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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好好聊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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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仑惴惴不安地踱步在廊下，目光望向那扇紧闭的门，远处的乌云在他后背无声无息而来。他微微皱眉，“林法，那位最近似乎心情不佳，见过一回，淡漠极了。你说，他到底想如何办呢？”
林法不答，反问道：“廷尉府那边似乎没有动静，不知这桩案子为何引起霍侍中的注意，他已接手夫人的案子。”
两人的关系微妙。伏仑常常走南闯北，需要武艺高强之人，而林法正是武林中排得上名号的人，却心甘情愿成为伏仑的左膀右臂，令伏仑百思不得其解。多年来的合作，倒是没有出现任何意外，伏仑渐渐信任林法，见那位大官时，伏仑还将林法带上。
“霍侍中接手此案，想必此案破得更快。阿真和孩子，也能安息。”伏仑说话之时面无表情，看不出他失去妻儿的痛苦。
林法的神色依旧冰冷，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微微错开视线：“夫人她——”
不经意之间，他眉宇流露出一缕痛苦，恰巧被伏仑看到。
伏仑道：“我差点忘了，你与阿真相识数年，早已将阿真当自家妹妹看待，她突然离世，对你打击也很大。”
听闻这句话，林法忍不住开口：“我与那位身边伺候的侍从关系尚可，我去打听打听那位今日计划。”
“有劳你了。”伏仑拍了拍林法的肩膀，“我回去等你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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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王立在窗下，背对林法，手中把玩着从南边带回来的珍珠串，忽转过身直直看着林法，似要将他看穿看透。
那双如鹰般的眼眸极具压迫力，长乐王哪怕年至三十又五，硬朗俊美的面庞依旧迷人。他缓慢开口：“伏仑最近如何？”
林法微微低头，“依旧尽心尽力完成阿郎的任务。”
听完林法的话，长乐王迟迟不出声，只闭着眼眸，指尖划过一颗又一颗珍珠，修长健硕有力的手掌全裹住珍珠。林法盯着他手上的珍珠，一时间拿不准主意，这是什么意思？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正犹豫之时，林法听见长乐王的声音。
“魂去尸不在家，未下葬，一直放在廷尉府的义庄，伏仑没有任何想法？”长乐王语调不急不慢，带着长久上位者的威压。
林法迎上长乐王突然睁开的眼睛，额上似乎冒出冷汗，讷讷不敢直言，话在唇边绕了三圈才道：“他整日埋头苦干生意上的事情，常常子时而归卯时而走，夜寝在书房，事宜全交给张管家，似乎无心管此事。”
“是你所见所闻产生的一面之词还是的确如此？”
略有怨言的林法心中有股烦闷憋着，本挺拔的腰背微微弯曲，“伏仑应当还未怀疑到我。廷尉府的人一开始盯着的正是伏仑，经我顺势引导张管家发现他们府上一个侍从去赌坊的事情，张管家果然如我所料将此案怪在那人身上。”
“廷尉府手中有那人频繁去赌坊的痕迹，那人欠下赌坊巨额赌债，廷尉府的视线成功被转移。只是——”
听到林法停顿，长乐王嘴角噙笑，眼底寒意却如腊月寒冬，“只是什么？”
“只是廷尉府迟迟不将案子定下，那人在牢中多待一日，越令人不安心。新上任的霍侍中不知为何，突然前去廷尉府插手此案。”
霍侍中……
长乐王在心底默默念了出来。
霍衡，身为异姓王，能在新帝面前长脸，成为朝中侍中，手段了得。
“他接管此事我早已知晓，不必担忧。先皇临终前将他的兵权收回之后，他一心想要寻找机会重新接管衡卫兵，新帝正是用人之际，他想要拿回的不过衡卫兵罢了，不成威胁。”
“廷尉府的陆之舟是个厉害的角色，听说最近还找了个会验看的女娘协助破案，就怕你这招障眼法坚持不了多久。真到那个时候，卸下左膀右臂吧，过段时间风波平息之后，我再给你安排新的人。”
林法双手合上行礼，道：“是。”
