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意外的表白 ...
-
教练载着他们抵达了珊瑚岛。
两人穿好浮潜救生衣，教练简单说了些注意事项就让他们入水了。
海底距离地面很近，对初次接触潜水的沈牙来说，恰到好处。既能体验到海底的美丽，又不至于对太深的海底感到恐惧。
魔鬼鱼的块头大，在清澈的海里很显眼。这些大多是岛上人工驯养的，很温顺。
沈牙伸手摸了摸，软乎乎的触感新奇又特别。他看向旁边，一只魔鬼鱼亲昵地凑到楚洇面前，他也试了试，冰冰凉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轻笑——很可爱，鱼和人都是。
今天天气很好，浅海区光线充足。
沈牙抬头往上望去，阳光随着他们划动海水的动作碎在透蓝的海里，像香槟里飘着的点点金箔。
透射进来的阳光映照在黑鳍鲨的皮肤上，闪着金色光芒，像黑丝巾上的金色纹路，很好看。
刚开始黑鳍鲨在身边共游时，沈牙还有一些紧张。一旁的楚洇看了出来，恶作剧地拉着他靠向鲨鱼。虽然水下看不清表情，但沈牙断定他此刻绝对露着得逞的笑。
想着他也试着伸手摸了摸，意外发现触感极佳，比看上去的还要丝滑。
海洋里鱼群穿梭，小鱼居多。沈牙虽然叫不上名字，但也能看出来其中种类繁多。浮出水面后，楚洇告诉沈牙，他摸的最多的那个，叫细纹蝴蝶鱼。
沈牙恍然，“我还以为是小黄鱼一类，阿洇在这方面懂得好多…”
闻言楚洇强压下内心的得意，故作谦虚：“只是来得频繁，自然熟悉罢了。”
随后又提议道，“要不要跟教练说，在下一个停留点潜得稍微深一些——你不是要考潜水证嘛，提前感受一下？”
沈牙点了点头，刚想询问他是否可以继续。但是转念一想对方不是第一次潜水，又担心楚洇误解自己轻视了他，便把话咽了回去。
但实际上楚洇今天的状态并不适合潜水。来大溪地之前，他就因为上一部戏患了轻微感冒。原本只想来岛上静躺几天，晒晒太阳、吹吹海风、看看泻湖，可哪知道遇见了沈牙。
对方毕竟是第一次来，他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体原因影响到沈牙的游玩体验。再加上感冒并不严重，说不定都已经痊愈了。
在第二个停留点，刚感受到潜水乐趣的沈牙率先入了水。楚洇犹豫片刻，用英语向教练说明，自己前几天感冒过，不确定是否完全恢复，询问能否下海。
教练打量着他小臂上紧实的薄肌，点了点头，豪爽地回应：“Eh, no worries sweet! You’re solid like a coral reef——No problem! I’ll stay right with you, every splash, every dive. ”（哎，别担心，兄弟。你身体素质看起来不错，像珊瑚礁一样结实——没问题的！我会全程跟着你，每一次划水、每一回下潜我都会看着。）
见楚洇迟迟未入水，沈牙盯着海面等了一会。鱼群围绕在他的身边游，还有几只蹭着他的脸，有点发痒。直到看见楚洇也下了水，他才开始放心与小鱼们互动。
玩了一会，教练朝他们比了个手势，示意要给俩人拍摄几张海底合影。
镜头里两人的轮廓被海水滤得格外柔和，不愧是被银幕偏爱的面孔。整片海洋变成了他们的幕布，随手一拍都像电影截屏。
回到游艇后，沈牙接过教练递来的毛巾，胡乱擦了把湿透的短发。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滚落，在领口晕出浅色水痕。
“刚才是怎么了吗？”沈牙随意地问着，见对方没回应才转身看去。
“没事吧？”他立马过去扶住楚洇的肩膀，凑近才发现对方脸色比潜水服反光条还要苍白。
其实楚洇浮到水面上时，就感到一阵不对劲，鼻腔里泛的钝痛让他忍不住皱眉。嘶，感冒不仅没好，似乎还加重了。
“喂，要不要这么夸张。”他借着沈牙的力道坐回了位置上，刻意轻快地说道，“我又不是什么娇弱的小男孩。”
见楚洇缓和了一点，不放心的沈牙还是去向教练询问。
