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等……等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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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等……等待
陶稚元最开始只是尝试一下。
被害人游思铭的人际关系非常好，警方在调查时发现他几乎没和身边人发生过任何争吵，父母和老师都夸赞他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了早餐店的杂货间。
附近街道的摄像头在维修，并且早餐店位于郊区，几百米外就是一片树林，警方调查难度很大。
除此以外，同一时间，某居民楼内也出现了一名身穿粉衣的四十几岁男性死者。警方调查后发现，该死者名叫俞天任，死于今早六点至八点。而早餐店内的死者名叫游思铭，死于凌晨一点到三点。
两处案发地点相距不过百米，且两位被害者均身穿粉色上衣，有多处刀伤，警方于是将其并案调查。
而陶稚元自己也暗中调查了几天，甚至特意换上了粉衣。
“其实你可以走了，我没事儿。”身着粉色毛衣的陶稚元坐在画室，正在画一幅阴森森的画，像是森林。
陈晃找了他很久，担心他出什么事儿，结果发现这个人在悠闲地画画，他回：“你管我呢？”
陶稚元笑了一声，没搭理他。
“你最近怎么老是喜欢穿粉色？”陈晃问。
“你管我呢？”陶稚元学他。
“脱下来我试试呗。”
“不行！”
陶稚元朝他瞪过去，不容置疑的语气让陈晃吓了一跳。毕竟陶稚元虽然在外人看来古怪得很，但陈晃一直把他当好朋友。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对陈晃说重话。
“陶稚元。”
“嗯？”
“你……”陈晃开了个头，没说下去。
于是陶稚元也没再管他，专心地画着自己的画。
其实陈晃想问的是，陶稚元是怎么知道死的人是游思铭的，他对游思铭不太了解，只知道这个人的人缘似乎不错。
那么，陶稚元究竟在这里面扮演什么身份呢？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The phone you dialed is not be answered……”
戚许盘腿坐在电视前，新闻里正在报道近郊森林里又发现了一具身着粉衣的二十岁男性尸体。
这已经是第三个了。
游思铭已经很多天没去学校，电话也不接，粉衣案的凶手已经连杀了两个人，而他又正好刚做了一件粉色衣服，戚许很担心。
这时门铃响起，戚许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准备去开，但腿麻得差点摔倒。他在猫眼里看到游思铭和方一鸣，方一鸣手上还牵着那条陨石边牧。
他激动地打开门，问游思铭这几天去哪儿了。
“哦，警方找我，问我为什么做了一件粉色衣服，我说这有什么可问的，想做就做了，”他听到游思铭回答，“走吧！我们去遛一遛可爱的小陨石～”
戚许很快收拾好。往外走的时候，他听见游思铭埋怨方一鸣上次用狗粮吸引陨石，他说这次不能这样了。但戚许等了好久都没听到方一鸣的回答，他忍不住说：“方一鸣，他说你不能像上一次一样作弊，用狗粮引陨石去找你了。”
“啊，”方一鸣望着戚许好半天才说话，“好，我这次不用狗粮了。”
“你看他承认了吧，他上次就是作弊了！”戚许听见游思铭在旁边哈哈大笑，“还想装听不见！”
后来遛狗遛得累了，俩人又一起去方一鸣家打电玩。游思铭很擅长玩这个，戚许也乐得让人帮他打。方一鸣没去玩，他搂着陨石在旁边写写画画。
“你好笨啊戚许，我又赢了！”
“嗯嗯，你厉害。”戚许看着游思铭在旁边手舞足蹈。
“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打电玩？”
戚许说：“跟你一块儿干什么都可以。哦，还有方一鸣，感谢他的狗狗和电玩机。”
他听着旁边的游思铭哈哈大笑，笑完又认真地和他说：“不行，你想干什么？我俩一起陪你。”
“我想……”
他们溜进了一个废弃的剧场。
戚许有些无措的站在舞台上，他看到观众席里的游思铭正朝他举着摄像机，方一鸣站在他旁边。
他听见游思铭说：“诶，你不是一直想站在舞台上吗？来一段！”
“我？我行吗？”
“为什么不行啊！”游思铭朝他喊。
戚许看见他把摄像机递给方一鸣，然后向舞台的方向走过来。
游思铭跑到舞台上，站在戚许斜后方。
游思铭：“他什么时候来？我不知道。他告诉我他会来，让我等他，我答应他，等他。”
戚许：“我开始毫无指望地等待着我的戈多，这种等待注定是漫长的。我在深似地狱的没完没了的黑夜里等待着，生怕在哪个没有星光的夜里迷失了方向。”
戚许站在舞台上，和游思铭对视着，他忽然发现游思铭竟然哭了，而且身影越来越模糊。他抬手揉了揉眼睛，眼泪奔涌而出。
台下有个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他听到方一鸣忍无可忍地喊。
“醒醒吧戚许！他已经不在了！”
俞硕不见了。
前两起案子的交叉点，俞天任的儿子，游思铭的同学，俞硕竟然不见了，警方很快将他列为嫌疑人，展开走访调查，并且发现除了俞硕，还有跟着他一同消失的纪予舟。
按时间线，第一起案子为早餐店案，死者游思铭失血过多而死，但警方深入调查后发现，现场除了游思铭以及凶手的血迹外，还有第三者的血。
