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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公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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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阳光透过云层，在地面投下浅淡的光斑。齐沿将车停在路边，带着何雨灯走进小区，这里是苏槱早年购置的公寓，不算特别宽敞，却处处透着一种被岁月浸润过的、扎实的生活气息。墙上挂着苏槱年轻时的照片，书架塞满了专业书籍和文学名著，角落里甚至还有一架保养得宜的旧钢琴。齐沿小时候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这里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残留着何雨灯从未体验过的、那种被日常琐碎包裹着的家庭温暖。
何雨灯的目光缓缓扫过客厅，落在窗外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梧桐上，枝桠间依稀可见一个鸟巢的轮廓。他想象着齐沿描述过的画面，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
“每天早晨醒来，能看到窗外梧桐树上的鸟窝……去衣帽间换好衣服，可以自己下楼，穿过热闹的早市买菜……戴着耳机，哼着喜欢的歌……开门回家，自己动手做饭……”
他顿了顿，发现齐沿好像每天都可以过这样的生活。
齐沿正把耳机放在钢琴盖上，闻言转过身，嘴角自然地扬起一抹笑意，目光落在何雨灯身上，平静地补充道：“嗯，然后……还可以在某个清晨，趁爱人还在睡梦中，偷偷吻醒他，看他惊讶又带着点起床气的表情，听他迷迷糊糊的小絮叨……”
“不过，这些以后都会有，走吧，把东西放好我们就去医院。”
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陈旧的玫瑰精油香气。何雨灯注意到，每一层楼梯的转角角落，都固定放置着一个小小的、非玻璃材质的透明罐子，里面盛着干枯的玫瑰花瓣。
“是我妈以前放的，”齐沿解释道，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她说，让路过的人都能闻到点香气，添点人气。”
“不会被人拿走吗？”何雨灯好奇地问
“不会，瓶子是固定住的，材质也很安全，对小动物也没危害。”
“哦……”何雨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还以为……阿姨会住在那种冷冰冰的大别墅里，很不近人情。”
齐沿轻笑一声，带着点自嘲：“那我岂不是完蛋了？她这个人……在某些方面其实挺开放的。这房子是她当年搞科研嫌家里太远才买的，后来我在这边上小学，再后来考研那阵子，为了图清静，也在这儿住过一阵子。” 他推开通往单元门的内门，让何雨灯先出去。
何雨灯“嗯”了一声，跟着齐沿走上外面的大路。清晨的街道已经苏醒，上班族行色匆匆地挤向公交站，路边小摊的老板正掀开蒸笼，吆喝着“刚出锅的热馒头”，白气腾腾升起，充满了蓬勃的市井生命力。这与他们刚刚离开的、带着书卷气和旧时光印记的公寓楼，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齐沿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拉开车门让何雨灯先坐进去。“等我一下。” 他交代一句，转身快步走向刚才路过的一个热气腾腾的早餐铺子。
五分钟后，他带着一身食物的暖香钻进车里，递给何雨灯一个温热的肉包子和一杯醇香的豆浆。两人并排坐在后座，车子汇入车流。何雨灯咬着包子，鲜美的肉汁在口中弥漫开，驱散了清晨的微凉。
“嗯，好吃。” 他满足地喟叹一声。
齐沿也咬了一大口，含糊地应和
“唔……好吃。”
车厢里弥漫着简单食物的香气和一种无需多言的默契。何雨灯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忽然轻声感慨：“感觉……有点像老夫老妻了。”
齐沿咽下口中的食物，侧头看他。
上午，十一点半
诊室的门轻轻打开，何雨灯走了出来。他长长地、缓缓地呼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某种重担。将近一个小时的深度交谈，几乎耗尽了他这一周说话的力气。
齐沿立从走廊的长椅上站起身，问：“医生怎么说？”
何雨灯微微歪了下头，像是在组织语言，语气带着点客观的陈述：“有进步……但不多。” 这是医生基于评估给出的结论。
“那你自己觉得呢？” 齐沿追问
何雨灯对上他的目光，嘴角牵起一个很淡、却很真实的弧度，声音轻快了一些：
“挺好的。”
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洒进来，在他脚边投下一小片明亮的光斑。这个简单的回答，在这个上午，显得格外有分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