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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牢笼 ...
车子驶入车库时,我恰好醒来。江谨禾已经下车绕到我这一侧,拉开了车门。
“到了。”他轻声说,伸手想扶我。
我借着他的力道站起来,却在站稳后没有松开他的手。车库的感应灯昏黄,将我们的影子拉长,交叠在水泥地上。四周寂静,只有电梯运行的低鸣。
“谨禾。”我唤他。
他回头,眼底有询问的神色。
我没有回答,而是向前一步,吻住了他。
这个吻不像昨晚那样带着酒意的冲动,而是清醒的、试探的,带着药味的苦涩和我自己都惊讶的坚定。我能感觉到他瞬间的僵硬,随后是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叹息,然后他回应了我。他的手从我的手腕滑下,与我十指紧扣,另一只手则扶住了我的后腰,将我拉近。
车库里弥漫着汽油和灰尘的味道,但这一刻,我只能感受到他唇上的温度和微微急促的呼吸。这个吻短暂而克制,分开时,我们额头顶着额头,都在轻微地喘气。
“会被看到。”他低声说,声音喑哑。
“这里没有别人。”我说。
“谨语……”他叫我的名字,带着一种近乎痛苦的温柔,“我们说过要慢慢来。”
“我知道。”我退开一点,但仍然握着他的手,“但我刚才醒来时,突然很害怕。”
“怕什么?”
“怕昨晚真的是一场梦。怕你后悔了。”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不想错过任何一丝情绪,“我需要确认,这不是我的幻觉,也不是躁狂期的冲动。我很清醒,谨禾,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也知道你是谁,我是谁。”
他沉默地看着我,目光深沉得像夜里的海。然后,他抬起我们交握的手,将我的手背贴在他的脸颊上。刚刚冒出的胡茬有些扎人,触感真实得让我想哭。
“不是梦。”他肯定地说,“我也没有后悔。”
电梯的提示音突然响起,惊得我松开了手。车库另一头有车灯扫过,我们迅速分开,恢复了正常的距离,一前一后走进电梯。
密闭的空间里,气氛微妙。镜面的轿厢壁映出我们俩的身影——他西装革履,一丝不苟,只是领带有些松了;我穿着柔软的针织衫,脸色依旧苍白,但嘴唇因为刚才的吻而有了些许血色。我们通过镜面对视,谁都没有说话。
电梯停在顶层。门一开,核桃就摇着尾巴冲了过来,围着我们打转。这只金毛是最近江谨禾为了缓解我的焦虑养的治疗犬,现在成了家里最无忧无虑的成员。
“它喂过了吗?”我蹲下身揉着核桃的脑袋。
“林姐早上喂过了。”江谨禾脱下西装外套,挂在玄关的衣架上,“我去回几封邮件。你休息一下,或者画会儿画?晚上想吃什么?”
又是这样,迅速切换回日常模式。但我这次没有感到失落,因为在他转身走向书房时,手指极快地在我的手背上划过,留下一个转瞬即逝的触感。
我带着核桃去了画室。
阳光西斜,给画室铺上一层暖金色。我掀开那幅未完成的《雨窗》,目光却落在角落一幅用布盖着的小画上。那是我不敢让江谨禾看到的画——画上是他的睡颜,基于我无数次深夜偷看的记忆。笔触放肆,色彩浓郁,是某个轻躁狂时期的产物。
现在看着它,我却感到了平静。
我没有继续画《雨窗》,而是重新铺开一张画纸,拿出炭笔。线条流畅地出现,不再是挣扎或狂喜的宣泄,而是一种沉静的勾勒。我没有刻意去想画什么,但纸上逐渐浮现的是车库昏暗光线里,我们两人贴近的轮廓,地上交叠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我沉浸在其中,直到核桃用鼻子蹭我的手,表示它想出去了。抬头看钟,竟然已经晚上七点。画纸上,黑白灰的色调已经构建出一个充满张力的私密空间。
我走出画室,发现江谨禾站在厨房流理台前,对着平板电脑处理公务,手上却在熟练地切着番茄。锅里煮着意面,空气中弥漫着罗勒和橄榄油的香气。他换上了家居服,柔和了他平日里的严肃感。
这个场景如此日常,却又因为早上的吻和车库里的对话而显得不同。
他抬头看到我,目光落在我沾着炭黑的手指上:“画了新画?”
