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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时间的罅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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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维抬起昏沉的眼皮，有些许迟钝地环顾了四周。一间悠静的休息室，一床素白的被褥，墙上的挂钟滴答地运行着。
“你醒了？”一袭白褂的女校医脖间挂着一杆粉色的听诊器，见伤员想要起身，连忙制止。
“先别起来。”她一接触到伤员略微冰凉的左手，又立马抽回，似乎有些胆怯。
单维坐起身想要说点什么，却被塞了个绿盒压在腿上。
“学院给您批了个两天的短假。一会儿雷依教授会来探望，先吃点东西。”
一块球形巧克力静静躺在河底，这不禁勾起了一些不大美好的回忆。在单维眼中，他似乎还保留着那枚青铜器的森然。
“……不用了，谢谢。”
“拘谨什么，教授来探望自己受伤的学员，于情于理啊。”雷依教授的中文水平有所提升，这让大家感到宽慰。
“小克，麻烦你先出去一下，留给我们一点窃窃私语的空间。”满头白发的教授整理了一番胸前的金边枫叶别针，扬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见状，克里斯蒂娜总算能够逃离这个鬼地方，贴心的带上了门。
“教授，‘窃窃私语’通常适用于同学之间上课时讲悄悄话……”
“上课期间我们是师生关系，现在是休息，自然也没那么拘谨了。”雷伊教授依旧是那副笑颜，随即拉开一旁的木凳， “这次是什么情况？”
“很糟糕。”单维的目光垂落在礼盒，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床单。
“难道是……”
“任务目标中的一员在愤怒状态下发动了‘碎魂’，产生了二次进化。”单维的脑中再现了那枚奇怪的图腾。
“唔……作为一个普通人，到底从哪儿获得那么多禁术的？监管部那群家伙的工作做的是真够烂的。对了，单维，你的身体应该没被影响吧？”雷依关切地问道。
单维靠在立起的头枕上，十指交错，轻轻地摇了摇头。
学院里始终有这样一则传闻，据说这枚所向披靡的“执命人”，身体状况却脆弱的几乎要断裂。
窗外，夏日的盛树在热风中不紧不慢的摆动着，看上去正向房间内的二人招手欢迎。恍惚间，绿荫里闪过一枚模糊的影子。
“对了，那辆车上好像还有另一位……”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未尽的话语，雷依教授起身查看。
“谢谢您，先生！”“您真是位大善人！”“您救了我们全车人！”
小情侣们手挽手的热情道谢，将原本清净的私人谈话搅得一塌糊涂。房间内的温度都快沸腾起来。单维有些头晕，但并没有开口，任凭身旁摆满了鲜花、花篮，还有……锦旗。
显然，乘客们并不知道，他们昨晚遇上的可不是简单的歹徒劫车案，而是一场进化者间的对峙。
雷依见他脸色不大美丽，便以“这是他的学生，近来身体状况不佳，请诸位谅解”为由将人们全部又打发走了。
“你继续说，不要紧。”
“车上有另一位……”他突然顿住了，偏头看向门的位置。
“都说了，群众先不要来探访，给我们见义勇为的学生一点私人空间行不行……”雷依骂骂咧咧地打开门，却只看到忙碌来回的医务人员。“咦？这也没人啊……”
单维收回目光，却见那个少年替代了原先雷依教授坐着的位置。少年噙着微笑，换上了一身灰白色卫衣。
“还有另一位什么？”少年歪过脑袋，全然褪去了昨日那副悲伤。
“进化者。”单维审视着眼前人，不紧不慢地回答。
房间内只有他们两人，走廊里的嘈杂声也趋于平静。时光仿佛被定格在雷依教授推门而去的一刹，二人所在的空间就像是一个bug。
“……算是吧。”少年别过头，抬眼望向天花板。
进化者属于人类，但人类只有极少一部分能称之为“进化者”。他们与凡人的唯一异处，就是体内拥有纯正的异能度，能够调动异能。可这究竟是恩惠还是诅咒呢？几千年以来，命运使得他们的一生都在与强悍的魔物互相厮杀。
