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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冰山防御与无效攻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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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说,这事儿没完!”
第二天一早,江小北顶着俩不太明显的黑眼圈,一边恶狠狠地吸着豆浆,一边对着死党林浩继续输出,“他居然说我拉低平均分是社会责任?我看起来很像需要扶贫的对象吗?!”
林浩打了个哈欠,显然对好友从昨天持续到今早的碎碎念有点免疫了:“北哥,消消气。可能…可能人家就是表达方式比较…别致?你看他还不是教你做题了。”
“他那叫教吗?那叫施舍!还是带侮辱性质的!”江小北气得把空豆浆盒精准投进垃圾桶,“三句话!就给我三句话!多一个字都像要收费一样!还有那消毒的动作!我是什么病毒携带体吗?!”
“洁癖嘛,理解一下。”林浩搂住他肩膀往教学楼走,“说不定人家有苦衷。再说了,跟学霸坐同桌,多少人都求不来呢,抄作业…啊不,请教问题多方便!”
“方便个鬼,我宁愿去问老师!”江小北嘴上硬气,心里却虚了一下。昨天那道数学题,要不是那三句话提示,他估计得磨到半夜。
两人吵吵闹闹地走进教室,江小北下意识先往自己座位瞥了一眼。
凌曜已经到了。
依旧是一丝不苟的校服,微微垂着眼在看一本新的厚书,晨光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投下小片阴影,安静得像一幅精心构图的黑白照片。他周围的空气都仿佛比别处低几度,自成结界。
江小北撇撇嘴,收回目光,故意把书包甩在桌面上,发出“砰”一声响。
凌曜翻书的手指顿了顿,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完全无视。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江小北更憋闷了。
早读课,江小北决心找回场子。他拿出英语书,故意念得超大声,还抑扬顿挫,试图干扰旁边那位“入定”的冰山。
凌曜只是微微蹙了下眉,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副降噪耳机,从容地戴上了。
江小北:“……”靠!
第一节课间,江小北故意把几张废纸“不小心”踢到了凌曜脚边。
凌曜低头,看着那几片纸,像是看到了什么污染源。他沉默了两秒,然后用两根手指,极其嫌弃地拈起纸片边缘,精准地抛进了后排的垃圾桶,接着又拿出那张熟悉的酒精湿巾,慢条斯理地擦了好几遍手指。
江小北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有必要吗?”
凌曜这才施舍给他一个眼神,语气平淡无波:“必要。细菌繁殖速度超乎你的想象,而间接接触是传播途径之一。”他顿了顿,补充道,“建议你下次‘不小心’的时候,换个无菌物体练习。”
江小北感觉自己又被内涵了,而且掌握了证据!
“凌曜!你一天不怼我就浑身难受是吧!”
“测试结果显示,”凌曜终于放下手里的书,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双黑眸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恶劣的光,“你的情绪触发阈值很低,反应模式单一且可预测。很有趣。”
“有趣你个大头鬼!”江小北彻底炸了,卷毛都要气得竖起来,“你拿我做实验呢?!”
“观察样本而已。”凌曜轻描淡写,重新拿起书,“数据采集初步完成,结论暂无价值。”
“你——!”江小北气得想挠墙。
前座的林浩默默转过身,递过来一包小鱼干:“北哥,降降火…要不咱换个赛道?武力解决不了问题,但零食可以。”
江小北愤愤地抢过小鱼干,咬得嘎嘣响,仿佛咬的是某人的骨头。
这时,一个扎着高马尾、看起来爽利大方的女生抱着一摞作业本走过来,笑着拍了下林浩的背:“浩子,帮个忙,物理作业借我‘参考’一下,最后两道大题简直非人类!”
这是苏芮,班里的文艺委员,性格开朗,跟林浩和江小北关系都不错。
林浩一边嘟囔“又抄作业”,一边还是麻利地翻出本子递过去:“芮姐,您悠着点,别全一样啊。”
苏芮笑嘻嘻地接过,眼神瞟到气鼓鼓的江小北和旁边冰山状的凌曜,压低声音问林浩:“这俩又咋了?从早上开始气氛就不对劲。”
林浩也压低声音:“北哥的单方面战争第N回合,惨败。”
苏芮了然地点头,看向凌曜的眼神带了点好奇,又看向江小北,带了点同情和好笑。她凑近江小北,小声道:“小北,放弃吧,我感觉这位新同学段位太高,你斗不过的。”
江小北不服:“我那是让着他!”
