。苏淙淙想了想,又开口问起她十分挂心的那件事:“马车怕是早已散架了,那马呢?马可跑回来了?车行要我们赔多少银子?”
陈平叹了口气,说老马果然识途,雨停后倒是自己跑回去了,车行拿着契书找到了紫烟阁,他们赔了车行五两银子,作为马车的损失。
五两。。。五两。。。一个月的月钱啊。苏淙淙内心哀叹不已,创业未半而赔了银子,那内心拔凉拔凉。
小蝶觑着苏淙淙如丧考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公子,倒是有一位姓祁的公子来说了,叫你回家了,令紫烟阁的流月管事处递个信,他有事寻你。”
苏淙淙心道,如不是为了躲他,自个还不用冒着大雨跑去庄子里去,又如何会有这场损失五两白银的祸事。当下哪里耐烦搭理,冲小蝶挥挥袖子便走了,留小蝶在身后无助地说:“。。。那祁公子说了,此行我们的损失都算在他头上。哦,就是他救的我们,令人将我们送回的呢。。。”
可惜苏淙淙早已走远了,且她一时叛逆心起,还偏偏不去紫烟阁了,一路杀到了珍馐楼。
时值午餐时分,珍馐楼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周掌柜正背着手在厨下看菜,听说小苏管事来了,一手抓着鸡一手抓着肉,还未来得及净手出去迎,便见苏淙淙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主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突击检查。
周掌柜一脸惊讶地问:“小苏管事,好久不见,听说你去庄子里去了?事情办得可还顺利?”
苏淙淙笑道:“劳您相问,尚可。今日得空,来看看此间情况。”
自苏淙淙站到珍馐楼前那一日起,周掌柜便备着这日。当下胸有成竹地微微一笑,就开始给苏淙淙介绍起这珍馐楼的菜品、运营、人手情况,可谓是如数家珍娓娓道来,果然是经年的老掌柜,一切烂熟于心的。
苏淙淙听得极其认真,时不时还提问几句,俨然是个勤学好问的好学生。等她听完了,心里也有数了,这珍馐楼不缺能干的掌柜,勤劳的厨工,完全靠物美价廉在这南市立住了脚跟。但少的就是特色,是包装。
毕竟从古至今,都是有钱人的钱最好赚嘛。
找准了方向,赚钱的点子其实也好想,毕竟后世对于营销包装这块,那成功案例比比皆是。但珍馐楼最大的问题,在于周掌柜。
作为人、物、事样样精通的老掌柜,苏淙淙深知,如果自己的想法得不到他的支持,必定会一败涂地。
苏淙淙拿定了主意,便招呼着周掌柜到二楼雅座喝杯茶。两人一前一后正走到大堂,突然听到一声大呼:“你们酒菜有毒!”
接着是一片桌椅倒地之声。正在就餐的人群都放下手中的碗筷,聚成了一团。
周掌柜见状,也顾不上苏淙淙,三步并作两步快步上前,挤到正中间去。苏淙淙忙也跟上挤了进去。
众人见掌柜来了,纷纷让出一条道,目光灼灼地盯着这掌柜的。苏淙淙越过周掌柜的肩头,看见中间地上果然躺着一个人,一个衣着泛白的中年文士模样,此刻正捂着肚子紧皱眉头,痛苦不已地小声呻吟着,面庞边淌下豆大的汗珠。他周身散落着不少酒菜碗碟,可见方才吃的正香。
苏淙淙一见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碰瓷,这人真是病了。生理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你们是什么黑店?光天化日之下卖的什么酒菜?还有没有王法了?”那文士身边有一个黑胖中间汉子,此刻圆睁怒目,指着周掌柜怒骂:“报官,速速报官!”