“嗯。随便画画。”
“待会儿给我看看。”他自然地说,就像以前无数次那样。但我知道,这次不一样。
晚餐时,我们聊着琐事——画廊的后续安排,核桃下周的体检,书房那扇总是卡住的窗户。我们都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个核心话题,但某种默契在沉默中流动。他的脚在桌子下轻轻碰了碰我的,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开。
这种隐秘的亲昵,比昨晚的告白更让我心跳失序。
快吃完时,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眉头微蹙,按了静音。
“不接吗?”我问。
“是爸爸。”他简短地说,拿起盘子走向水池。
我们的父亲,一个现在更习惯于用金钱和规则表达关心的人。他认可江谨禾的成绩和事业,却始终无法理解我的选择和我的病。当初更是想将我一个人留下,是江谨禾回来护着我。江谨禾在我们之间筑起了一道墙,替我挡掉了大部分压力。
“他可能看到报道了。”我猜测。今天的专题文章,难免会提到我的病情。
“我会处理。”江谨禾背对着我,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意味。
我走到他身边,帮他一起冲洗盘子。水流声中,我说:“我不想总是让你一个人面对。”
他关掉水,转过身,湿漉漉的手在毛巾上擦了擦,然后捧住我的脸。厨房的灯光在他头顶,他的眼神看不分明,但语气无比认真:
“你不是我的负担,谨语。你是我……”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准确的词,“你是我唯一不需要用‘处理’这个词来对待的人和事。”
我的心像是被泡在温水里,又酸又软。我偏过头,嘴唇碰到他的掌心。
这个动作比任何直白的话语都更具暗示性。我感觉到他的呼吸一滞,捧着我脸的手微微用力。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而炙热。
“谨语,”他声音低哑,“你在玩火。”
“那就烧起来吧。”我破罐子破摔地说,踮起脚再次吻上他。
这一次,不再有试探和犹豫。他几乎是立刻回应了我,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渴望,揽住我的腰将我抱上料理台。盘子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淹没在逐渐急促的呼吸声里。他的吻从嘴唇蔓延到脖颈,手指探进我的毛衣下摆,抚上脊背的皮肤。
我仰着头,承受着这陌生而汹涌的浪潮,手指插入他浓密的黑发中。理智在崩塌,药物的钝感似乎被这强烈的感官刺激撕裂了一个口子。
就在一切即将失控的边缘,他却猛地停了下来,将头埋在我的颈窝,大口喘着气。
“不行……”他声音沙哑得厉害,“这里不行……你的药……”
“药效已经过了。”我喘息着说,不愿他就此停下。
“不是这个原因。”他抬起头,眼底是挣扎的欲望和更深沉的担忧,“我怕伤到你。无论是身体,还是……之后你的情绪。”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熄了我大半的热情。他总是在考虑这些,考虑我的病,我的状态。
我推开他,从料理台上跳下来,整理着凌乱的毛衣:“所以,还是因为我是个病人。”
“谨语!”他抓住我的手腕,力道有些大,“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需要确保万无一失。我承受不起任何可能伤害你的风险,哪怕一丝一毫。”
我看到他眼中的痛楚,那不仅仅是欲望受阻的挫败,更是一种深切的恐惧。他在害怕。害怕他的靠近会变成另一种形式的伤害。
我的愤怒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力感。
“我明白。”我抽回手,后退一步,“我累了,先去洗澡。”
我没有看他,转身离开了厨房。热水冲刷身体时,我试图分辨内心的情绪——是失望,是委屈,还是理解?或许都有。我知道江谨禾的谨慎源于爱,但这爱有时也像另一种形式的牢笼。
从浴室出来时,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江谨禾坐在沙发上,核桃趴在他脚边。他手里拿着我下午画的那张素描,正静静地看着。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
“画得很好。”他说,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
我在沙发另一端坐下,和他隔着一段礼貌的距离。
“谨语,”他放下画纸,转向我,“我们得谈谈。”
“谈什么?谈如何安全地相爱?”我的话里带着刺。
他没有被激怒,反而点了点头:“是的。我们需要设定一些……规则。”
“规则?”我觉得这个词无比讽刺。
“为了你,也为了我。”他深吸一口气,“比如,在你情绪剧烈波动期间,我们需要更加克制。比如,在外人面前,必须保持距离。再比如……”他停顿了一下,艰难地说,“如果这段关系开始对你的治疗产生负面影响,我们应该有能力暂停。”
“暂停?”我的心沉了下去,“像暂停一个项目那样简单吗?”
“不,一点也不简单。”他直视着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痛苦,“但这可能是必要的。你的健康必须是第一位,谨语。这比我个人的欲望重要得多。”
我沉默了。我知道他是对的。我们的关系注定布满荆棘,一步踏错,可能满盘皆输。他的理性虽然伤人,却是对我们双方的保护。
“好。”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我同意。”
他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更加难过。他朝我伸出手:“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挪过去,靠进他怀里。他身上的气息让我安心,也让我想哭。
“我不是拒绝你,”他在我头顶低声说,“我只是太贪心。我想要全部的你,而且是长久的、健康的你。你明白吗?”
我在他怀里点头,鼻子发酸。这一刻,激情褪去,剩下的是更为沉重也更为真实的羁绊。我们像两个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人,紧紧抓住彼此,却不知道下一步是踩在实地上,还是坠入深渊。
窗外,城市的灯火无声闪烁。在这个看似寻常的夜晚,我们以爱为名,为自己建造了一座看不见的牢笼。
而我不知道,这座牢笼,最终会困住谁。
感觉那个玩火有点尴尬啊 但我目前想不出别的了 等我然后修文的时候改吧 大家先这样看 有问题指出来 我修改 最后祝大家看文愉快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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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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