“每个人对潜水的适应力不一样，这是正常反应。去吃个午饭休息一下应该会好点。”教练朝楚洇眨了眨眼，接道，“也可能是感冒未痊愈，下水导致加重了。”
他们用法语交流，楚洇虽然没听明白，但看着沈牙的神情大概能知晓教练说了些什么。他深深叹了口气，就是不想让对方有愧疚感才瞒着的。
沈牙回到他身边的时候，楚洇假装不知情笑着问道，“法语讲得不错？”
“之前在巴黎拍电影的时候学过一点，想着以后旅游或许也能用到。”沈牙也没提感冒的事，嘴角虽挂着笑意，但明显能看出表情没有出发前那么从容。
楚洇点了点头，望着对方深邃的眉眼。其实沈牙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点沉郁。他那棱角分明的轮廓如覆雪山脊，总潜意识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质。但开口时低沉温润的嗓音，又将这冰山融化成一湾清透的净水，莫名让人安心。
引擎声渐渐停了下来，楚洇轻拍沈牙的肩，“下船后去吃日料？酒店附近有家店我觉得不错。”
“身体没关系吗，”沈牙抬眸看向他还泛着白的脸庞，担忧道，“要不先回酒店再休息一下？”
“我是下午茶甜点吗，一入水就化？”楚洇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开玩笑挖苦道，“还是说——沈影帝另有安排了。”
楚洇此刻感受不到身体的不适，完全抱着“你邀请我感冒都来了，我邀请你居然拒绝了？”的心态暗自较劲。
“没有只是……”沈牙劝阻的话到嘴边，又想到教练的叮嘱，立马笑着应道，“那就麻烦阿洇带路了。”
玻璃窗上凝结的水汽模糊了海景，楚洇盘坐在包间的椅子上，盯着菜单发呆。方才潜水时呛进鼻腔的海水余味还在作祟，但休息了一会确实好了不少。
进门时沈牙特地嘱咐服务员把凉水换成温茶。虽然也不算什么紧要，但是这种细节却让楚洇莫名在意。
服务员陆陆续续上了几道菜，刚刚说要先去买点东西的沈牙才提着一个袋子进了包厢。
“岛上药不好买，去得有点晚了抱歉。”
楚洇指节摩挲着温茶杯，氤氲的热气把坐在对面的沈牙显得格外温柔。
接下来的全程他们都没有怎么讲话，两人专注吃着自己的定食。
沈牙喝了一点酒，看起来有点微醺了。楚洇看得牙痒痒，他也很爱喝酒，若不是潜水导致感冒加剧，他一定会加入的。
“说吧，有什么要我帮忙。是要我关照哪个刚进圈的小演员，还是私人问题？”
“嗯？”正研究菜单的沈牙一懵，抬头迷惑地歪了歪头。
楚洇眯了眯眼，“沈影帝，你口口声声说只是单纯想和我交朋友。但是你这几天做的事情，不觉得已经超过交友范围了吗？”
沈牙摸了摸后脑勺，一副“啊是吗”的表情。
楚继续进攻道，“如果不是有事相求，我想不出其他理由。”
“确实不是普通地想和阿洇成为朋友。”沈牙闻言一顿。
楚洇眯了眯眼，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是怎么回事。
“准确来说，是想成为阿洇的男朋友。”此人特地在男朋友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以交友为借口目的不纯地接近，实在抱歉。只是我怕一开始说出目的，更无法向你靠近了。毕竟我们已经平行了十年，我不想再等了……”
楚洇内心瞳孔地震表面强装镇定，他甚至想过沈牙是来搞垮他的、威胁他的、深入敌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都没有想过沈牙居然……喜欢他？
这么一说他的一些行为确实合理了起来，只是自己对他敌意太大了，完全忽略掉了这一种可能，总以为对方想方设法想害他。
楚洇摸了摸鼻子，假装漫不经心道：“你不看花边新闻的吗，沈大影帝？”
沈牙迷惑地歪头，他有点醉了。
“我说，《爱好女模特，更换女友速度堪比进组》的新闻，你没看吗？”
“看过。”
“那影帝先生你应该很清楚我的取向吧？我虽然是喜欢恋爱，但也不是男女都可以吧。”
楚洇好像有点生气了。
沈牙此刻非常后悔，今天并不是表白的最好时机，倘若不是因为酒精上头亦或觉得对方看出了点什么，他绝不会在这里坦明心迹。
