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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第154章 魔神初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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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雁门关。
朔风如刀，卷起漫天雪沫，抽打在斑驳的城墙上，发出凄厉的呜咽。铅灰色的天幕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关城内外，一片肃杀。新筑的冰墙在寒风中闪烁着幽冷的光泽，城楼上，玄底金龙的靖国战旗和北斗军的“贪狼”战旗猎猎作响。士兵们裹着厚厚的皮袄，呵出的白气瞬间凝结成冰霜，挂在眉睫和胡须上。他们紧握着冰冷的兵器，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关外那片被风雪笼罩、死寂无声的荒原。空气中弥漫着冰雪的清冽、皮革的焦糊味，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如同绷紧弓弦般的紧张。
新任雁门关守将，张巡（龙套，原赵虎副将），身披厚重的玄铁重甲，按刀立于城楼最高处。他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脸上被北地风霜刻下深深的沟壑。他刚刚接替回京述职的赵虎，深知肩上担子的沉重。瀚海国虽灭，但草原部落余孽未清，更有崔浩叛军在北境流窜，伺机作乱。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将军！一切正常！”一名什长（龙套）小跑上前，声音带着北地特有的粗粝，“斥候回报！关外五十里，未见敌踪！风雪太大，再远……就看不真切了！”
张巡微微颔首，目光依旧死死锁定着关外那片苍茫的风雪。胸中那股莫名的、如同巨石压顶般的压抑感，不仅没有消散，反而随着风雪的加剧，愈发沉重。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悬挂的、由陛下亲赐的护心镜，冰凉的触感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心。
“不可大意！”他沉声道，“崔浩老狗狡诈！瀚海余孽凶残！传令！各哨位！再加双岗！火把！火油！备足！弓弩上弦！随时准备……”
话音未落——
轰隆隆隆——！！！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来自大地脏腑深处的恐怖巨响，毫无征兆地炸响！整个雁门关猛地剧烈摇晃起来！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地龙翻身——！”士兵们发出惊恐的尖叫！站立不稳，东倒西歪！城楼上的积雪簌簌落下！冰墙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碗口粗的梁柱剧烈震颤！灰尘簌簌落下！
“稳住！不要慌！”张巡厉声嘶吼！死死抓住冰冷的雉堞！他脸色剧变！这震动……绝非寻常地震！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毁灭性的狂暴！
震动持续了数息！就在众人以为即将平息时——
轰——！！！咔嚓嚓——！！！
关外！距离城墙不足三里的一处巨大冰原！坚硬的冻土和冰层如同脆弱的蛋壳般，猛地向上拱起！随即，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轰然塌陷！形成一个直径数十丈、深不见底的巨大天坑！
一股浓稠如墨、散发着刺骨阴寒与无尽毁灭气息的黑色雾气，如同沉睡万载的恶魔苏醒，猛地从地底深处喷涌而出！黑雾瞬间弥漫开来！所过之处，空气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地面坚硬的冻土和冰雪，如同被投入强酸，瞬间软化、塌陷、化为冒着青烟的泥沼！几丛顽强生长在冰原边缘的枯黄荆棘，触及黑雾的瞬间，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机，瞬间枯萎、碳化、化为飞灰！
“啊——！那是什么？！”
“魔……魔鬼！魔鬼出来了！”
“快跑啊！”
关墙上的士兵发出绝望的嘶吼！恐惧如同瘟疫般瞬间蔓延！
“放箭！放火箭！”张巡目眦欲裂，嘶声力竭地怒吼！他拔出佩刀，指向那喷涌的黑雾！
嗡——！咻咻咻——！！！
早已惊骇的士兵们下意识地执行命令！密集的火箭如同暴雨般射向那翻腾的黑雾！
然而——
嗤嗤嗤——！！！
火箭射入黑雾，如同泥牛入海！箭头瞬间被腐蚀消融！箭杆燃烧的火焰如同被无形之手掐灭！连一丝青烟都未能冒出！黑雾翻滚着，仿佛被激怒的巨兽，更加汹涌地扩散开来！
就在这令人绝望的时刻——
呜——！！！
一声低沉、沙哑、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最深处、又带着一种穿越万古洪荒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咆哮，猛地从那塌陷的天坑深处响起！咆哮声中，蕴含着无尽的怨毒、狂暴与……一种毁天灭地的饥饿！
黑雾猛地向内收缩、凝聚！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一个巨大无比、顶天立地的虚影，缓缓从翻滚的黑雾中……站了起来！
那虚影高达数丈！通体由浓稠如墨、不断蠕动的黑雾构成！勉强能看出人形轮廓！头生双角，如同弯曲的虬枝，刺破苍穹！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双巨大的、燃烧着两簇幽蓝色、如同九幽鬼火般的眼眸！眼眸中，充满了纯粹的、毁灭一切的疯狂与……一种仿佛铭刻在灵魂深处的、滔天的恨意！