苏芮挑眉:“哦?用你的吼功和扔纸屑攻击让着他?”
江小北:“……”友尽!
旁边的凌曜似乎对这边的窃窃私语毫无兴趣,但翻书的频率几不可查地慢了一点点。
第二节课是体育课。男生们测一千米。
哨声一响,江小北就像脱缰的野狗(他自己认为的)冲了出去,誓要在这项绝对的速度项目上碾压某个只会动嘴皮子的冰山,一雪前耻!
他跑得咬牙切齿,风声在耳边呼啸。
然而,一道身影始终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侧后方,呼吸平稳,步幅均匀,看起来轻松得像是来晨练的。
是凌曜。
江小北加速,他也略微提速;江小北慢下来喘口气,他也调整步伐。就像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还是自带制冷效果的那种。
最后冲刺阶段,江小北拼尽全力,肺都要炸了,感觉自己终于要把那家伙甩开了!
结果凌曜就在最后几十米,突然像开了马达一样,瞬间爆发,以领先他半个身位的优势轻松冲过终点,然后…脸不红心不跳地走到一旁拿起水瓶,连汗都没出多少。
江小北则直接瘫倒在地,像条濒死的鱼,大口喘气。
凌曜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垂眸看着地上毫无形象可言的某人,淡淡点评:“爆发力尚可,耐力不足,节奏混乱,体力分配严重不合理。建议系统训练。”
江小北累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狠狠瞪着他,用眼神表达“你给我闭嘴”。
凌曜接收到了他的眼神,似乎觉得更有趣了,极淡地勾了下嘴角:“或者,继续保持。你的表情…很生动。”
说完,他就走开了,留下江小北一个人在地上气得捶地。
林浩和苏芮跑过来扶他。
林浩:“北哥,没事吧?凌曜他体育也这么好的吗?太变态了吧!”
苏芮看着凌曜走开的背影,眼神亮亮的:“哇…跑起来都那么帅…而且好酷哦!”
江小北有气无力:“……酷个毛线…他就是个…变态…”
下午自习课,江小北跟一道物理电路图死磕,画得纸上跟鬼画符一样。
他烦躁地抓抓头发,偷偷瞄了一眼旁边。
凌曜正在刷一套看起来就很难的竞赛题,侧脸专注,手指握着笔,关节分明。
江小北内心挣扎了一万次,最终还是求生欲战胜了面子。他磨磨蹭蹭地,又把练习册推过去一点点,手指小心翼翼地点了点那道题,声音比昨天还小:“…这个…好像…又卡住了…”
凌曜停下笔,目光扫过题目,然后是江小北那惨不忍睹的电路图。
他沉默了几秒。
就在江小北以为他又要吐出什么毒汁时,他却伸手拿过了江小北的草稿纸和笔。
“节点分析,这里标错了。”他用笔尖点了一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语速放缓了些,“电流方向反了,后面全错。从这里开始改。”
他在江小北的鬼画符上清晰利落地画了几条线,标了几个符号。
“看懂没?”
江小北看着那瞬间变得清晰的图示,愣愣地点头:“…好像…懂了。”
凌曜把笔还给他,不再多说,继续做自己的题。也没有立刻拿湿巾擦手。
江小北看着草稿纸上那工整清晰的标注,又看看旁边重新沉浸入题海的人,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又冒出来了。
这家伙…好像…偶尔…也没那么坏…?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看见凌曜做完一页题后,非常自然地又抽出了一张酒精湿巾,把刚才拿过他那支笔的手指,仔细细地擦了一遍。
江小北:“……”
好吧,错觉!都是错觉!这绝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洁癖龟毛讨厌鬼!
他愤愤地收回目光,用力地在凌曜修改过的地方开始演算,笔尖把纸都快戳破了。
凌曜用余光瞥到他气鼓鼓的侧脸和那头似乎都更卷了的头发,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扬了一个像素点。
嗯,观察样本的情绪反应,果然始终强烈且有趣。