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玩笑中的误会 ...
-
包厢里灯光璀璨,巨大的圆桌上摆满了各色佳肴。孟兰珂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站在主座,举着红酒杯敲了敲转盘:“都满上啊!今天不醉不归!”
她今天特意做了头发,大波浪卷垂在裸露的肩头,耳垂上的钻石耳钉随着动作闪闪发亮。
“孟姐威武!”夏明远第一个响应,西装外套早不知扔哪儿去了,领带歪歪斜斜地挂在脖子上。
他给身旁的秦若瑾倒酒时,手指故意蹭过对方的手背,被秦若瑾用筷子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陈安华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是唐娟特意给他准备的解酒茶。倩倩和小雨挤在角落自拍,两个姑娘头碰头笑得像两朵向日葵。
“老陈!别想逃酒!”孟兰珂突然隔着桌子指过来,脸颊已经泛起红晕,“你可是主角!”她踉跄着走过来,整个人几乎挂在陈安华肩上,香奈儿五号的香水味混着红酒气息扑面而来。
唐娟在桌下捏了捏丈夫的手,起身接过酒杯:“我替老陈喝。”她一仰脖干了,赢得满堂喝彩。
孟兰珂怔了怔,突然大笑:“好!还是唐姐够意思!”她转身时真丝裙摆扫翻了酱油碟,却浑然不觉。
服务员推着蛋糕进来时,夏明远正拉着徐欢跳探戈,差点撞翻餐车。“生日快乐?谁生日?”李芳芳迷迷糊糊地问,口红都蹭到了腮帮子上。
秦若瑾笑着解释:“是庆祝老陈出差圆满......”话没说完就被孟兰珂的尖叫打断:“管他呢!有蛋糕就吃!”
奶油大战不知怎么开始的。等陈安华反应过来,唐娟鼻尖上已经沾了一抹奶油,正无奈地看着疯闹的众人。
倩倩举着手机录像,镜头里孟兰珂把整块蛋糕扣在了夏明远脸上,而平时严肃的秦若瑾正偷偷往李芳芳包里塞奶油。
KTV包厢里,孟兰珂霸着麦克风不撒手。
《潇洒走一回》唱到第三遍时,她突然哽咽着说:“我家那个死鬼......嗝......又去深圳'考察'了......”夏明远想趁机搂她肩膀,结果被高跟鞋踩了脚,嗷嗷叫着跳开。
凌晨两点散场时,小雨已经靠在妈妈肩上睡着了。唐娟扶着微醺的陈安华走在最后,听见前面孟兰珂对着电话吼:“......有种别回来!”下一秒却哭得妆都花了,死死攥着秦若瑾的手。
夜风吹散酒气,陈安华抬头看见满天星光。唐娟突然说:“孟兰珂真不容易。”他点点头,把妻子搂得更紧了些。
远处,代驾正扶着东倒西歪的孟兰珂上车,她的钻石耳钉在夜色中一闪,像滴未落的泪。
这样的快乐在这个办公室时常上演着,大家相处得像一家人一样,有一天,老陈宣布,本次他做东,请大家吃饭,然后去酒店包舞厅,他已经安排好了,这次大家又是欢声一片。
不过,今天很不凑巧,唐娟被老同学拖去聚会,不能参加,蔡老师破天荒要小雨自己在家早点休息,和同事们一起解解压,放松一下。
办公室里的欢呼声几乎掀翻了天花板。夏明远一个箭步冲过来,用力拍着陈安华的后背:“老陈!深藏不露啊!”他眼睛瞪得溜圆,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共事多年的老同事。
孟兰珂今天穿了条银灰色的亮片裙,闻言高跟鞋一崴,差点扑进陈安华怀里:“酒店舞厅?老陈你中彩票了?”她红唇微张,睫毛膏下的眼睛写满不可思议。
陈安华只是温和地笑笑,推了推眼镜:“偶尔也要让大家尽兴。”他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是刚发给唐娟的消息:“今晚我请客,你好好玩。”
傍晚的宴会厅金碧辉煌。水晶吊灯将光芒碎成千万颗钻石,洒在锃亮的舞池地板上。服务员推着香槟塔进来时,连见多识广的孟兰珂都倒吸一口凉气:“老陈,你这是把退休金都砸进来了吧?”
蔡英红局促地站在角落,身上还是那件灰蓝色开衫。秦若瑾挽着她胳膊小声说:“我家小雨都十八了,该学会自己热饭吃。”说着往她手里塞了杯果汁,“尝尝,听说这香槟一瓶顶咱半月工资。”
音乐响起时,陈安华做了个请的手势。孟兰珂第一个冲进舞池,高跟鞋在灯光下划出银色的弧线。夏明远想凑过去,却被徐欢和李芳芳一左一右架住:“夏科长,教我们跳探戈呀!”
令人意外的是,平日安静的蔡英红竟主动走向陈安华:“老陈,能请你跳支舞吗?”她的声音很轻,却在音乐间隙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朵。
众人默契地安静下来,看着这个总是低着头的军属,将手轻轻搭在陈安华肩上。
舞池中央,蔡英红的舞步出奇地标准。陈安华惊讶地发现,她甚至能跟上复杂的维也纳华尔兹节奏。
“年轻时在文工团待过。”她轻声解释,眼角泛起细纹,“后来随军就再没跳了。”
孟兰珂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举着手机录像:“老蔡!你这水平能去比赛了!”