虚影手中，握着一柄同样由黑雾凝聚而成的、巨大无比的……长枪！枪身缠绕着无数扭曲哀嚎的怨魂虚影！枪尖处，一点刺目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光芒疯狂闪烁！散发出吞噬一切生机与灵魂的恐怖气息——噬魂枪！
魔神虚影！
“吼——！！！”
魔神仰天发出一声更加狂暴的咆哮！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狠狠撞在雁门关的城墙上！城墙剧烈摇晃！砖石簌簌落下！士兵们被震得耳鼻流血，头晕目眩！
魔神那双燃烧着幽蓝鬼火的巨眼，猛地转向雁门关！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瞬间锁定了城楼上的张巡和所有守军！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极寒与灼热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扼住了每个人的心脏！
“炎……汉……余……孽……”
“死——！！！”
一个沙哑、破碎、仿佛无数金属摩擦、又如同亿万怨魂齐声嘶吼的声音，直接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炸响！带着穿越万古的滔天恨意！
魔神动了！它那巨大的、由黑雾构成的手臂猛地抬起！噬魂枪带着撕裂虚空的尖啸！枪尖那点暗红光芒爆发出刺目的血光！一道凝练的、如同实质般的暗红色枪芒，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瞬间跨越数里距离！狠狠轰向雁门关的城门楼！
“不——！！！”张巡发出绝望的嘶吼！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枪芒中蕴含的、足以湮灭灵魂的恐怖力量！
轰——！！！
震耳欲聋的爆鸣声中！坚固的城门楼如同纸糊般瞬间炸裂！碎石木屑混合着士兵的残肢断臂，如同烟花般四散飞溅！城门楼上的数十名士兵，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在暗红枪芒触及的瞬间，身体瞬间僵硬！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变得灰败、龟裂！最终……化为一座座保持着惊骇表情的……石像！随即被狂暴的能量冲击波震成齑粉！
“啊——！”
“魔鬼！是魔鬼！”
“快跑啊！”
城墙上幸存的士兵彻底崩溃！哭喊着，尖叫着，丢下兵器，如同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恐惧如同瘟疫，瞬间瓦解了所有的斗志！
魔神虚影发出一声充满快意的、如同夜枭啼哭般的狞笑！它迈开巨大的步伐！每一步踏出，大地都在震颤！冰原塌陷！黑雾如同死亡的潮水，随着它的脚步蔓延！所过之处，草木枯萎！岩石爬满冰霜！来不及逃走的士兵和战马，一旦被黑雾触及，瞬间化为僵硬的石像，随即在魔神脚步的震动中碎裂成渣！
“挡住它！挡住它！”张巡双目赤红，状若疯魔！他挥舞着佩刀，试图组织溃兵！然而，在魔神那毁天灭地的威压下，任何抵抗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一名悍不畏死的北斗军百夫长（龙套），怒吼着点燃了火油罐，从城墙上跃下，试图砸向魔神！
“蝼蚁……”魔神口中发出不屑的嘶吼，噬魂枪随意一扫！
噗嗤！
百夫长连同他手中的火油罐，瞬间被黑雾吞噬！连一丝火星都未能溅起！化为飞灰！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整个雁门关！
张巡看着那如同山岳般逼近的魔神虚影，看着那吞噬一切的噬魂枪，看着满地的石像残骸……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猛地转身，对着身边唯一还保持着清醒、正用颤抖的手试图点燃烽火的传令兵（龙套），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
“快！八百里加急！飞鸽！快马！所有手段！禀报陛下！京城！”
“雁门关……遭魔神袭击！”
“魔神……手持噬魂枪……身高数丈……黑雾缠身……所过之处……生灵石化！”
“它……它喊着……”
“要找……‘炎汉余孽’……复仇——！！！”
京城，镇北王府，观星台。
夜色如墨，寒风凛冽。铅灰色的云层低垂，遮蔽了所有星光。巨大的紫铜浑天仪在寒风中沉默矗立，其上镶嵌的星辰宝石黯淡无光。空气中弥漫着冰雪的清冽、沉水香的馥郁，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暴风雨前死寂般的压抑。
萧战端坐于观星台中央。他裹着厚厚的雪白狐裘，脸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灰翳的眼睑覆盖着永恒的黑暗。他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掌心紧贴着那方温润的祖陵玉玺。玉玺散发着恒定而柔和的光芒，如同黑暗中指引的灯塔。
福伯垂手肃立一旁，眼神中充满了忧虑。他能感觉到，自家世子从入夜起，便一直坐在这里，如同入定。他的气息时而沉静如渊，时而激荡如潮，灰翳的眼睑下，眼球在剧烈转动，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突然——
嗡——！！！
祖陵玉玺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温润的光芒瞬间变得刺目！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无尽怨毒与毁灭气息的恐怖意念，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透过玉玺，狠狠冲入萧战的脑海！