但是很显然，看楚洇的反应就知道，对方对自己的情愫是浑然不知的。事到如今，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我喜欢你。”沈牙扶住了楚洇脸，“并不是因为觉得阿洇谁都可以，才想成为你的男朋友。而是因为喜欢，才想成为阿洇的男朋友。”
“？”
楚洇被沈牙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和直白的言论惊到，以至于什么反应也没有做出。
“十年前就喜欢了，现在也喜欢，未来也喜欢，会一直喜欢。”
事到如今，沈牙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楚洇正打算和这老狐狸好好辩论一番，被这突如其来直白砸得一懵。
刚刚挣开了被对方捧住脸，想开口骂两句，又被沈牙扣住手。
“讨厌吗？”楚洇愣住，他的目光停留在他们十指相扣的手上，鬼使神差地摇了摇头。
说不讨厌是真的，而且其实还有点温暖，只是倒也不喜欢。
“那这样呢，”沈牙用头碰着他的额头，“讨厌吗？”
楚洇一下子把他推开，清了清嗓子冷静道，“你喝醉了。我就当没有发生过。谢谢你的药，我先回去了。”
沈牙立马跟着站了起来，不过令人没想到的事，他又一下子倒了下去。
听见声响的楚洇回头一看，一脸懵。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不是，这家伙今晚说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其实就是为了讹我这一下的吗？
想归想，但他还是立马把沈牙扶了起来。
“不能喝酒就别喝。”
楚洇嘟囔了一句，戴起了帽子口罩。虽然他平时经常下戏就去健身，背起一个一米八多的成年男性，还是有点吃力。
于是他叫了餐厅的人来帮忙，其间还不忘把他的脸盖住。万一附近有来度假的影迷发现呢，人家好歹也是新晋大影帝。
他不知道这位烂醉的影帝住哪个房间，虽然问一下管家就可以，但他还是不放心把这个状态的沈牙一个人晾着。万一第二天出什么事了，最大嫌疑人就是自己。
将人弄到床后，楚洇自己就去浴室泡澡。
睡哪里是个问题，虽然床够大，而自己对沈牙明显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但是毕竟刚被表完白。还是要保持些距离的。
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楚洇觉得憋屈，明明是对方莫名其妙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再莫名其妙站起来莫名其妙晕过去，凭什么自己睡沙发。
楚洇赌气地爬上了床，将被子扯了过来睡。得亏这床够大，两人距离还是很远的，safe！
第二天醒来的沈牙一下子懵了神。宿醉醒来脑子还是疼的，他想翻身拿手机看看几点了，却听见了一声抱怨似的撒娇，“瞎动什么啊……”
怀里的人……楚洇？
沈牙人一下子清醒了，脑子也不疼了。他轻轻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不是他的房间。那么就是，楚洇的？
衣服都很完整。沈牙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一向酒品很好，只是对面是楚洇的话，他也不保证自己会干出什么事。
确认完这些后，沈牙才低头看了看正在睡梦中的楚洇。窗帘没打开，只能看见他一点模糊的轮廓。
他小心翼翼地捞过手机，偷偷拍了张合照。幸好相机有自动适应暗的功能，拍得至少能看得出是两人。
将手机放回原位后，沈牙轻轻搂着楚洇假寐着。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意外的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