似于心不忍，长乐王长长地叹了口气，“南疆的事情终究要有人去解决，就让伏仑去吧，事情解决后，让他随王真去了，不必回云州。”
“是。”林法应道，声音毫无波澜，分辨不出他心中所想。
—— ——
桌面上摆放数道点心，一眼看去是孩子们爱吃的甜食。伏仑坐在石凳上，抓起一块酥饼放到嘴边咬了口，惊叹道：“外焦里嫩，上有一层薄薄的糖霜，果真好吃。这个新出的点心，阿真肯定喜欢吃——”
阿真已不在了。
刹那间想到这个，伏仑脸上的神情僵住，旋即一笑，对林法说：“你尝尝，好吃的话，帮我，不，我直接带去给絮絮。”
林法有些犹豫，垂下眼眸，伸出手抓起一块放自己的嘴里。酥饼果然如其名，酥酥脆脆，一口下去犹如千层面被咬碎，甜中带着一丝丝难以察觉的咸，恰好到处地调和了腻味。
“好吃。”林法喝了口茶道。
“那我把这些收拾一下，一会儿带去给絮絮。”
看着伏仑收拾东西，林法开口说：“长乐王让你去南疆将事情处理了，事发突然，南疆没有一个靠谱的人在不行，让你最迟后日速速前去。”
伏仑的动作停滞了下来，周围气压发生微妙的反应，他想笑着说话，但发现自己已经笑不出来。
“阿真的事情还未有结果，我就这般匆匆离开云州，怕是不妥吧？”伏仑道，“我知晓南疆的事情紧急，但不至于急成这样子。”
林法抿了抿嘴角边上的饼屑，“此事我与他提了，他有他的考量，我无法说动他。”
“好，我知道了。”
马车在街道上行驶，车窗的帘子被绑了起来，伏仑坐在车里吹着风。那风刮在脸上，竟有些凉，他似喃喃自语，又似和车夫说话：“今年夏日好像有些短，今儿刮的风居然有些凉。”
车夫一声“驾”，再也没有其他声音出来。
想到马上离开云州，回来之后不知道廷尉府是否能把案子定了，伏仑的心五味杂陈，突然有些挂念着牢里待着的珪梵。阿真生前，除了家人，最呵护的人便是这个珪梵了。
“去廷尉府一趟。”
听到声音，车夫应声后将马车掉头。
当伏仑看见半死半活的珪梵时，就算东奔西走见过再多恶场面，也不由震惊。他依稀记得珪梵入狱当日，乌云密布却微雨，珪梵紧抿双唇一声不吭地被人带走时，身上衣裳干净清爽，哪像如今——
身上的衣裳被鞭打得像揉烂的麻布，裸露的肌肤上全是一道道伤痕，光影之下，蝇虫不计其数，一起一伏的胸膛十分缓慢，缓慢到珪梵没有意识在自己成为虫子们的盘中餐。
“咳咳……”
声音细如蚊。
可伏仑听到了，他下意识地喊人，抬眸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廷尉府的牢房。
“真的是你杀了阿真吗？”伏仑问道，“她待你如此好，好到有时候我都嫉妒你，凭什么你能得到她那么多的在意。”
没有听到回答，伏仑不着急，继续问：“你对我说过，倾尽全力保护她，为何要杀害她？”
有些清醒的珪梵听到伏仑的声音，气得胸腔的起伏愈发明显，可是双眼睁不开，感觉自己张口说话，但一丝声音都没有。
挣扎一阵子，只能听见脚步远离的声音。
伏仑的双眼在踏上马车的瞬间湿润起来，两行清泪顺着面庞而下。除去王真和孩子死亡的当晚他流过泪，此后再也没有哭过，今日不知怎的，竟很想念她和孩子。
闭上双眼，仿佛妻儿就在身边，他开始自我欺骗地幻想。
要是那天晚上早早回来，王真是不是就不会被珪梵杀死？不对，要是早早发现珪梵的不正常，发现他早已赌债缠身，将他驱离府邸，阿真和孩子就不会有事。
越是这般想，心底越是感觉被人划开一道口子，呼呼刮风。伏仑整理好情绪，吩咐车夫：“去柳家。”
伏仑口中的柳家，全云州城只有一家，那便是柳絮家里。
这人刚踏入院子，刚进门撞见未施粉黛的柳絮。柳絮乌发被一根花样简单的木簪子随意绾起，眉毛浓而有致，眼窝深邃眸光灿灿，见到伏仑兵荒马乱的神情，略显诧异。
她道：“已有数年未见过你有这般神情，遇到棘手之事？还是，你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她真正离去了？”
半旧素净衣裳不折她仪态万方。
伏仑张嘴，话竟一时间说不出来，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声。
“絮絮阿姊——”
声音戛然而止，伏仑回首看去。
“你，不是廷尉府陆丞君身边出现的那个小女娘吗？”伏仑紧张起来，“你来此处作甚？阿真的案子和絮絮没有任何关系，絮絮不会去做伤害阿真的！”
班悟看了看柳絮，又看了看伏仑，忽然笑道：“没想到大忙人伏仑郎君还认得出我。本我有意去找一下你，正好在此处遇见，不妨留下来，我们好好聊聊？”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