她喝得有点多,亮片裙在旋转时像条发光的鱼。夏明远想趁机搂她的腰,结果被高跟鞋精准踩中脚背。
午夜时分,香槟塔只剩空杯。秦若瑾脱了高跟鞋坐在吧台边,脚边堆着七八个酒杯。
孟兰珂枕着她肩膀喃喃自语:“若瑾......你说男人怎么都......嗝......这么混蛋......”蔡英红正在教徐欢标准交谊舞姿势,一板一眼得像在训练新兵。
陈安华站在落地窗前,手机屏幕上是唐娟刚发的照片:她和老同学们举着酒杯,笑得见牙不见眼。
窗外,城市灯火如星河倾泻。他突然觉得,这满室喧嚣中藏着最真实的温情——就像孟兰珂眼角的泪光,夏明远偷偷塞给服务生的小费,蔡英红跳舞时突然挺直的脊背。
舞曲换成了舒缓的蓝调。陈安华转身,看见同事们三三两两倚在沙发上,酒杯里的冰块叮咚作响。
这一刻,他们不是谁的科长、谁的妻子、谁的母亲,只是卸下盔甲的普通人,在夜色中短暂地做回自己。
“老陈,”孟兰珂晃晃悠悠地走过来,把香槟杯塞进他手里,“下次......嗝......团建还找你......”她醉眼朦胧地笑着,睫毛膏晕成了烟熏妆,却比平时精心修饰的样子真实得多。
水晶灯的光芒渐渐暗了下来,窗外的晨曦若隐若现。这个奢侈的夜晚终将结束,但那些在舞步中绽放的笑容,在酒杯里荡漾的真心,会像陈安华腕间那块旧手表一样,永远定格在最好的时光里。
舞厅里灯光摇曳,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斑在众人脸上跳动。夏明远叼着牙签,眼睛死死盯着陈安华手里的签账单,突然一把抢过来:“我看看,嚯!'赵女士挂账'?”他夸张地抖着那张纸,酒气喷了老陈一脸。
老陈慌忙去抢,眼镜都歪了:“老夏!别闹!”他耳根通红,声音压得极低,“就是正常消费......”
“正常?”夏明远突然拔高嗓门,引得孟兰珂醉醺醺地凑过来,“包场跳舞?还带洗澡?”他挤眉弄眼地用手肘捅老陈,“老陈你可以啊!平时装得跟正人君子似的......”
孟兰珂整个人挂在秦若瑾肩上,闻言咯咯直笑:“什么洗澡?谁要洗澡?”她的亮片裙肩带滑落一半,手里的香槟杯摇摇晃晃。
“你们别瞎说!”老陈急得额头冒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表——那是倩倩送的生日礼物,“就是跳完舞各自洗澡回家,人家老公都知道的!”
“骗鬼呢!”夏明远突然拍桌,果盘里的西瓜片震得一跳,“我上周在帝豪酒店还看见......”他话没说完,蔡英红突然插进来递给他一块哈密瓜:“夏科长,尝尝这个,特别甜。”
秦若瑾则扶着东倒西歪的孟兰珂坐下,温柔但不容拒绝地转移话题:“孟姐,你口红补一下?都蹭到下巴了。”她掏出化妆镜,巧妙地把两人隔开。
老夏不甘心地还想追问,却被徐欢和李芳芳一左一右架住:“夏老师——教我们跳探戈嘛——”两个小姑娘穿着高跟鞋比他高出半头,硬是把人拖向了舞池。
角落里,老陈掏出手帕擦汗。蔡英红默默递来一杯冰水:“孩子高三压力大,多亏你上次带的复习资料。”她的声音很轻,却像盆冷水浇醒了燥热的空气。
秦若瑾整理着孟兰珂散乱的头发,突然说:“我家小雨说,倩倩送她的贝壳风铃挂在宿舍,整个楼道都来拍照。”她冲老陈眨眨眼,“孩子们处得好,比什么都强。”
舞池里,夏明远被两个年轻女孩折腾得气喘吁吁,早忘了刚才的话题。
孟兰珂歪在沙发上睡着了,睫毛膏晕成两个黑圈,手里还攥着半杯没喝完的酒。
老陈摸出手机,屏保是上周全家去植物园的照片。唐娟戴着那条绣贝壳的丝巾,在阳光下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忽然觉得,无论外人怎么揣测,那些真实温暖的日常,才是生活最坚实的底色。
夜渐深,水晶灯的光芒温柔下来。老陈起身结账时,服务员恭敬地递回信用卡:“赵女士已经交代过,您下次来直接签单就好。”他点点头,把卡片小心收进皮夹——那还是唐娟去年送的生日礼物,内层夹着倩倩的大头贴。
走出酒店时,晨光微熹。喝醉的同事们互相搀扶着打车,没人再提那个尴尬的话题。只有夏明远临走前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老陈肩膀,却被秦若瑾突然塞进车里的动作打断。
老陈站在台阶上深吸一口气。手机震动,是唐娟发来的消息:“同学聚会刚散,你那边结束没?”后面跟着个打哈欠的表情包。他微笑着回复,心想待会要去早市买条鲜鱼——唐娟最爱喝他熬的鱼头豆腐汤,尤其是宿醉后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