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猩红病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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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合上的刹那，纪悬的手环烫得如同烧红的烙铁，皮肉下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他本能地想去扯，却发现金属带已与皮肤相融，表面浮现出和银币一致的纹路，淡金色的光顺着纹路游走，在腕间烙出微型召唤阵——那是赦临的印记。
无影灯的红光骤然炽烈，纪悬眯眼看向手术台，婴儿骨堆正以诡异的速度拼凑成形。细小指骨勾着肋骨，颅骨卡在脊椎顶端，巴掌大的骨架左肩同样缺着一块，精准对准他的胎记。
猩红弹幕在视野边缘疯狂滚动，白色字迹扭曲如蛇：
［第99个钥匙就位，门扉将启］
［骨母已苏醒，恭迎赦临大人］
［看那骨架！是守门人的雏形啊］
纪悬攥紧骨锯，锯齿上的黑血还在冒烟。小男孩的话在脑中炸开——［他要的不是胎记，是你身体里的‘门’］。母亲切除胎记的手术，根本不是封印，而是在为赦临清理障碍？
咔嚓。
骨架的手指突然弹动，五根细骨直指纪悬胸口。窒息感瞬间攫住他，1998年的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母亲躺在手术台上哭喊，张医生举着手术刀说【必须剥掉印记】，而无影灯的光晕里，站着个穿黑风衣的身影，指尖转着枚银币。
砰——
窗户被撞碎的声响震落墙皮。纪悬抬眼，就见赦临踏着碎玻璃走来，风衣扫过器械盘带起冷风，银币在他指尖转出残影，红光中那抹冷白格外刺眼。他随手将银币抛向骨堆，动作轻得像在丢弃废纸。
滋啦——
骨架瞬间化作青烟，连灰烬都没留下。病历纸被气流掀起，飘到纪悬脚边，背面蓝黑墨水的字迹狰狞如鬼：［纪兰体内的门在松动，胎儿左肩印记为钥匙，1998.8.1 手术失败，印记已随胎气转移……］
胎儿？是他。
纪悬刚捡起病历，手腕就被攥住。赦临的指尖比冰更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他垂眸扫过纪悬的手环，金色瞳孔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看件符合预期的工具：“再晚十秒，你会成为骨母的养料。”
“门里有什么？”纪悬挥开他的手，手术钳抵住对方心口，“那些孩子，第36个，第7个祭品，都是你选的钥匙？”
赦临没躲。他的目光落在纪悬左肩胎记上，语调平稳得像在陈述事实：“他们不够格。”
“不够格？”纪悬的声音发颤，“那我母亲呢？她的死也是因为不够格？”
“纪兰是主动献祭。”赦临忽然扯开衣领，锁骨处露出月牙形疤痕，比纪悬的胎记深得多，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1998年大火是她引的，为了暂时封印骨母，可惜——”他顿了顿，指尖轻抚过疤痕，“她的骨头太弱了。”
墙角的落地镜突然蒙上血雾，镜中漆黑处有团东西在蠕动，无数骨头纠缠成巨手，惨白的五指正对着纪悬抓挠。那声音和记忆里母亲病房的刮墙声重合，尖锐得刺耳。
“骨母靠吞噬印记生存。”赦临侧身挡在纪悬与镜子之间，银币在他掌心旋转出金色轨迹，“你的胎记是最完整的钥匙，也是唯一能让骨母彻底臣服的诱饵。”
镜中巨手突然按在镜面，血雾被按出五指印，裂痕如蛛网蔓延。纪悬的手环发出蜂鸣，猩红弹幕中炸开一行金色大字：
【看着镜子，记住骨母的样子。】
纪悬没动。他盯着赦临的背影，余光瞥见手术台旁的碎镜片——镜中映出的赦临身后，站着缝合怪的影子。
那影子七指垂地，脖子缠着铁丝，却在镜中对纪悬露出诡异的笑，而赦临的手，正缓缓按向他的左肩胎记。
“你在利用我。”
纪悬猛地偏身，手术钳划破赦临的风衣，露出里面的银色链条。链尾的碎镜片坠地，反射出白骨森林的景象：青铜门半开着，门楣纹路与手环完全吻合，而门内深处，隐约可见无数婴儿骨架堆积成山。
“这是你的荣幸。”赦临的声音毫无起伏，他弯腰捡起镜片，血雾般的气息从镜片溢出，在他指尖凝成细链，“99个钥匙里，只有你继承了纪兰的骨血，能承受门扉开启时的压强。”
镜面骤然炸裂。
骨母的巨手破镜而出，带着腐臭的风抓向纪悬左肩。赦临侧身一挡，巨手缠上他的脚踝，黑色雾气顺着皮肤攀爬，所过之处，他的皮肤竟如鳞片般翻起，露出底下泛着银光的骨骼。
“拿着这个。”赦临将银币塞进纪悬掌心，银币上的召唤阵烫得灼手，“地下一层太平间，纪兰的骨头在那里，能让骨母暂时安分。”
巨手将他往镜中拖拽时，赦临的半个身子已没入镜面，他回头看向纪悬，金色瞳孔里映着骨母的獠牙，却依旧平静无波，仿佛在欣赏场精准的实验：
“别让纪念活着走出ICU，她的骨头，会污染你的钥匙。”
——
骨母的巨手缩回镜后，碎镜片自动拼回完整的镜子，镜中白骨森林里，赦临的身影正走向青铜门，无数骨架在他脚边臣服般伏倒。纪悬握着发烫的银币，掌心纹路与召唤阵完美贴合，手环蜂鸣骤停，视野里只剩条金色弹幕，发送时间显示为1998年8月1日：
“第99个钥匙已确认，等待收割。”
走廊的黑暗中传来规律的滴水声，像有人在数着步数下楼。纪悬摸了摸左肩，胎记烫得惊人，与手环、银币形成三角共鸣。
地下一层太平间。
无论那里藏着什么，他都必须去。不是为了封印，不是为了真相，而是为了纪念——他绝不会让妹妹成为下一个被赦临选中的“钥匙”
纪悬走进走廊，身后病房门自动合上，红光彻底熄灭。满地碎镜片在黑暗中闪烁，像无数只眼睛，而赦临的声音，仿佛从镜子深处传来，带着金属般的冷意：
“别想着逃跑，纪悬。你的每一步，都在我的计划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猩红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