第二起案子为居民楼案，俞天任虽有多处刀伤，但死因是其中一处直插心脏，因其尸体有明显的拖动痕迹，警方推测现场同样有第三人。
那么纪予舟就显得尤为可疑了。
所以他是……共犯？
“不过两个现场的凶器不同，我倾向于两人共犯，分别作案，”方一鸣向陶稚元说出了自己的推测，问他：“你那边情况如何？”
陶稚元依旧穿着那件粉色毛衣，朝他笑道：“虽然很遗憾我去得晚了些，但我看到了，第三起案子。”
两起案发之后，陶稚元特意买了几件粉色衣服，每天变着花样地穿，打算引凶手现身。
他自然也是怀疑俞硕的。
陶稚元这个人，对稀奇古怪的东西着迷得很，什么惊悚电影和恐怖密室对他来说都是小菜，他觉得身边的人都无聊极了。唯一好玩的就是陈晃，空有一身武力值，却每天都跟在他后面，比他自己还不想听到别人说他“怪胎”，总是担心他出什么危险。
能出什么危险？
他向来直接，不喜欢弯弯绕绕，对于俞硕他总是很看不起。这个人明明和他是同类，结果把自己伪装得像个正常人一样。
有什么好伪装的？
不过，这两起案子倒是让陶稚元对俞硕刮目相看了。
那天，第三起案子案发那天。
纪予舟打车到森林入口处，轻车熟路地往里走，找到了一片空地。他看到正在一棵树下瑟瑟发抖的俞硕，手里拿着一把沾了血的刀，旁边躺着戚许，不远处还有一个被蒙着的凸起。
老远就能闻到血腥味。
见他来了，俞硕眼睛亮晶晶的，但纪予舟没理他，径直向戚许走过去，伸手摸了摸他的颈动脉，还在跳。
“搞什么啊纪予舟，我可没那么容易死掉。”戚许躺在地上，懒洋洋地冲他笑。
纪予舟冷哼一声，这才走到俞硕身边，抢走他手里的那把刀，左手握着挥了挥，然后把它丢掉。
“你！”俞硕本来想质问他，但对上纪予舟的眼神，他又放软了语气，“你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俞硕？”纪予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站起来。”
俞硕乖乖站直了身子，纪予舟又不得不微微抬头，仰视着他。一旁的戚许没忍住笑，纪予舟瞪了他一眼，拉着俞硕找了个地势倾斜的地方。他站在高的那一处，和俞硕平视。
“躺在那边的男的和你有什么关系？”纪予舟问，“戚许和游思铭之间的事儿，你掺和进去想干嘛？”
“喂喂，我还在这儿呢，”戚许坐了起来，靠在树上，“说话不要那么难听嘛。”
纪予舟说：“一个两个的，都是疯子。”
“你是说，第三起案子案发时，戚许和纪予舟俞硕都在现场？！”方一鸣双手抓着陶稚元，不可置信，“这和戚许有什么关系？！”
“他害死的游思铭，你说跟他有什么关系？”陶稚元冲他笑，就像那天他回来后画的那片森林一样阴森森的，“不如现在跟我去看看，嗯？真相马上就要揭晓了！哈哈哈哈哈！”
第三起案子案发之后，纪予舟又在那片森林里找到了俞硕。原本尸体的所在地被划了线，周围拉着警戒线。不过因为调查得差不多了，所以此时并没有警察看守。
俞硕眼睛发直，除了无时无刻地发抖外没什么大反应。纪予舟从自己口袋里摸了瓶药出来，倒了两粒，和随身戴着的一小瓶水一起递给他。
“把药吃了俞硕，吃完跟我走。”
“给我站那！”
陈晃拦住了他们，他里面穿着一件暗粉色衬衫，看到了后面瑟瑟发抖的俞硕，陈晃把自己外套拉开，让粉衣更显眼。
显然他这么做效果很明显，俞硕躲在纪予舟身后，拽着他的衣服。
“不是喜欢粉色吗，看啊。”陈晃慢慢向他们逼近，“说，陶稚元在哪儿？”
纪予舟挡在两人中间。
“你在说什么？我们不知道。”
陈晃冷笑一声，纪予舟感觉到后面的俞硕在用力，于是反手握住了他的手，他小声安慰他，说：“没事儿，我在。”
“你让开，纪予舟，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要我说这事儿和我有关系呢？”
陈晃向他冲过来，纪予舟本来已经做好和他打几个回合的准备，但突然被身后人往后一拉，陈晃的拳头砸在了俞硕身上。
两人很快扭打起来。
“俞硕！”
纪予舟冲到两人之间，想把他们拉开，陈晃被他干扰，想把他先甩开，但俞硕趁机一拳砸在了他的嘴角。
“快走！”纪予舟趁机拉着俞硕狂奔。
两人跑到了路边。
纪予舟这才好好检查了一下俞硕身上大大小小的新伤，很多淤青和刀痕，但更让他震惊的还得是俞硕脖子上的暗红色指印，层层叠叠，像是被不同力道，从不同方向反复掐过，左侧的皮肤甚至已经被他自己的指甲抓得血肉模糊。
“谁掐的？戚许？”纪予舟吼他，随即又冷静下来，“不对，不可能是戚许，他没有理由，而且他应该已经去自首了。”
他注意到俞硕自己挣扎的指痕集中在左边，而右边却干干净净，就好像当时他的右手正在做什么事，他只好用左手挣扎。
贴着指痕，纪予舟用右手掐住了俞硕的脖子。
拇指下的颈动脉有力地滚动着。纪予舟的惯用手是左手，所以他此时没有用多大力气，他能感觉到手里的人有些呼吸不稳，但没有任何反抗的意图。
纪予舟于是越来越用力，俞硕的脸憋得红通红，求生本能让他下意识想抓住纪予舟掐他脖子的手。
一左一右，俞硕的手贴了上来，但也只是和纪予舟的手贴在一起，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纪予舟看见俞硕拼命呼吸的同时，艰难地向他露出一个很大的笑容。
他松开了掐着他脖子的右手。
俞硕跪在地上猛烈地咳嗽，纪予舟自上而下俯视着他。
“疯子，俞硕，你真是个疯子。”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等……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