“这里是你织造的幻境么？”单维并没有继续这个生死命题，凝视着少年的背影。
“嗯哼，撑不了太久，但也起码能算一个绝对私密的空间。”少年走向门口，将房门打开一条缝，“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回来找你么？”
“为什么？”单维垂下眼，将被子拉低了些。
“因为……一见钟情了啊。”少年站进走廊的阳光里，像是一个只有梦境中才会出现的虚影。
“你是……”幻境终止，雷依教授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门口。
“我是来还东西的。”少年笑眼弯弯道，左手斜拉着胸前的挎包。
“放这里就行。”单维侧过身，目光审视着那个少年。
“你们认识？”雷依对于二人自然的对视有几分惊讶。
“嗯，之前认识的。”单维轻轻握住了少年的手腕，道了声你好。对方也礼貌回应。
“教授，我有些事想和他聊聊。”他掀开被褥，轻盈地跳下床铺，完全不像是个卧床的伤员。
“需要出门么？”教授有些恍惚，却见那个少年也在帮忙整理。
“是的，下午我会直接去机场。”单维旋即取下衣架上悬挂的深色披风，自顾自地套在蓝白相间的病服外。
就这样，在雷依教授的迷蒙中，他的学生静静离开了病房，身后跟着一名挂着礼貌微笑的陌生男子。“这个剧情，怎么有点像老丈人送亲呢……”
九川市某咖啡厅内，二人分别坐在卡座的两侧。
“昨天是你救了我。”简单的握手后，单维蓦然开口，语气没有什么波澜。
少年没有否认，只是单手托腮，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单维高高扎起的黑发，“我觉得你还是披发更美，虽然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也能登上GQ”
“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织造幻境的？”单维没有理会少年的闲扯，问道。
“什么时候？已经不记得了，总之很久很久啦。”少年轻笑着，一首捏着马克杯中的汤匙。
“那正好，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单维非常明确自己前来的目的。但毕竟这是高冷学长的第一次“招安”，还不大有经验。此话一出，更像是对面坐着的是个潜逃多年的通缉犯。
“前面只是开个玩笑。昨天的事，只是我自己看不下去而已。我最看不惯那些通过作弊手段去达成目标的人了。”少年向后仰去，双手靠头，“不过这位哥哥要是真想以身相许，我自然是愿意。”他的眼眸含笑，神情如所说的玩笑一样轻松。
“你是高危进化者。”单维一语道破，这点在他看来毋庸置疑。一个能织造幻境，以不知名手段将整辆车从深渊里捞起来的，绝非尔尔。
闻言，对方的动作忽然止住了。绝艳如红宝石的眼眸低垂下去，沉默地凝视着杯中小小的漩涡。
良久，单维问道；“无师自通？”
“我哥教的，但他只是告诉我怎么启用。”
“你哥他……”
“他死了。”少年的双手已然归位，眼神飘向窗外，“昨天，我原本是想去看看他的。”
“那件青铜器是谁的？”单维只是继续追问，目光中并没有流露出一丝的同情。
“怎么了？”少年转过头，恰巧与他的视线相对。
然而，谁也没有退缩。
“……是我哥的。”少年最终还是低下头去。
“抱歉，我为令兄的逝去默哀。不过调查仍要继续，请您配合。”单维本想拍拍他的肩，毕竟对方也只是个看上去比自己还小些的少年。见有人过来，他又按下了正欲伸出的右手。
服务员端来一杯咖啡，将银勺搁在杯口，又往勺中倾添了半点烈酒，一枚方糖。随即，她从推车上拿起一支蜡烛，点燃了勺中之酒。顷刻间，淡蓝色的火焰便从水面跃动起来。
单维的目光驻留在蓝焰，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什么调查？”火焰仍在安静地燃烧，而服务员也已推车离开。少年有些疑惑，看了看自己点的饮品，并未发现异常。只好又看了看身旁失神的单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