“呃啊——！”萧战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身体猛地剧震！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紧玉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一大口暗红色的鲜血毫无征兆地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雪白的狐裘！
“世子！”福伯失声惊呼，扑上前去！
“别……过来！”萧战嘶声低吼！声音破碎不堪！他灰翳的眼睑下，眼球疯狂转动！仿佛要挣脱束缚！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撕裂灵魂的剧痛与浩瀚信息的洪流，在他脑海中疯狂冲撞！
他的“视界”中，不再是永恒的黑暗！而是被一片混乱、狂暴、充满毁灭气息的星象图景所取代！
代表北境的玄武七宿，光芒疯狂摇曳、黯淡！如同风中残烛！
象征灾厄与兵戈的荧惑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滴血般的刺目赤芒！其光直冲紫微帝星！
紫微帝星的光芒被赤芒侵染，剧烈闪烁，摇摇欲坠！
而在那赤芒的源头！一颗原本黯淡、位于星图边缘的凶星——蚩尤星！此刻竟如同被唤醒的洪荒巨兽，散发出浓稠如墨、带着无尽毁灭气息的幽暗光芒！光芒之中，隐约可见一个顶天立地、手持巨斧、仰天咆哮的魔神虚影！
“荧惑……犯……斗……”
“赤芒……贯……紫微……”
“蚩尤……星……醒……”
萧战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洞悉天机的冰冷与……前所未有的惊骇！
“是……它……”
“上古……被……封印……的……”
“蚩尤……残魂——！！！”
噗——！
又一大口暗红色的鲜血喷出！萧战的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猛地向后软倒！灰翳的眼睑下，渗出一缕刺目的血丝！强行推演如此恐怖的天机与魔神本源，几乎瞬间耗尽了他所有的心神！祖陵玉玺的光芒也急剧黯淡！
“世子！”福伯老泪纵横，死死扶住萧战摇摇欲坠的身体！
“快……快……”萧战艰难地喘息着，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福伯的衣袖，声音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禀报……陛下……”
“北境……雁门……”
“魔神……现世……”
“蚩尤……残魂……复仇……”
“速……救……”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彻底陷入昏迷！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
紫宸殿。
烛火通明，驱不散殿内凝重的寒意。秦昭立于巨大的北境舆图前。玄色龙袍深沉如渊，玉旒下的眼眸锐利如刀，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胸口的赤金符文印记，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灼痛，如同警铃在脑海中疯狂鸣响！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暴虐、带着毁灭气息的恐怖威压，正从遥远的北方，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报——！！！”一声凄厉如同鬼哭的嘶吼，猛地撕裂了殿内的死寂！
一名浑身浴血、甲胄破碎、脸上布满冻疮的传令兵（龙套），如同从血池中爬出，踉跄着扑入大殿！他手中死死攥着一卷染血的、边缘卷曲的羊皮军报！
“陛下！八百里加急！雁门关……雁门关……”传令兵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极致的恐惧与绝望，“魔神……魔神现世！张巡将军……殉国！关城……危在旦夕！”
秦昭猛地转身！玄色龙袍无风自动！一股浩瀚如海的威压轰然爆发！胸口的符文印记爆发出刺目的赤金光芒！
“说！”她的声音冰冷如万载玄冰！
传令兵涕泪横流，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嘶吼：
“地裂……黑雾……魔神……数丈高……黑雾缠身……眼冒蓝火……”
“手持……噬魂枪……一枪……轰碎了城门楼……几十个兄弟……瞬间……化成了石像……碎了……”
“它……它喊着……要找……‘炎汉余孽’……复仇……”
“张将军……让末将……禀报陛下……魔神……不可力敌……速……速救……”
“蚩尤……残魂……”秦昭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胸口的灼痛瞬间化为撕裂般的剧痛！萧战昏迷前的警示！苏若雪祭文中的预言！太庙深处的归墟躁动！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轰然串联！
她猛地抬头！目光穿透殿宇的穹顶，仿佛看到了北方那片被魔神黑雾笼罩的天空！看到了那燃烧着幽蓝火焰的毁灭之眼！看到了那柄吞噬灵魂的噬魂枪！
一股冰冷的杀意，混合着滔天的怒火与……一种直面宿命的决绝，如同火山般在她胸中爆发！
“传旨！”她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斩断一切的威压，响彻大殿！
“命赵虎！即刻点齐北斗军‘七杀’、‘破军’、‘贪狼’三营！火器营全部！鹰眼卫精锐！随朕——”
“亲征雁门！”
“命拓跋烈！率凉国铁骑三万！星夜兼程！驰援雁门！”
“命林墨！鹰眼卫倾巢而出！搜集所有关于蚩尤、魔神、噬魂枪的古籍秘法！凡有克制之法！即刻呈报！”
“命谢瑶！总揽京城防务！太庙禁区！严加封锁！凡有异动！不惜一切代价！压制！”
“此战——”
秦昭猛地拔出腰间的“血魄”剑！剑锋直指北方！暗红的血纹在剑脊上疯狂流淌！赤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
“诛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