周围围观的人一片哗然。虽则此间多是熟客,看到这地上呻吟不断的文士,众人也是惊疑不定,立马有人匆匆会了账走了,还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也嚷嚷着要报官。
这下淌下豆大汗珠的便是周掌柜了。他眼毒,一见地上这人呻吟声渐渐微弱了,便知道不好,忙陪着笑,先令伙计去请大夫。
还未等大夫来,那文士头一歪,竟然人事不知了。他那同伴见状也不怒号了,伸手去试试了他的鼻息,继而失魂落魄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死了,死了,文兄竟然死了。。。”
周围一静,继而一片哗然,所有人心里都是一突——竟然真的死了人了。顿时觉得自个心肝脾肺肾也跟着哪哪都不舒服起来。
等大夫来时,查看片刻便摇摇头,冲周掌柜使了个眼色——大夫已经没有用了,报官请仵作吧。
周掌柜一见,竟然两眼一翻,直往地上栽倒去——若不是苏淙淙在背后勉力扶着,地上便要躺着两人了。
此间此刻乱成一团,不时就有人去报了官。县尉带着几位弓手和一位仵作匆匆赶来,不时就将围观群众全部轰了出去,又将地上那文士和周掌柜抬走了——外头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一看,纷纷七嘴八舌地猜测,传言慢慢变成了,珍馐楼的周掌柜毒杀了食客,自个又畏罪自杀了。
苏淙淙因是众人眼生不认得,未曾被指认出来,竟然被放过了。她被挤在人群中,看着被两道封条紧紧粘着的珍馐楼大门,郁闷不已。
这时,围着对珍馐楼指指点点的人群中悄悄挤出一个男子,回头望了望珍馐楼,笑笑便走了。
他一路疾行,来到一处小院前,左顾右盼了片刻,才敲了敲门。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里头伸出一只纤白的素手,递给他一个不起眼的荷包。那人惦惦荷包,察觉到里头沉甸甸的,露出一个有些猥琐讨好的笑,对着门内道了谢,又悄悄转身离去了。
苏淙淙躲在墙角紧紧盯着,攥着袖子大气也不敢出。方才大家都在议论珍馐楼里的凶案,只想往前挤,唯有这人往外挤,好巧不巧挂住了苏淙淙的袖子,扯得苏淙淙回头一望,觉得此人形迹有些可疑,便跟上来了。谁知竟然歪打正着,被自己发现此人果然有猫腻。
苏淙淙想了片刻,还是决定跟上前去看看。如果跟丢了这人,人海茫茫,自个人生地不熟,还去哪里寻他去?怕是这线索就要断了。
她模仿着在电视里头看到的跟踪技巧不远不近地跟着那人,越跟越发现那人还颇有几分反跟踪技巧——他时不时状似无意地回头望望,还专往繁华处走。好在苏淙淙也是办过案子、亲身上阵取过证的人,一路有惊无险,竟然真没被发现。
那人见并无异状,收起散漫神色,大步流星地走了。这回也不回头了,径直来到南市,进了一个看着就十分清幽的酒楼。
苏淙淙定睛一看,“逐月楼”。名字很小资,和这装修差不多。
莫非是同行做局?为何还赔上了人命呢?苏淙淙心里满是疑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苏淙淙心一横,大步走了进去。
这逐月楼名字起的雅,从环境到菜品都很是风雅,一看就与珍馐楼的平民路线不同,人家走的是高端风。
苏淙淙才一进去,才打量了片刻,有一人笑着迎了上来,苏淙淙一见心里一突——竟然就是她跟踪的那名男子,此刻换了一身衣裳,俨然是个小伙计模样,此刻正笑盈盈地来迎苏淙淙这名“客官”。
苏淙淙方才见他行迹鬼祟,又收了银子,脑补出来他拿钱杀人的血腥场景,冷不丁一下与这人面对面了,那人的唾沫星子都几乎喷到脸上来,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客官,客官?可要用雅间?”那伙计直觉得面前这人好生奇怪,进了酒楼,又一句话不说,只面色青白直瞪瞪地望着自己,活似见了鬼一般。
苏淙淙被他连声喊的一回神,方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胡乱点头,那伙计便客客气气地领着他往楼上走。
等苏淙淙反应过来,直懊恼得恨不得拉住他反悔——看这装修,这档次,一看就不便宜,还要上楼去雅间,那得花多少钱?自个这笔探案经费要从哪里出?
可惜话已出口,她只得硬着头皮跟着那伙计往上走。到了拐角处,上头有人正要下来,那伙计领了苏淙淙避让,只闻一阵香风袭来,一名年轻女子戴着帷帽身着披风正缓缓下楼,身后跟着两名丫鬟,竟然也带了帷帽,辨不清面目。那伙计的腰弯地更低了,毕恭毕敬道:“恭送小东家。”
原来竟是这逐月楼的东家,看来也是一名女企业家呢。苏淙淙正追随那身影望去,耳边突然听得熟悉的一声:“你在此地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